2020年6月7日,一位92岁的耄耋老人在北京306医院逝世,享年92岁,弥留之际,她神思恍惚,一双手抓在空中,喊着一个外国人的名字,一遍一遍的说:
“费尔南多,对不起,我得走了,我真得走了,我的国家需要我------”
这位老人叫刘爱琴,是开国领袖刘少奇的长女。她口中念念不忘的外国人“费尔南多”,是她的西班牙恋人,她的第一任丈夫。
她为什么会与西班牙人结婚呢?后来又为何抛弃家庭?今天我们说说她的坎坷经历。
一、面对已经怀孕的刘爱琴,刘少奇坚定地说:你理解也得回去,不理解也得回去
1949年,21岁的刘爱琴与哥哥刘允斌已经在前苏联生活10年。
她经历了苏联的卫国战争,在忍饥挨饿又寒冷彻骨的莫斯科,她和来自世界各地共产党人的孩子们一起,一边学习,一边参加劳动、照顾伤员。他们坚信:胜利一定会属于共产党人。
纳粹德国投降后,她顺利考入莫斯科一家大学,学习经济管理,在这里她认识了西班牙共产党人的后代——帅气热情的费尔南多。
刘爱琴是一个严谨认真的女孩儿,一开始她并没有想过要与费尔南多结婚,他们只是有着共同理想和爱好的朋友。
身在国外,举目无亲,两个年轻人很快就彼此吸引,心心相印起来。费尔南多经常对刘爱琴嘘寒问暖,给她送面包,陪她散步。
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刘爱琴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这是从小与父母分离的她不曾有的。
1948年,刘爱琴与费尔南多结为夫妇,漂泊了20多年刘爱琴终于稳定下来。她怀孕了。
费尔南多也从小和双亲分离。他们规划着:为事业奋斗,一辈都不会分开,不再让自己的孩子经受骨肉分离的苦难。
可意外总是先于计划来到。
1949年的夏天,刘少奇率代表团秘密访问莫斯科,刘爱琴和刘允斌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爸爸。
刘少奇见到兄妹俩,先是详细问了他们的学习情况,又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革命不易,国家现在需要你们。”
当时刘允斌也在苏联结了婚,婚姻的对象是一位苏联女科学家,还带回去给刘少奇看过,因此刘允斌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当刘少奇看向刘爱琴时,发现女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他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的看着女儿。
刘爱琴沉默半晌说道:“爸爸,能不能重新考虑一下,留在苏联也是干事业。”
谁知父亲回答:“你理解也得回国,不理解也得回国,党培养你是让你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的,不是让你享受安逸生活的。”
这话在一般人看来不近人情,但刘爱琴在父亲坚定的目光里看到信念。为了革命,他先后失去了五任妻子,却从未因此抱怨,“小家”在“大家”面前或许不值一提。
刘爱琴只得掩住自己滴血的心,一步一回头,告别费尔南多,跟着刘少奇登上了飞往祖国的飞机。
二、在当童养媳时,刘爱琴想过死,但想到母亲,她又坚持了过来
近乡情更怯,阔别10年,重返故土,刘爱琴感慨万千,离开时她才11岁,是一个在战乱中饱受苦难的孩子,现在已经是一个20出头的大姑娘了,往事一幕一幕在脑中浮现。
刘爱琴的母亲名叫何宝珍,是刘少奇的第二任妻子。
1928年,刘爱琴在武汉出生。因为艰苦的斗争威胁,刘少奇咬了咬牙,将出生不到3个月的刘爱琴,送给一对叫做赵春山的工人夫妇。
在赵春山家里,她跟养母家的弟弟一起捡煤核、挖野菜、打猪草,生活虽然贫苦,童年还是很快乐。
可后来时局动荡,赵春山失业,养母多病,家当很快被卖光,一家人做过乞丐,连饭都吃不上了。为了讨个活命,养父母只得把7岁的刘爱琴卖到汉口做童养媳。
过去的童养媳,说白了就是女佣,给一口饭吃。从此,刘爱琴开始了梦魇一样的生活。
每天天不亮,她就要起来打水、劈柴、做饭,稍有不慎,就会被“婆婆”拳打脚踢,不给饭吃。刘爱琴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饭也没得吃,冬天时伤口化脓结痂又裂开。
忍着钻心的疼痛干活这还罢了,不幸的是,她才一岁的“小丈夫”生天花死了,“婆婆”认为刘爱琴命硬,“克”死了儿子,就开始变着法子折磨她。
何宝珍
“婆婆”经常一边拿着棍子没头没脑的打刘爱琴,一边不停的咒骂:“你这个扫把星,你个赔钱货,克死了我儿子,老天爷咋不长眼,让你赶快见阎王”。
常年的饥饿、过度的劳累,让刘爱琴骨瘦如柴;非人的折磨,又让她神经紧张,极度缺乏安全感。
在这苦难的日子里,刘爱琴想到了死,许多女同胞也是这么做的。
是母亲何宝珍留给她的照片给了她活下来的勇气。照片中的妈妈看着她,那么温暖,那么慈祥。她要活下来,等着妈妈来接她。
刘爱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1938年见到一个高大慈祥的男人。他告诉刘爱琴:“我叫周恩来,和你父亲是战友,你可以叫我周叔叔。”
刘爱琴很快被周叔叔接到了延安,看到自己父亲的父亲刘少奇。面对父亲的怀抱,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的妈妈呢?”
刘少奇抱着面黄肌瘦的女儿也沉默了,他红着眼叹着气说到;“你母亲在几年前牺牲了。”刘爱琴听到这个消息,只得呆呆地看着母亲的照片,一言不发。
原来命运这样残酷,自己与亲生母亲,尚未见面,就已死别。
三、面对革命小将,她怒斥:他全心为了你们啊,你们还反过来害他
在延安的日子,是刘爱琴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尽管父亲忙于工作,很少顾及她的衣食住行,但是刘爱琴内心是安全的,她现在有学上,有饭吃她是一个有家的人了。
而且这里的人都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革命。10岁的刘爱琴虽然不大懂,但也深受这种氛围感染,小小年纪就有了一颗革命的心。
一年后,刘少奇接受新的工作安排离开延安,临走前,父亲安排她与哥哥一道,踏上了去苏联求学的旅程。尽管不舍,但她接受的教育告诉她:这是为革命必要的付出。
出发前,父亲一再强调:为了祖国,好好学习,将来服务社会,服务人民。
在刘爱琴的记忆里,刘少奇的话并不多,没有过多的时间对孩子们谆谆教导,但一见面就是提醒他们要谨记爱祖国、爱人民,舍小家、为大家。
1949年回国后,刘爱琴先是在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教授俄语,在校期间,刘爱琴的为人处世都严格按照父亲的要求,受到了同志们的一致认可。
她积极申请入党,第二年预备期满,没想到在转正的时候没有通过。
原来父亲刘少奇给刘爱琴单位写了一封信,上面说:
刘爱琴同志需要继续努力,请组织严格审查。
听到消息,刘爱琴气哭了:当初是父亲鼓励自己的,现在却给自己“下绊子”,天下有这样的爸爸吗?刘爱琴忍不住抱怨道。
他也知道,父亲这样做是一心为公的。后来,她更加努力,考取了中国人民大学,毕业后分到国家计委工作。
后来国家“精兵简政”,刘爱琴又主动报名,下乡到内蒙工作。
文革开始后,革命小将找到刘爱琴说:“你的弟弟妹妹都揭发了你父亲,只要你也揭发,组织上会考虑优待你。”
刘爱琴说:
我一出生,他把我送给了别人;我刚结婚,他就拆散了我的婚姻,把我带回祖国;我要入党,他说我不够格。
我乘一回他的车子,他大发雷霆,说我是资产积极的臭小姐。我打电话跟他诉说生活困难,他说还有比你更加困难的,不要搞特殊化。
他这样严苛地对我,就是因为他全心为了革命,为了祖国。他是为了你们啊,你们还反过来害他!
结果可想而知,刘爱琴也成了“专政”的对象。她的牙齿被打掉了,腰被打坏了,小便也失禁了。
1967年,刘爱琴听闻哥哥刘允斌不堪受辱自尽,她无比痛苦极,也想一死了之头。
可是不能啊,她眷念着父亲,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她坚信自己的父亲是无私的、是伟大的、是被冤枉的。
直到1969年11月,父亲逝世的噩耗传来,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四、有人问:可否怨恨过自己的家庭?她说父亲做了他认为对的事,我怎么能责怪他的选择
父亲都没了,刘爱琴咬着牙想道:想批就批吧,想斗就斗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会等待父亲沉冤昭雪的一天。
她开始偷偷准备为父亲写一本传记,不管真相是否大白,她也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告诉后人:“刘少奇是一个忠诚于国家、忠诚于党、忠诚于人民的人,他不是反革命,不是国贼。”
就这样过了10年,1979年,刘爱琴收到了“恢复党籍、恢复公职”的通知,那一年她已经61岁了,重返工作岗位,到河北师范大学,任俄语系副主任。
1980年,刘少奇彻底平反,中央组织了盛大的悼念仪式,在追悼会现场,刘爱琴在心里默默地说“爸爸,你知道吗?我是党员了”。
1998年,在刘少奇诞辰100周年之际,刘学琴的书出版了,名字叫做《我的父亲刘少奇》。
封面的照片是1949年刘少奇去访问苏联的时候拍摄的,刘少奇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中,刘学琴则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2008年,刘学琴已经80岁了,她一本正经地坐在书桌前审阅《我的父亲刘少奇》的再版资料。
满头银发,神采奕奕,有着历经沧桑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宽容、豁达;她目光温柔、神态安详,有着铅华洗尽的不惊、不喜、不惧。
一路走来,波折不断,苦难重重,人生跌宕起伏,有人问她:可否怨恨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
她回答说:曾经向往过出生在普通人家,但是出生是一个无法选择的事情,她坦然接受。
有人问她可否责怪父亲?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父亲做了他认为对的,作为儿女,我怎么能责怪他的选择。
有人问她对祖国的理解?她的眼中满含泪水,因为爱得深沉。
她扪心自问,为祖国,为党,她忠诚如初,对得起天地良心。她唯独歉疚的,是对不住自己的家庭,是自己曾经的爱情。
弥留之际,她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爱恋,也告诫孩子们:不要从政,这条路太苦,你们不必经历。
刘爱琴逝世后,她的家属遵照遗嘱,将她的遗体捐赠给医疗机构,用作科学研究,刘爱琴为祖国献出了自己最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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