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皇子师尊走火入魔的那一夜。
他求我救救他。
我散尽全身修为,以己身殉他道,与他春风一度。
后来,求他做道侣之时。
他却搂着小师妹,说我自甘下贱,天性淫浪,设计陷害于他。
毁去我的灵根,将我逐出了山门。
他不知道,他的孩子也没了。
转头,我嫁给了他的皇兄。
当今的天子。
1.
我跪在师尊面前。
身后长鞭的破风之声与一众弟子的窃窃私语同时传入我的耳朵。
【平时看着高冷的不得了,原来是个婊子。】
【上次我让她跟我双修她还不肯,原来是要主动爬别人的床。】
【别急,等她被逐出宗门,你想玩多久都可以。】
不怀好意的笑声中。
七七四十九鞭落下,我浑身上下最后一丝修为也消散殆尽。
师尊冷哼一声,漆黑的眸子中尽是冰冷。
「逆徒,你引我走火入魔,我本可以念你初犯,一片痴心,饶你一次。」
「可你爬床不成,竟然还冒领梦梦功劳。」
「如此,废去你的灵根,去当一个外门弟子,也算全了你对倾山宗的贡献。」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直视师尊的双眼。
那是一双漂亮的,柔和多情的桃花眼。
他八岁时,身弱,恰逢连年大旱。
皇室将他作为了牺牲品送上倾山宗,名为祈福,实际上只是为了安抚百姓情绪。
路上,他路过流民聚集的城外。
看见我正在被几个乞丐抓起来下锅,一时犯了恻隐之心,将我带在身边。
二十年来,我为报他救命之恩。
一直以来用心头血为他入药,挡过无数次刺杀,为他上刀山下火海。
他最脆弱无能的时刻是我陪在身边,最孤单无助的时候是我一遍遍地表露忠心。
如今他身居高位,我便尽心侍奉,从无一毫逾距。
那晚他性命垂危,苦苦哀求。
我更是奉上了全部。
他不知我心意吗?
他不清楚我的脾性吗?
我重重磕头。
既然如此,我只想求一个清白。
「我没做过,那晚确实是我……」
下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小师妹贺梦梦就跳到了我面前。
她握住我的手,脸上满是担心,手中的灵力却在一刻不停的入侵我这尊脆弱的身体。
「师姐!我知道你心悦师尊,但你也不能污蔑我!」
「我可以说谎,难道我腹中的胎儿也会说谎吗?」
「胎儿?」我下意识看向梦梦的肚子。
她却猛地向后一仰,整个人摔了下去。
我双臂筋脉寸断,甚至抬不起来,自然扶不了她。
然而一股玉兰花香从鼻边掠过,师尊闪现到了梦梦身后。
他轻柔的望着楚楚可怜的女人,扭身抡起巴掌扇了过来。
我脸上一阵疼痛,呕出来一大口鲜血。
师尊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又很快消失。
「我本以为你是不堪!没想到竟然如此恶毒,还想害人性命!」
「从此,你不再是倾山宗的弟子!」
身上很痛。
肚子更痛,五脏六腑都好像被搅开,沉沉的坠着我整个身躯。
眼皮上的血液已经结成了痂。
我费力眨了眨眼睛。
对着他陌生的背影干笑两声。
「黎姜,拜别师尊。」
2.
我遍体鳞伤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前后不过半柱香时间,我就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
只是多年过去,我能带走的不多,连身上的常服都是宗门发的。
不过七八岁时爹娘卖给我的小木人一个;
师尊捡到我那年送的我一块玉;
还有……一块留影石。
我打开留影石。
那人日理万机,我原本是不抱希望的。
没想到下一秒,明亮的微光出现在了另一头。
身着明黄色睡袍的男子面如冠玉,灼灼的盯着我。
「姜姜,你答应嫁给朕了?」
「嗯,你可以快些来接我吗?」
对面沉默了一瞬,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但贴心的没有戳破我。
他声音柔和道:「最近有些忙,七日你可以等吗?」
我点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我。
「好。」
在双方的沉默之中,留影石逐渐没有灵力,消散于天地之间。
我枯坐在房间中。
倾山宗刑法特殊,鞭上附了七道阵法。
我伤口愈合又开裂。
每一次开裂,我都被迫想起受刑时的生不如死。
晨光熹微之时,我去了一趟后山。
这里有一片坟地,供奉的是些在任务中死去,又无亲人家眷的弟子。
我堆起一个小小的土包。
将自己缝制的虎头帽轻轻盖上。
我针线活不行,做的歪七扭八。
唯有此物,祭典我拥有不久的孩儿。
3.
回到房间时。
师尊正端坐在我那缺了半条腿的凳子上。
看见我回来,他皱了皱眉:「大早上去哪里了?」
「出去了一趟。」
我回了一句废话。
突然又想到,留在宗门至少要跟他打声招呼。
「师…任长老,可否允许我在宗门逗留七日。」
「你叫我什么?」任长生皱了皱眉。
紧接着,他补充道:「我只是将你逐出宗门,并未将你赶出山门。」
我深吸一口气:「我已经不是倾山宗的弟子,自然要恭恭敬敬叫您一声长老。总好过因这种小事平白丢了姓名,至于其他的——」
「有什么区别吗?」
别人不知道,他应当是最清楚的。
刚来倾山宗时,我与他是整个宗门最低贱的人。
没有灵力,无法入门。
这在以天赋为尊的倾山宗根本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在白眼和欺凌中到了十来岁,又因为他长相出尘被人频频盯上,屡次差点被侵犯。
我们拿着削尖的木棍,日日风声鹤唳,每一晚都提心吊胆。
现今我声名狼藉,修为尽毁,是个人尽皆知的D妇。
这样一个人,会在倾山宗受到怎样的对待,可想而知。
听出了我语气中的呛人意味。
任长生罕见的愣了一瞬。
我从未这么对他说过话,就连他皇子脾气最差的那年,我也是想尽办法哄着他,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他沉声:「自然是有区别的,你怎可下山?」
「下了山,我尚且有一条出路。况且你已经有了道侣,我时刻在身边,岂不更惹她心烦。」
我字字坚定,反倒衬得他摇摆不定。
「山下条件艰苦,那些农人每日早出晚归,年年赋税。若是遇上天灾,你便又是流民。没有修为,你寸步难行,你还想被乞丐抓起来煮了吃吗?」
原来他也知道。
原来他还记得。
往常用来安慰彼此,维系感情的过往,如今竟然成了恐吓我的武器。
我轻笑一声。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毁去我的灵根?」
「你犯了大错,就要接受惩罚!」
「是吗?任长老!」我立在他面前,如同一根削直的木棍:「那日当真是我引你走火入魔?」
他眼神闪躲,竟是无话可说。
半晌,任长生才正眼看向我。
他眼中带着哀戚:「就算如此,你为何要冒充梦梦。以我们的情谊,就算你我不结为道侣,你想要什么我自是给的起的。」
我有些无力。
「我说了很多次,那晚……」
然而我话音未落,门外「嗒嗒」响起敲门声。
「师尊,贺师姐肚子不舒服,想请您过去一趟。」
任长生猛地起身,到了门口,又扭头回来,把一个瓷瓶塞进我手中。
他宽大温暖的手掌将我手上的伤口覆盖,瓷瓶在我掌心,凉津津的。
「总之你就是不可以下山,这药你记得吃,我先走了。」
4.
第二日,贺梦梦便打上门来了。
她双眼哭得通红,哀戚戚地进了我的房门。
「师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彼时鞭刑的术法已经失效,我浑身上下的伤口勉强愈合。
我被她撞了一下。
胳膊上的伤口又裂开,从绷带中渗出血来。
我疑惑看向她:「我怎么救?」
我现在修为尽失,全身是伤,跟个废人无异。
我怎么救?
「师尊昨日不是给了师姐伤药吗?那伤药乃是世间最后一株万年天山雪莲所制成。」
原来是冲着那瓶丹药来的。
我上下打量贺梦梦。
她面色红润,躯体康健有力,说话口齿清晰。
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孩子出什么事了?」我问。
贺梦梦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这孩子先天不足,如果不管不顾,恐怕生下来就活不了。师姐菩萨心肠,就把那丹药让给我吧。」
先天不足?
里面真的有孩子?
我心下有疑惑,但是懒得管她。
但丹药早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
我努努嘴:「不知道扔到哪里了,但总归就在这房子里,你要不嫌麻烦就自己找找吧。」
我背过身,想给胳膊换一条绷带。
却只听得身后丁零当啷一阵碰撞声。
再回头,贺梦梦抱着自己的肚子,虚弱的躺在地上。
「师姐,那丹药不愿意让给孩子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推我!」
她身后,是刚刚进来的任长生。
视线还未聚焦,我整个人就被掀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墙上。
任长生眼神凉薄,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看来之前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我真服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个傻叉。
我张了张嘴,结果吐了两口血:「任长生。」
「你既有了道侣,我就不会再纠缠,更不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多年相识,就算你不信我。也认定我一个全身是伤的废人能推动修行者吗?」
「可是师姐——」贺梦梦打断了我的话,「这招虽险,胜算却大。」
「我这个时候正虚弱,只要孩子没了,你不是就有机会了吗?」
她眼神狡黠,带着闪闪的泪光。
任长生看了看我,又收回眼神。
「你千不该,万不该,碰梦梦肚子里的孩子。」
贺梦梦趴在任长生的肩头上,对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从这天开始,我被禁足在了小屋之中。
任长生给我的房间下了禁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我还在想他们俩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没过两天,小屋外锣鼓喧天的声响还是传到了我耳边。
来送饭的小童委婉劝我。
「任长老邀请了修仙界所有有名有姓的大家族来参加婚宴,就连下界的皇室也会来,你如今既然已经是废人,就认清自己的地位,别作妖了。」
我睁眼,猛地意识到七日之期已到。
那人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