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们是来看老校舍的吗？"一个清脆的童声在废弃的木屋门口响起。
云归尘推了推老花镜，望着这片承载了他四十年记忆的林场。
松树依旧挺拔，唯有那间木板教室已经斑驳不堪。
01
"爸，前面就是林场了吗？"云雅婷把车停在一片针叶林前，望着远处斑驳的围墙。
云归尘摘下老花镜，擦了擦眼睛："是这里，我记得那个铁门。四十年了，锈迹倒是一点没变。"
"要不是你退休，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过去。"云雅婷笑着说，"堂堂的高中校长，居然还当过知青。"
"那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云归尘望着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声音有些沙哑。
1978年的夏天，十八岁的云归尘背着简单的行李来到这里。那时的林场还很热闹，每天都能听见电锯的轰鸣声和工人们的吆喝声。
"新来的知青？"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叫林梦溪，是场长的女儿。"
云归尘转身，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手里抱着一摞教材。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像撒了一层金粉。
"我是云归尘。"他有些局促地说。
"知道了，爸爸说你是大学生，让你来给林场的孩子们代课。"林梦溪笑着说，"我带你去看看教室。"
那是一间用木板搭建的简陋教室，墙上钉着几张泛黄的地图，窗户用报纸糊着。但在云归尘眼中，这里就是他的天地。
"你要教他们语文和数学，"林梦溪说，"我负责英语课。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就这样，两个年轻人开始了朝夕相处的日子。林梦溪经常来帮云归尘整理教材，有时也会一起批改作业。
"你看这个学生，"林梦溪指着作业本上歪歪扭扭的字，"写得不好看，但心思都在题目上。"
云归尘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一天放学后，林梦溪突然问："你打算在林场待多久？"
"应该会待很久吧，"云归尘说，"这里的孩子们需要我。"
林梦溪笑了："那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人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萌芽。他们一起备课，一起去林场的小溪边散步，一起看满天的繁星。
"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一个月夜，林梦溪问。
云归尘握住她的手："会的，我们一起教书，一起看着孩子们长大。等再过几年......"
话没说完，一个工人急匆匆跑来："云老师，你家来电报，说你父亲病重。"
那一刻，云归尘的世界仿佛停滞了。他必须立即返回城里，父亲的病情不容耽搁。
"你等我，"临走时，他对林梦溪说，"我一定会回来。"
林梦溪点点头："我相信你。"
"爸，你在想什么？"云雅婷的声音把云归尘拉回现实。
"没什么，"他摇摇头，"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父女俩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走进林场。曾经熙熙攘攘的场院如今长满了杂草，只有那些挺拔的松树依旧守候在这片土地上。
"你小时候，我常常梦见这些树。"云归尘轻声说。
02
"这就是你当年教书的地方？"云雅婷看着眼前破旧的木屋，小心翼翼地推开摇摇欲坠的门。
阳光透过墙上的缝隙照进来，灰尘在光束中跳舞。云归尘走到讲台前，抚摸着斑驳的木头，仿佛又回到了四十年前。
那年回城后，父亲的病情比想象中严重。一次又一次的手术耗尽了家里的积蓄，云归尘不得不四处奔波筹钱。
"归尘，要不你先回林场吧，"母亲心疼地说，"你爸这里有我照顾。"
"不行，"云归尘摇头，"我必须在这里。"
他开始在城里打零工，白天送货，晚上在餐馆洗碗。每个月都会把钱寄到林场，信里总是写着同样的话："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来。"
最初，林梦溪的回信很快就到。她在信中讲述林场的变化，说孩子们总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字里行间充满期待。
"云老师，你说过今年冬天要教我们写对联的。" "新来的老师讲课没有你生动。" "梦溪老师每天都盯着邮箱......"
看着这些信，云归尘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他多想立刻回到林场，回到那个木板搭建的教室，回到林梦溪身边。
半年过去，父亲的病情终于稳定，但家里已经负债累累。云归尘不得不继续留在城里工作还债。林梦溪的信渐渐少了，最后完全断了联系。
"你还年轻，要为自己的前程考虑。"父亲躺在病床上说，"城里的中学在招教师，你去试试吧。"
云归尘最后一次给林梦溪写信，说自己可能要在城里当老师了。信寄出后，他天天守着邮箱，希望能收到回音。
一个月后，他终于等到了回信，却不是来自林梦溪，而是场长写的。信中说林梦溪已经嫁人了，嫁给了邻近农场的会计。
那天晚上，云归尘把所有的信件都烧掉了。他开始全身心投入教学工作，很快在城里站稳了脚跟。同事们经常给他介绍对象，但他都婉言谢绝。
"为什么不成个家？"母亲常常问他。
"工作太忙了。"他总是这样敷衍过去。
直到有一天，他在学校门口发现了一个襁褓中的女婴。那个冬夜特别冷，婴儿的哭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这就是我？"云雅婷听到这里，不由得问道。
"是啊，"云归尘笑了，"你那时候那么小，像个瓷娃娃。"
"所以你就收养了我？"
"你给了我新的希望。"云归尘轻声说，"有了你，我才走出那段往事的阴影。"
云雅婷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但云归尘给了她最温暖的家。他不仅是一个好父亲，还是一个好老师。从普通教师做到校长，他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学生和这个女儿。
"可你从来没跟我说过林场的事。"云雅婷说。
"那是我藏得最深的记忆。"云归尘看着教室里斑驳的墙壁，"直到退休，我才敢重新面对。"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出现在门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你们是来看老校舍的吗？"男孩问，"我奶奶说，这里以前是学校。"
云归尘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你奶奶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