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至1967年,林彪曾在杭州、上海、苏州三地养病,并在此期间参与了一系列政治活动。
1966年农历正月初一,江青从上海来到苏州向林彪拜年,并提议在部队召开一个文艺工作座谈会。
这一提议得到了林彪的大力支持,并以自己的名义委托江青负责此事。这一座谈会于1966年2月在上海锦江饭店小礼堂召开,其《纪要》受到了毛泽东的赞同,在全军乃至全国造成了“轰动效应”。
而方顺安就是在这一时期被秘密安排成为林彪的专职司机的。
1939年8月,方顺安出生在安徽省黄山歙县的一个贫农家庭。父亲是地主家的账房先生,祖母和母亲都是农村妇女,方顺安对祖母和母亲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她们都是小脚。”
5岁之时,方顺安的父亲就过世了,那时,他的母亲才29岁。
方母没有改嫁,带着我和我1岁的妹妹、10岁的哥哥一起生活。
谈起为什么从军,方顺安十分坦率:“那个时候,家里很苦很贫寒,我们在家务农,但我的小脚母亲根本负担不起三个孩子的生活和学习支出,所以我一心想去当兵。”
林彪的司机有很多任,方顺安不是口舌灵活的小伙子,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他曾有过思考:“我想,我之所以会被南京军区选中,去给林彪开车,一个是考虑到我的工作能力和思想觉悟,另一方面,另一个可能就是因为贫农的家庭背景。”
1956年,这是义务兵第一年招收,年仅16岁的方顺安报名参军。
“我是瞒着母亲悄悄报的名,因为旧社会讲“好男不当兵”,我母亲舍不得我,奶奶也哭着喊着不让我去当兵。其实我当时的确连参军年龄都没到,但我在村里是比较积极的,前两年就入了团,带兵的人看我是共青团员,就选中了我。”
直到现在,方顺安档案里的出生年份都还是1938年。
这样多报一岁,方顺安就参军了。他说:“我那时很天真,想当空军,不想当陆军。”可那个带兵的讲:“小方,航空兵昨晚就调走了,今天招你们都是开汽车的。”
方顺安后来回忆起这个人生转角,也只是笑笑:“没办法,我只好当一名汽车兵了。”
“我们这批新兵本来是去江西0055部队的,但到了杭州以后,领导从我们700个人里抽了20个人调去南京军区上海警备区,我就是其中之一。”
起初,方顺安的心情十分之兴奋,他自述:“我当时想,去上海啊,那可不得了啊。”
那是1956年的冬天,方顺安记得那是一个下雪天,一行人乘火车从上海龙华站走到颛桥,再坐小轮船到外滩4号军用码头上的岸住进了江湾路1号(原上海警备区驻地)。
“首长和我们讲,要是别人问我们从哪里来?就说从后方来。到哪里去?就说到前方去。”方顺安记住了。
“当时我们每个月有6元津贴,我把第一次发的津贴全部捐献给了国家。因为首长说宋庆龄副委员长捐了一架飞机,所以我就把我仅有的6元全部捐了。”方顺安的指导员不同意,叫他留2元。
但小伙子却满不在乎:“我牙膏牙刷上个月都买好了,不用再花钱,这个钱一定要全部捐掉。”
第一年,方顺安没有评上“五好战士”,于是,他开始留意那些评上的人,“我看到人家天不亮就起来,给别人打水洗脸,毛巾放好,牙膏挤好没事就擦车子。”
于是,方顺安也日日前去擦车。
他说:“第二年,我就评上了“五好战士”,之后年年都评上。”
后来,方顺安被调去镇江学开车,成了警备区的汽车训练兵。
“我在那里学了一年零两个月,开的是卡车,也学过开坦克,书有《汽车构造》《驾驶技术》《交通规则》等四本。”实操和理论他都十分之优秀,实际驾驶过程中安全行车2万多公里,那几本书被他翻得几乎卷边。
毕业后,方顺安被分配到上海警备区,后来又调到崇明守备区开美国吉普。
1960年,方顺安从部队调到沧州饭店,1962年又调到延安饭店开伏尔加车。
“我在延安饭店时开车也比较积极,车辆保养得很好,当上了汽车班班长,领导都很喜欢我,叫我小胖子。”
后来,他还为叶剑英、许世友、杨成武、黄永胜等开过车。
1960年,方顺安递交了入党申请书,1962年,他成为了预备党员,一年后如期转正。
1965年的一天,上海警备区干部处的李处长在饭店开了一个客房:单独找方顺安谈话。
“他说要交给我一个光荣的任务,但又不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任务。他要求我做到“四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他还说这是一个秘密任务,知道的人很少,连延安饭店总经理都不知道。”方顺安的心情十分之忐忑。
“如果以后有人问起我去哪儿了,就说去外面工作了。别的什么都不能讲,讲了就是泄密是要被枪毙的。所以当时连我母亲都不知道我是去给101开车。”
“那时我才20出头,感恩思想很重,我一直都觉得,如果我不是共产党员,我就参不了军、当不了兵,穿军装,穿皮鞋都是不可能。接到这个任务后,我的自豪感和责任感交织在一起。”
方顺安说:“我母亲从小教育我,别人能干的你去干不算有本事。别人不能干的,你去干,还干得很好,这才算本事。我二话没说,一口答应了这个任务。”
任务布置完以后,李处长让方顺安马上动身。
他当时的行李就一个黄挎包,背着就走了。
“李处长亲自送我到老北站,我自己坐火车到杭州,再由那边的车子接送我到101住处。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的任务是给林彪开车,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些害怕。”
方顺安被安排住进西湖边上的一个宾馆,他开的是一辆黑色的苏联吉斯车。
该车为防弹车,重8吨,车身又高又长,车头当中翘起,大灯在车的两侧。纯黑色的车窗玻璃,还配有花色丰富的窗帘。
而这辆车,在上海时,方顺安就已经熟悉过了。
“后面有两排座椅,司机的右手边可以坐两个人,通常是秘书和保卫员,我车的后排平时只坐林彪夫妻二人,所以一排座椅被收起来,在那里放一个写字台。在驾驶座和后座的中间有一块厚10余厘米的密封玻璃,可以上下,林彪有什么机密话要说时,就把玻璃摇上去,我们就听不到了。”
车有警灯警报,但在方顺安的印象中很少用。平时车都停在车库里,保养和检修是请外面的人来做,需要经过保卫处处长同意,我负责在旁监督。
“这辆车只有林彪本人出去的时候可以用,子女和叶群都不许用,叶群单独出去时用另一辆苏联的伏尔加车。”
方顺安的出车任务由林彪的秘书安排,他记得:“那个秘书是个白面书生,个子很高,一米八几,很魁梧,秘书安排好以后,再由保卫处处长向我下达,一般都是当天通知,说走就走。”
他常说:“小方,把车子准备一下,首长今天有活动。”
每当这个时候,方顺安就知道要检查车子出发了。
上车以后,才告诉方顺安去哪里,路线都是他们安排好的,他必须按规定路线开,不能随便乱开,不然就是犯错误。
方顺安和保卫处处长都是配枪的,子弹有30发,不上膛,分装在两个弹匣里,放在枪套外面。
方顺安猜测道:“不过我估计里面混有假的橡皮子弹。”
“保卫处处长的枪和子弹都比我大,射程也远。我们平时一般不用枪,但得擦,每天都会有人来检查枪和子弹,不允许随便乱打浪费子弹。”
方顺安第一次见到林彪是1965年秋天,在杭州西湖国宾馆。
“和他接触以后我觉得他待人很随和,他吃饭是在小会议室里吃小灶,但有时会拿着根牙签,大会议室来看看我们大灶吃什么菜,对我们很关心。”
平时,方顺安都和林彪秘书、保卫处处长一起吃大灶,四个菜,喜欢吃什么自己盛。
方顺安谈对林彪的理解:“他为人又很严谨,话不多,有分寸,一年到头我也听不到他三句话。他生活很俭朴,很少穿军装,不带军衔、领章和帽徽,不像高干。”
“他的军装就是黄军装,裤子是呢子裤,皮鞋是部队发的,手表是上海手表厂出的黑色潜水表,有个罗盘和指北针。”
林彪住的都是国家安排的招待所,比如在苏州住南林饭店、在杭州住西湖宾馆,在上海住岳阳路招待所。
方顺安对林彪的一些生活习惯和喜好也有所了解:“用的东西也是单位配的,家具是普通家具,不是红木的,盖的被子和我们一样,是部队用的黄被子,饮食也很普通,偏素。他吃饭只和叶群,有时候和秘书一起吃,不叫子女的。”
一次,方顺安的母亲给他写来一封信,由于需要内部转,所以到他手上已经晚了五六个月了。
“母亲在信里告诉我老家有人要在我们的晒地上造房子,可能会影响晒东西。那天吃饭时我吃得有点少,被林彪的秘书看到了,马上询问我为什么饭吃少了?是不是收到一封信?有没有什么问题?我就把事情缘由告诉了他。”
“多年后我才知道,他们当时就联系到安徽省徽州地委,地委马上派了一个人到县里,县委副书记再派人到老家生产队去了解情况,发现确有其事,立马叫人家不要造了。”
有一天,方顺安突然接到任务送林彪去上海,具体什么地方都不说。
方顺安按照保卫处处长的指示,先沿着东海把车开到乍浦的一片空地,有两辆车已在那里等我们保卫处处长说:“首长,上海的同志来了。”
据其所知,其中有王必成、陈不显等人。
王必成过来敬了个礼,林彪没有下车,窗玻璃都没摇下来,也不说话,就摇摇手,意思说走吧,我们就走办公室帮忙打扫卫生时看到过毛笔和砚台。
方顺安前面有一辆警车开路后面跟一辆车,他跟着他们开到市区后全部绿灯。
“路线是安排好的,不能有红灯,因为车停在哪里出了事不得了。车子开到岳阳路一栋老洋房,好像是今天的老干部局,以前是宋子文的房子门朝西,车就停在那里。林彪住在老洋房里,我住在对面的一个招待所,那里有个小车班,几个驾驶员住在一起。”
后来,方顺安才知道林彪到上海是参加上海会议的,林彪在上海期间几乎不出去,他不爱搞交际,宴请都不参加。
1966年,方顺安接到任务送他去苏州南林饭店。
“苏州南林我第一次去,车子太长,都拐不过来。我记得进大门后,靠右手边第二栋小洋房就是他住的,我住在北边的北林。”
1965年到1967年,方顺安跟着林彪从杭州到上海,再到苏州,将近有两年时间。
1967年秋冬:林彪被叫回北京。临行前,林彪的秘书来找方顺安谈话,说他们后天要回北京了,叫他一起去。
方顺安心想:在杭州我坐个长途车就能回皖南老家,去北京的话火车要坐两天,太远了。
于是,方顺安说:“北京离我妈太远了。”
这句话一讲,他们就没再叫他去了。
林彪回北京以后,方顺安的任务就结束了,他又回到了延安饭店。
延安饭店的党委书记和经理皆未过问他这两年去了哪里。
不过同事们很好奇,但方顺安一直守口如瓶,没有泄密。
半年后,方顺安就提干了,不再开车,调到食品科当助理员。
1971年,方顺安32岁,成家立业。
由于他工作表现不错,后来又调到管理科,一直做到科长,最高职级是18级正科,享受副总经理待遇。
2000年,方顺安正式退休,退休以后又和老朋友一起在西郊搞房地产开发。
后来,他回忆这段经历,只说:“经过为林彪开车这段经历后,我意识到一个人的发展,一要靠党的政策,二要靠自身努力。”
“党的政策是根本。我感觉共产党好,毛主席好,不是共产党和毛主席,我不会有今天。让我去给林彪开车就是党和组织对我的信任。我要努力完成任务,这是我的职责。现在我过得很幸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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