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林今年刚满60岁,退休没多久。他这一辈子在城里当了三十年的工人,临退休前还被提了一次职,拿了不小的补贴,加上存款和退休金,生活也算宽裕。张大林和老伴商量着,反正孩子们都在外地工作,他们也不愿意跟着去城里挤小房子,不如回农村老家盖套养老房,落个清净。
他们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张大林年轻时为了讨生活才出去打工,后来落户在城里。但村里还有一块祖宅的地基,虽然房子早就塌了,地倒是还在。张大林想着,趁着身体还硬朗,把房子重新盖起来,种点菜养几只鸡,再隔三差五和邻里乡亲聊聊天,这才叫晚年舒坦。
一听说张大林要回来盖房,村里人都挺好奇。毕竟村里条件不算好,能出去的年轻人早就走了,留在村里的多是些老弱病残。张大林这一回来,还打算建个三层的小洋楼,可把村民们震住了。
“哟,大林,你这盖房子可真气派!”邻居王老三跑来打听,“这房子得花不少钱吧?”
张大林笑着摆摆手:“没多少,就是普通房子,城里住惯了,想回来宽敞点,住得舒服嘛。”
可话虽这么说,村里人还是觉得这房子太扎眼了。工地一开,张大林专门请了城里的工程队来干活,又是运砖头,又是水泥沙子,还请了专业设计师画图纸。村里人平时见惯了土砖房,这一看大卡车进进出出,洋气得很,心里不免嘀咕:张大林这是回来养老,还是回来显摆?
张大林一家人倒没往心里去。他们觉得,房子是自己挣的钱盖的,何况又没占别人地,也没碍着谁的事,别人怎么想无所谓。
可没想到,这个“无所谓”,却给他们惹来了一场大麻烦。
房子盖到一半,张大林对未来的养老生活满是憧憬。他每天都去工地看进度,还时不时给工人递瓶水、搭把手,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等这房子一盖好,自己住一楼,二楼给孩子们留个房间,三楼可以晒粮食种点花,日子该有多舒坦。
可他没想到,村里不少人心里却越来越不舒服。特别是邻居王老三,平时就爱说酸话,这回更是带头挑事。
王老三逢人便嘀咕,“咱们村这么多年没谁盖过三层楼,他这是存心让咱们看不起自个儿呗!”
有些人听了不以为然:“人家大林靠自己本事挣的钱,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碍着咱啥了?”
可也有人心里泛了酸:“那倒也是,这么大动静,看着还真膈应人。咱一年挣几个钱?一砖头钱都够咱一周生活了,他这几十卡车的砖,真是烧得慌。”
王老三见不少人有这种情绪,心里更来劲了。他故意每天绕着工地转悠,指指点点:“哎,这房子盖得这么高,挡我家光了吧?还有这围墙,太靠边了吧?这回可不能让他随心所欲了!”
一开始,张大林没注意到这些风言风语,只想着赶紧把房子盖好。可他很快发现,工地上时不时会出些怪事。刚买来的沙子莫名少了一大堆,堆放的水泥袋撕开了口,连工人的工具也被人偷偷藏了起来。
更过分的是,有一次施工队把车停在工地旁的空地上,第二天早上发现轮胎被扎了个透!施工队长找到张大林,皱着眉说:“张大哥,这事儿怕不是孩子恶作剧,我看是有人故意找茬。咱这房子动静大,怕是惹了村里人的眼。”
张大林听了,心里又急又气。村里人都是熟面孔,按理说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他让工人注意点,自己也多了个心眼。
可没想到,这才没几天,事情闹到了最严重的一步——有人半夜闯进工地,把刚砌好的墙砸了,还在地上喷了几个大字:“让你显摆!活该!”
第二天一早,张大林看到工地的惨状,气得差点晕过去。他赶紧报警,可警察一来,发现现场根本没监控,也没直接证据,只能安慰了几句,让他注意防范。
张大林心里窝火,忍不住跑到王老三家质问:“老三,我可没得罪过你,咱们邻里邻居,你咋能这么害我?”
王老三坐在门口抽着旱烟,皮笑肉不笑地说:“大林,你这话可就冤枉人了。我干啥了?你房子挡我家光不假,但我都没找你算账,你咋能赖我头上?”
这一来二去,村里人也围了过来,开始议论纷纷。有些人说:“大林,咱村风水讲究低调,你非得弄个这么气派的楼,是不是有点张扬了?”也有人暗地里劝他:“你别跟老三斗了,这人小肚鸡肠,惹不起还躲不起?”
张大林回到家,满心委屈,觉得自己根本没做错什么,可现在房子盖不下去了,这事儿闹得他里外不是人。
可不管他多不甘心,工地上的事情还是接二连三地发生。那些砸墙、撒沙子的事,让施工队越来越难干下去。即便张大林出钱请了村里人来看场,但王老三一伙人仍然变着法子找茬。有时候,张大林站在房子前,看着那半拉子楼,一阵阵心寒。
有一次,他的儿子张磊特地从城里赶回来,看到父亲满脸憔悴,直摇头:“爸,真不行咱就放弃吧。这房子咱辛苦盖起来,结果别人天天盯着看、找茬,还怎么住?”
张大林被儿子的话说动了,考虑了几天后,终于决定不再纠结。他联系了施工队,把那栋半拉子房子草草收尾,停工了。
几个月后,张大林在镇上买了一套小院子,搬了进去。他带着老伴在那里种菜、养花,生活虽然不如预想中那样气派,但安静舒心,邻里之间也没有那些糟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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