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5岁的时候,我已经记事了,爸妈天天都在吵架,“出轨……不负责任……见异思迁……”,打我听得懂话开始,耳畔,充斥着太多这样的言语。
我弄不懂,为什么明明我才是他亲生的,爸爸还是不喜欢我,明明妈妈比那个女人更好看,更温柔,可爸爸眼中却只有那个寡妇。
他宁愿吃她们家的剩饭,也不乐意回家吃我妈做的手擀面,他牵着她的两个儿子去动物园,笑容满面,可看见我,眸光却一下子阴沉下来。
我五岁那年,老爸铁了心要离婚,爷奶从博野老家赶来保定,同行的还有一个,30出头的憨直汉子,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二伯。
奶奶让我喊二伯,我怯生生喊了,他一把将我抱起来,我能察觉到他很气愤,手臂上青筋暴起,嘴唇哆嗦,“弟,你这是猪油蒙了心,自己的儿子不养替别人养孩子!”
他很生气,抱着我却一丁点都不敢用力,他的胸膛很热,手臂有力,掌心粗粝温暖,有那么片刻,我真的好希望,他才是我的父亲。
爷爷抡着棍子抽,奶奶啐了那个女人一脸唾沫,老爸宁死不改口,我妈含泪的眸子变得黯淡无光,我哇哇大哭中,老爸签了协议,他,净身出户,除了当月的工资,什么都不要。
他说,这辈子就当没我这个儿子,他不会再管我,我以后也不用奉养他,从此,一刀两断!
他用壮士断腕的狠绝在我和母亲的心口插了一刀。
母亲很痛苦,可她还是收拾了他的衣服被褥,让他带走,夫妻一场,她做不真的到恩断义绝。
老爸走了,留给我们两间半平房,1500块存款,那是1980年,6月16号。
夏天的阳光已经很炙热,温热的风吹不暖我和母亲内心的悲凉。
父亲是二级钳工,工资不低,母亲在街道上干临时工。父亲走后,母亲为了养活我又找了一份工作,早上在街口炸油条,收了摊去打扫卫生。
母亲还在学校门口摆过地摊,在早市上卖布,我马上就要上学了,家里的房梁都朽了,瓦片碎了好多,母亲买了新瓦,自己爬上去换。
一不留神从房顶摔了下来,摔断了一条腿。
她打上石膏,半躺在木头椅子上,我跟着邻居家姐姐一块买了面和油,全力推着小竹车往家走。
“东子,你恨你爸么?”姐姐问我。
“我不知道……”半晌,我摇了摇头,我记得他给过一颗糖,很甜,我每次都咬一点点,这样就能吃好久。
虽然我很节省了,那颗糖早就吃完了。
我妈告诉我,无论如何他生了我。
妈妈说,早晚有一天,他会回来找我的,毕竟是父子亲情,血脉相连。
母亲挣扎着做了晚饭,我们娘俩最近吃得很寒酸。
白水煮面条,炒白菜,腌萝卜丝里点了香油。
正吃饭,二伯忽然来了,和他一起还有一个面容憔悴的阿姨,肚子很大,身上瘦的一把骨头。
我妈挣扎着要去厨房炒个鸡蛋,二伯赶紧自己去了,阿姨陪着我妈聊天,我被鸡蛋的香味吸引,悄悄进了厨房。
炉火通红,二伯的眼睛也通红,他用筷子夹了一大口塞我嘴里,真香啊!又酥又软,一嘴流油。
“二伯,你以后还来吗?”我吸溜着鼻涕,眼巴巴看着他,我希望他天天来,这样我就能天天吃炒鸡蛋。
“二伯不走了,以后天天来,等我找到房子,小东就去我家吃饭!二伯给你炖红烧肉!”
二伯摸了摸我的头,看着很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眼神很悲伤。
那天,我吃得特满足,母亲吃了一口,那个瘦瘦的阿姨也吃了一口,剩下的都是我吃了。
二伯说,带媳妇瞧病,以后,留在这边打工。
“爹说了,我们老刘家对不起你,弟妹,以后,有啥事喊我就行。”
母亲红着眼点了点头,让我喊阿姨二娘,我喊了,二娘摸了摸我的脸,“这娃儿多俊啊,真听话。”
我看着她鼓鼓的肚子,笑,“二娘要生小弟弟了吧,有人陪我玩了。”
二伯怔了怔,嘴角挤出一丝苦笑。
“嗯,小东要对弟弟好啊!”
“没问题,我是哥哥,我一定让着他!”我拍着胸脯保证,二娘却哭了,母亲瞪了我一眼,二伯摇摇头,“没事,我乐意听。”
第二天,二伯带着二娘去了医院,带回来好多药,后来他找到了工作,一个月后,他们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租了个小院。
我终于吃到了二伯炖的红烧肉,太好吃了,香得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我天天盼着二娘赶紧生个弟弟陪我玩,可过了好久好久,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人却越来越憔悴。
再后来,她住了好久的医院,回来后肚子没了,人也胖了一点,可眼里却彻底没了精神。
我也上学了,渐渐明白,二娘肚子大不是有娃娃,而是得了很严重的病,为了治病,她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二伯永远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那天下午,我听见二娘发脾气,她说必须离婚,她不想对不起他,二伯坐在院子里抽烟,半天也不吭声,二娘砸了一个碗,捂着脸呜呜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