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2年的春节刚过，安宁镇的街道上还弥漫着年味儿。街边的小店还摆着过年剩下的年货，店门口贴着的对联虽然有些褪色，但那喜庆的红色依然映衬着小镇的热闹。
我叫陈建军，今年24岁，在镇上的砖厂做工。说起我的这份工作，虽然苦是苦了点，但总算有个稳定的收入。在咱们安宁镇，能找到一份稳定工作的年轻人可不多。大多数人都往外跑，到大城市打工去了。
我表哥李志强就是个例子。他比我大四岁，从小就比我精明。初中毕业后就跟着人到广东做生意去了，这几年听说赚了不少钱。每次回来，都穿着体面的西装，还带着个大哥大，在咱们小镇上可是少见。
说起我表哥，他现在可是我们镇上年轻人的榜样。不仅生意做得好，连他爹妈在镇上开的副食店生意也越来越红火。这不，马上就要过完年了，表哥又要张罗着说亲事了。
那是正月十五过后的一天早上，我刚吃完早饭准备去砖厂上工。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建军！建军！快开门！”
我赶紧打开门，只见王婶子站在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建军啊，你表哥出事了！”
“表哥怎么了？”我一下子紧张起来。
“摔断腿了！就在他家店门口，地上结了冰，一滑就摔倒了。现在正在医院打石膏呢！”
我二话不说，抓起外套就往医院跑。等我赶到医院，就看见表哥躺在病床上，右腿高高地吊着。
“建军来了！”表哥看见我，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走到床前，看着表哥的腿，心里也跟着难受：“医生怎么说？要躺多久？”
“医生说得卧床一个多月。”表哥叹了口气，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抓住我的手，“建军，哥求你件事！”
“啥事？你说！”
“后天。。。后天我约了相亲，是王婶给介绍的城里姑娘，家里开布庄的。这要是爽约了，以后在镇上可就说不过去了。”表哥说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要不。。。你替我去？”
“啊？”我一下子愣住了，“这。。。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又了解我的为人。你就帮我去见一面，要是觉得合适，等我腿好了再说。”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王婶子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建军，你就帮帮你表哥吧！那姑娘家条件不错，人也温柔贤惠，就是家里有点挑。你表哥要是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想找这么好的姑娘可就难了。”
我看看表哥期待的眼神，又看看王婶焦急的样子，心一软，就答应下来了。
谁知这一答应，却成了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毕竟是替别人去相亲，万一露馅了可怎么办？要是姑娘家知道了，不得把我们告到派出所？
正胡思乱想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打开门一看，是王婶。
“建军啊，婶子来教你一些相亲的规矩。”王婶手里还提着个包袱，“这是你表哥让我给你送来的衣服，明天你穿这身去。”
我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是一套崭新的西装，还有一双锃亮的皮鞋。这身行头在当时可不便宜，一般人家想都不敢想。
“婶子，这。。。这也太贵重了。”
“傻孩子，这可是相亲，总不能穿你平时那身工作服去吧？”王婶笑着说，“来，我教你怎么穿，还有见面该说些什么话。”
就这样，在王婶的指导下，我学会了如何系领带，如何称呼对方家长，该说些什么话。折腾到半夜，总算是把规矩都记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开始收拾。刮胡子、洗头、穿上表哥的西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按照约定，上午九点，我来到了镇上最大的布庄门口。布庄的招牌上写着“福昌布庄”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还没等多久，就看见王婶领着一家人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藏青色的中山装，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旁边的妇人穿着讲究，手上戴着金戒指，显然是那姑娘的父母。
最引人注目的是跟在后面的姑娘，虽然盖着红盖头，但从她婀娜的身姿和端庄的举止就能看出不是一般人家的闺女。
“来，这就是志强。”王婶热情地给我们介绍，“这是苏老板和苏太太，这是他们的闺女晓棠。”
“叔叔阿姨好。”我紧张地打着招呼，手心里全是汗。
苏老板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人看起来就精神。王婶说得对，是个老实本分的好孩子。”
就这样，在王婶的安排下，我们去了镇上最好的饭店——福满楼。这家店是去年才开的，据说老板是从上海请来的大厨，做的菜很有讲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渐渐热络起来。苏老板很健谈，一直在打听我做生意的情况。我按照表哥之前交代的，说自己在广东做服装生意，生意还不错。
席间，我偷偷瞄了几眼坐在对面的晓棠。虽然她一直低着头，但从那精致的下巴和白皙的脖颈就能看出，这姑娘的相貌一定不差。
吃完饭，王婶提议我们单独聊聊。于是，我和晓棠被安排在了包厢外的小花园里。
春天的花园里，梅花开得正艳。晓棠还是盖着红盖头，安静地坐在石凳上。微风拂过，掀起她裙角的一角，我看见她穿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晓棠。。。”我鼓起勇气，想跟她说说话。
“你不是志强表哥吧？”她突然开口，声音清脆悦耳。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你。。。你怎么知道？”
“我听出来了，你的声音比他年轻。”她轻轻地说，“而且，你说话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外面做生意的人。”
我一下子慌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我不会说出去的。”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知道你们是有难处。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