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就答应吧,他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了!”儿子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为难和恳求。
“你说什么?”我放下手里的抹布,
转过身盯着他,声音里压着怒火。
“我爸……他现在日子不好过,身体也不好,没人照顾……”儿子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神不敢和我对视。
“他的日子好不好过,跟我有什么关系?当初是谁像丢垃圾一样把我扫地出门的?现在又来求我复婚?”我的声音猛地提高,胸口一阵发闷,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儿子抬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良久,他叹了口气:“妈,他毕竟是我爸,我也是没办法……”
我冷冷地看着他,心里像被刀子剜了一下。多可笑啊,儿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如今却为了那个曾经抛弃我的男人来劝我。亲情有时候真是最令人寒心的枷锁。
我是刘敏,今年68岁。我的人生,早已在几十年的婚姻里被磨得支离破碎。
我和前夫张国强的婚姻,是父母一手安排的。我们两家是世交,父亲和公公是同事,母亲和婆婆又是好朋友。两家人看着我们从小长大,觉得门当户对,自然就撮合了这桩婚事。
当初,我也曾对婚姻抱有美好的幻想。张国强比我大三岁,个子高高的,长得也周正。小时候,他总是护着我,帮我赶走欺负我的小男孩,给我买糖吃。我觉得他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婚后第一年,我生下了儿子张涛。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开始围着家庭转。白天上班,晚上照顾孩子,周末还要去公婆家伺候老人。张国强呢?他工作忙,回到家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家里的事一概不过问。
“女人嘛,就该多操持家里的事。”他总是这样说,仿佛我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
我不想抱怨,觉得只要一家人齐齐整整就好。可现实却一次次打碎了我的幻想。
45岁那年,我的生活彻底变了。单位改制,我被迫提前内退,拿着微薄的退休金回家。公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每天忙着给他们送饭送药,还要照顾住校的儿子。
而张国强呢?他因为改制被提拔成了部门主管,收入翻了几番,整个人也变得趾高气扬起来。他开始嫌弃我,说我整天在家没出息,连买件新衣服都要看他的脸色。
“你就不能出去找点事做?整天在家里,跟个黄脸婆一样!”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我咬着牙不吭声,心想着,只要儿子能好好读书,考上大学,以后日子会好起来的。
幸好,儿子不负众望,考上了211大学。毕业后,他找了份不错的工作,还认识了现在的儿媳。为了儿子的婚房,我和张国强拿出了全部积蓄,又和亲家一起出了首付。
一年后,孙子出生,我又接过带娃的重任。白天哄孩子,晚上洗衣做饭,忙得连轴转。张国强早已退休,我让他来帮忙,他却甩下一句:“这都是你们女人的活,我一个大男人掺和什么?”
我一个人咬牙撑着,想着等孙子上了幼儿园,我就可以松口气了。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晴天霹雳。
那天,我刚回到家,张国强就甩给我一叠文件,冷冷地说:“咱们离婚吧。”
我愣住了,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离婚。”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没有一丝温情,“我已经找了律师,房子是企业改制时分的,产权在我名下,跟你没关系。存折上有十万块,算是补偿你,这婚咱们必须离!”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我为这个家操持了一辈子,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扫地出门。
“你是不是有别人了?”我死死盯着他,心里涌起一股寒意。
张国强没有否认,反而冷笑了一声:“是又怎么样?你这样的黄脸婆,我早就腻了!”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凉了。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张国强像扔垃圾一样,把我赶出了家门。我拿着那张十万块的存折,孤零零地站在街头,觉得自己一辈子的付出都喂了狗。
离婚后,我投靠了好朋友李梅。她家有一套闲置的房子,借给我住。我不好意思白住,硬是每个月塞给她几百块房租。
为了攒养老钱,我开始在社区里做钟点工。接送孩子、打扫卫生、做饭,只要能挣钱的活,我都干。有时候累得腰酸背痛,我也不敢停下来。我告诉自己,只有靠自己,才不会再被人欺负。
日子虽然清苦,但我渐渐熬了过来。靠着这些年的积蓄和退休金,我终于不用再出去干活了。儿子每年会给我一些钱,我也没全花掉,都存了起来。我想,等老了就去养老院,过自己的日子。
可没想到,8年没联系的张国强,竟然会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那天,我正在厨房做饭,门铃突然响了。我打开门,看到张国强坐在轮椅上,儿子站在他身后,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敏敏,好久不见。”张国强笑得很勉强,脸上尽是讨好的神色。
我冷冷地看着他,话都懒得说。他却像没看见我的冷漠,自顾自地开口:“我现在身体不好,没人照顾。只要你愿意跟我复婚,我就把那套三居室的房子过户到你名下,怎么样?”
“张国强,你是不是脑子坏了?”我忍不住骂了出来,“当初是谁一脚把我踢出家门的?现在又想让我给你养老?”
张国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语气也硬了起来:“敏敏,咱们好歹夫妻一场,我现在有难,你就不能帮帮我?”
“夫妻一场?”我冷笑了一声,“当初你转移财产、跟别的女人鬼混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夫妻一场?”
张国强被我噎1vqx.17w1.com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儿子在一旁低声劝我:“妈,您就答应吧,他现在真的没人照顾……”
“张涛,你是我的儿子,还是他的儿子?”我怒视着他,“当初他怎么对我的,你不是不知道!现在让我去伺候他,你不觉得可笑吗?”
儿子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指着门外冷冷地说:“你们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
张国强走了,儿子也走了。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心里五味杂陈。
这一生,我为家庭付出了太多,最后却落得个如此下场。曾经,我以为亲情和婚姻是最牢固的纽带,可到头来发现,这些关系里掺杂了太多利益和算计。
人这一生,终究要靠自己。只有自己强大,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或许,我会孤单地度过余生,但我绝不会再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哪怕没有婚姻,没有亲情,我也要活出属于自己的尊严和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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