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美·沧州】泊头资讯文学社、摄影团作品精选：杨天利《奶奶的拐杖》摄影||陈贵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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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拐杖

文/杨天利

奶奶的拐杖是我娘。

奶奶双目失明，娘是个孝顺媳妇，出于自觉自愿，由此便很自然地成了奶奶的拐杖，这一当就是好多年，认真而又耐心，从来无怨无悔。

奶奶并非天生的盲人，而是老来致残，起因是缘于白内障。奶奶是个要强好胜的人，不想在模模糊糊中耗时光、不清不楚间度日子，但求黑白分明、是非澄清，那种白天如黄昏、晴天也阴沉的状况，让她心里憋屈的慌。因此，奶奶要想办法治疗，可是那个年代医疗条件差，交通也不方便，乡下人很难去城市看病。奶奶听说我们村附近有会治眼病的民间郎中，再加上同村老人们的鼓动，非要去找人家治眼，倔强地八头牛都拉不回，尽管我娘担心遇上庸医出现差错，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千方百计地阻挠，可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得按奶奶的意图去做。

到了郎中家，临手术，娘央求奶奶，要不先做一只眼试一试，成功了再做另一只。奶奶还是个急性子，要么不做，要么一步到位，结果两只眼全都做了。其实这个郎中全凭胆子大，并无高超的技术和医疗保障，就是拿刀子在眼膜上割，你想，这可不是一般的皮肉，那得需要精准的医术、丰富的经验、先进的手术设备作先决条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损失无法弥补。最后，娘的担心还是成为了现实，奶奶手术失败，不但没治好，反而治瞎了，连先前仅有的一点视力也没了，从此，奶奶的周围便彻底成了黑暗的世界。

奶奶捶胸顿足，但又无可奈何，不得不接受现实。娘也没过多地去埋怨奶奶，从此便牵起了奶奶的手，成了奶奶的拐杖。只要奶奶抬腿举足，那就少不了娘的身影陪伴，解说并导游，去奶奶好友家串门，到曾经熟悉的地儿怀旧。

在家里，奶奶也一刻离不了我娘，娘侍候她穿衣吃饭、洗刷方便，成了贴身服务员，尽职尽责而周到细致。娘还要不停地和奶奶唠嗑，给奶奶解闷，只要是跟奶奶说话，必定“娘”的称呼在前，就连邻居们都说，“你一天得叫多少娘呀！”

尽管有娘这个孝顺媳妇无微不至地侍奉，奶奶还是因心胜而抑郁，久而久之便痴呆了，成了傻子，并瘫痪在床，啥也不知道了，更得靠娘照料了，这一来又是好几年。奶奶傻得不知饥饱，娘得按时按顿地去定量喂食；奶奶在炕上拉尿，娘得及时清理擦洗。

奶奶哪年眼瞎的？我还没出生，不知道。可是奶奶呆傻瘫痪，我还有印象。我才几岁，刚开始记事，记得有一回，我凑到奶奶跟前，用小手去抚摸奶奶，奶奶下意识地捉住了我的手，用劲地握住不放，我赶紧吆喝娘，娘过来才把奶奶的手给掰开，我才从奶奶手里解脱。

奶奶呆傻瘫痪五六年，娘没让奶奶长丁点儿褥疮，奶奶在被窝里便溺，外人进来闻不到家里有一丝异味。就连老姑都不得不心服口服地夸赞我娘，“就算是我这亲闺女，也不可能有你侍候得这么好。”
奶奶从眼瞎失明到呆傻瘫痪，前后十年有余，在七十八岁时，安详地走了。

娘十年如一日，始终不离不弃，精心照料奶奶。奶奶是个有福气的老人，娘也因此在村里得到众乡亲的好评和敬佩，一度传为佳话，娘也为我们家庭赢得了崇高的荣誉。

事情过去久远，我也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老娘也已于三年前八十八岁时离开了我们。娘在我们村里，是几位屈指可数寿星中的一员，最高寿也就是多一两岁。娘走得很安宁，自然老去，寿终正寝，没受一点罪。村里的人都说，这是娘自己今世修来的福。

作者简介

·点评·

往事成念，点点滴滴生暖，

朝夕扶携，岂曰盲人无眼。

天地养善，柔顺敬孝人间，

行立丰碑，教子何须千言？

作者：泊头资讯文学社 杨天利

摄影：泊头资讯摄影团 陈贵方

编审部 一

选图：泊头资讯摄影版 王心灵

评论：河海文化传媒 高福喜

顾问：泊头资讯文学社 李春莲

校对：李之玲 赵桂春

编辑：资小讯

校版：张博文

审核：郑津东

出处：泊头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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