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军区原政治部主任王子光忆秘密策划原伪第十八师酂城起义

安徽省军区原政治部主任王子光

酂 城 起 义

王子光

1945年9月20日，驻守在河南永城县西酂城一带的原伪军第二集团军第十八师举行了起义。

这次起义，是在党的领导下，经过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的艰苦工作后取得的。我党地下组织在起义前，采取了种种有效措施，搬掉了一大批绊脚石，从而保证了工作的顺利进行，并取得了完全胜利。这是一次成功的起义。

率领起义的，主要是共产党员杜新民同志。这支起义部队经过整训后，合并于华中野战军第九纵队，杜新民同志任九纵副司令员。

当时，我在新四军四师敌工部任部长，这篇回忆录是根据我的记忆整理的。

积 极 准 备

1945年初，陇海铁路北冀鲁豫区党委电告四师，他们已经派了几位工作同志打进伪十八师，并把这个关系交给了四师。不久，有一位名叫王飞霄的同志前来四师接头。

冀鲁豫区党委对争取路南伪军的工作很重视，已派杜新民、邢剑五、姜显和等同志去了。杜新民同志已取得张岚峰的信任，委他去当伪十八师师长了。杜新民同志深切感到要控制和争取这个部队，还须加派得力干部。

杜新民是山东历城县人。童年时期，念过私塾，秉性刚毅，家贫，为谋独立生活，侧身行伍，但又看不惯旧军队的腐败现象，转投国民军，初在李鸣钟部下当兵，继在魏凤楼部作参谋。1931年在参加江西反共战争时，他从检收的红军宣传品、文件中了解到红军不是为个人，共产党也不象旧政党争权夺利，结党营私，思想开始有了转变。董振堂的宁都暴动，给他的印象最深。七七事变后，他在孙连仲二十七师七十九团任团长，曾参加台儿庄战役。1939年经刘鼎九同志介绍加入共产党。后因在部队里受怀疑而被捕，押于河南叶县。释放后，经黄秀甫同志介绍，到伪第二集团军司令张岚峰处，张请他办军部教导团。当时，水西地区党组织给他的任务是：长期埋伏，待机而动。于是杜新民等即在教导团建立起党的支部，这个组织关系，后由水西地区移到冀鲁豫边区党委。在他的说服下，张岚峰同意他改组教导团组织，内设军官队、军士队、学兵队等，淘汰了最反动的家伙。这就给以后的工作创造了良好的条件。他调任伪十八师师长后，就决心改造这个部队，从人员资财等各方面，大胆调整，力求直接控制这个部队。

四师首长鼓励了王飞霄，并同意派一批得力干部去加强工作。于是组织上派刘鲁民（化名王伯烈）、李杰（化名李俊彦）、郭芸等同志去，并向他们嘱咐了工作中应注意的问题、临走时，四师首长还写了密函，勉励杜新民积极准备，为起义工作创造条件。

9月11日，李杰回到四师师部，向师首长汇报情况：杜新民对他们的活动很放手很支持。因此派去的同志们都交了好些朋友，达到了可以互相谈心的地步。军官们谈起西北军，不少人深表同情，提起蒋介石消灭杂牌军队就骂。士兵们把新四军称为“四爷”，说他们连“四爷”一半也不如。

杜新民同志对工作很积极。为了掌握士兵，他亲自下连队，了解情况，在连队巡视之后，对士兵的生活、学习都提出了具体的改善措施，因此士兵对师长反映很好。他把主要精力放在调整补充人员上了。他按团、营、连的战斗序列，先调整最反动的影响最坏的军官，调整的方法是多用升调，少用惩戒撤职，以免树敌。营附、连长大部是从军官队调来的，排长是由学兵队调来的。这样一来，团营级（与张有一定的关系）调出的升级了，概无怨言；大批调教导团的人进来，张也信而不疑。他还通过请客送礼，私人交往，对营级官佐进行思想摸底。为了做好了解和巩固连长的工作，建立了一个每日抽签个别谈话的制度，从留客吃饭谈话中了解问题，对有困难者给予解决。还发放干部补助小麦：连级每人小麦一百斤，营级二百斤，团级三百斤。钱粮的来源，是由生产部队作生意赚来的。这样调整的结果，把原来的主管官差不多都换了，各团的负责人是：一团团长邢剑五，二团团长李福元，三团团长韩守泽，教导团团长盖荣先。每团补充到一千人，弹药也作了调整。整个部队经过调整之后，杜的威信大大提高了。

随后，领导上确定派我去会见杜新民。

秘 密 策 划

进伪据点这还是头一次。地方工作同志帮我借到一身纺绸裤褂，一顶大草帽，一把折扇，换了一双象样的布鞋，化装成商人的模样，从小王庄向伪十八师师部驻地——酂城走去。走过五六里路，南边出现一座围墙不高的土城。一会儿看见北门外的岗哨，又看见李俊彦已经在等候。李向站岗的招呼了一下，我俩便进了城。沿着南北街走去，两边都是民房，走到街心，拐进路左的一个大院，门岗认识李队长，就让我俩进去了。经过屏风门，李对值班的传令兵说了几句话，传令兵便进北屋去报告，接着竹帘启处，走出一位年约四十的人，身材高大，穿一身中式绸衫裤，光头，这就是师长杜新民。他满面笑容向我打招呼：

“王先生，你还好？”

“还好！多年没见了！”其实，谁也没见过谁。

屋里陈设得象客房也象书房。传令兵倒过茶，我俩在一张设有文房四宝的写字台前坐下来，开始密谈。

我说：“四师首长对这里的工作很关注。目前形势要求十八师早日起义，不知你的看法如何？”

杜新民同志说：“请你来就是为了研究这件事。几个月来，我为了做好准备，已经费了不少的心思。这里的情况很复杂：新调任的副师长很阴险，是最大的障碍；三个团长中，邢是党员，李是熟人，韩是地主出身，怕共产党共他的产，但和我私人关系很好，也还要进一步打通思想；政训处的一批政训员，在部队里全无威信，他们都是绊脚石。”

“特务营、便衣队怎样？”

“特务营的官兵，都是我自己挑选的，估计无问题，便衣队是李俊彦同志亲自组织的，更有把握。”

“张岚峰对你怎样，能信得过吗？”

“表面上看，私人关系还维持得不错，但他不一定信任我，因为我过去当过西北军，又坐过牢。他曾说要调我作副司令兼教育团长，显然这是想明升暗降，夺我实权，对我已有防备。我为了麻痹他，减少他对我的怀疑，曾写报告给总部说：‘我们最近扩大了几个庄子。’ 他说：‘做得对。’总部要各师上交粮食，充实总部粮库，各师借口拒绝上交，而我上交了三十万斤，受到张的表扬。我现在已经把人权、财权、行动等大权，完全掌握在手中了。”

“这很好。你对起义工作打算怎么办？”

“根据党的指示，我把能撤换的坏家伙，绝大部分已经撤换了，资材、车辆等也作了准备。少数军官家属还在商丘，为了保密，不好去接来。我们几个人商量，副师长是个最大的绊脚石，一定得事先搬掉。起义的时间，打算放在农历8月15日夜里。那时四师派队伍来，兵临城下，不就是里应外合吗！”

“很好！你考虑得很周到。你看还有什么问题需要四师解决吗？”

“为了打破大家的顾虑，说服他们一致行动，对于起义后的部队名义、驻的地方、供给问题等请早日决定。8月14日你务必再来一次，以便作最后的确定。”

“好！咱们今天谈得很好。我把这些情况和意见带回去汇报，一定把上级的指示带来。”

这时，杜新民同志从抽屉里取出一首题为《中秋节有感》的诗，说他准备用这首诗启发三个团长的思想。诗的全文是：

烽火蔓延全世界，人类相残斗争烈。

只为少数人利益，频年干戈无止歇。

人对干戈皆心伤，我对兵戎岂喜悦？

战争所以敉战争，流血可以止流血。

壮士休为家室悲，劳苦群众半罹劫。

儿女固然种深情，英雄气短岂所屑。

整君装，拭君械，痛饮狂欢在今夜。

我看了以后说：“这首诗同时也表明了你起义的决心啊！”并嘱咐： “对行动计划必须严守秘密。”

密谈告一段落。

我回师部汇报后，师首长甚为欣慰，对伪十八师的起义作了研究和布置。我按约定的时间，又来酂城，向杜新民同志传达四师首长的指示：

“四师首长完全同意你对起义工作的种种措施，并着重指出对于坏分子必须坚决处理，记取四二五团起义的教训——四二五团由于事先对坏分子没有采取有效措施，起义后，坏分子把队伍全部拉跑了，险些儿打伤我方的负责人。至于酂城通各据点电话线路的保护，浑河集通往亳县、商丘电话线路的彻底破坏，拟组织民兵去执行。已决定派部队来配合行动，部队到达的联络暗号，同意你的意见。时间，以15日夜为好，具体时间，请你考虑。起义部队的名义义，可称‘豫东人民自卫军’，由你挂帅，……总之，希望你具体掌握，并预祝你们起义成功！”

杜新民听了以后，非常高兴，他激动地说：“只要四师配合，胜利更有把握！这次行动搞得很秘密，团长中，只有邢知道，连我内人现在都不晓得，我准备明天才告诉她具体时间。我看就定在15日下半夜两点钟，等外面打响了，我再临时采取紧急措施。刚才商丘还来电话，是张本人打的，他问：‘有什么新的情况没有？'我说：‘没有，一切照常。'估计张现在还没有发觉我们的计划和行动。”密谈后，李俊彦同志送我出城。

我走进小王庄，这儿离师部还有四十多里。我脱下便衣，换上军装，骑上马，向四师师部奔去。

里 应 外 合

8月15日夜里，星斗满天，月光分外明亮，给部队行军增添了欢快的情趣。为了配合行动，保护起义，四师部队在二更过后，分头向指定的地点出发。我随部队来到酂城西边。以酂城为中心的八个据点，今天晚上，就要回到人民的手中了！时间到了。“轰！轰！”迫击炮射出两发炮弹，“轰！轰！轰！”又是三发。接着重机枪在几处也“哒、哒、哒”地响起来。一刹时，静寂的长空，充满了战斗的气氛。可是今晚的战斗与往日不同，打出去的枪弹炮弹，没有目标，只要求以炮火的威力，慑服对方，同时也是联络的信号。只见守城的军人，慌忙在城角下燃起一堆又一堆的照明柴草，城墙上也有人影在乱动，可是始终没有人还枪，也没有人在呐喊。机枪声停息下来，大家都在注视着城里的新动静。

这天酂城里的情况，特别是师长公馆里，和往日大不相同，节日的气氛十分浓厚。上午，营以上官佐，在师部大会其餐。下午，团以上军官应师长的邀请，到师长公馆赴宴赏月，欢度佳节。他们纵情地饮酒、打牌作乐，准备痛快地玩个通宵。忽然几个据点来电话报告：“我们被新四军包围了，听见号响，但未打枪。”有人不相信，说： “肯定是假情报，新四军和咱一样，也在过节。”

杜师长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即回电话：“要严阵以待，新四军不攻击，不准打枪，听候命令。”话音刚落，城外的机枪响了。屋子里喧嚷的声音顿时平静下来，军官们面面相觑，莫知所措，都用急切的目光望着师长。师长知道这是联络信号。他冷静地说：“先让我给总部拍个电报。”他告诉电台队长：“速电总部，报告敌情。”

电台队长说：“12点联络时间已过，再联系要等到早上6点。”

师长声色俱厉地申斥道：“发不出电报，这是失职！既然联络不上，马上把电台拆掉！”联络时间已过，是师长早已了解过了的。电台队长在便衣队监视下，不得不执行命令，便把电台拆了，接着电台全部人员被拘押起来。

一个传令兵拿着师长的亲笔手令向参谋处跑去。手令上写：“没有命令，不许还枪。”

传令兵们也在紧张地议论着。这个说：“傍晚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师长发了脾气，把二十多人押在特务营里了。”那个说：“我看见师长太太在收拾行李。唉！反正突围会被打死，死守也活不了，我看这回算完蛋了。”

师长立即召集营以上军官开紧急会议。他首先说：“新四军兵临城下，目的是要我们弃暗投明。我和你们相处数年，同甘共苦，亲如兄弟。爱国军人，本应以救国救民为天职，可是过去由于我们救国有心，报国无门，不得已才暂时把这儿当栖身之所，等待时机，报效祖国。今天，时机已经到了。现在曙光在前，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去何从，请各位三思。”

有人站起来说：“新四军无端挑衅，应坚决还击。酂城虽小，工事坚固，易守不易攻。只要能坚持半天，商丘援兵就会到的。”有人接着说：“守得住！咱们弹药充足，人也不少。”

师长用恳切的语气公开地动员道：“大家随我已久，手足情深。在这紧急关头，愿推诚相告。过去你们都蒙在鼓里，受着坏人的欺骗宣传。我了解新四军共产党，看过他们的《六言布告》，研究过他们的各种政策，他们干的是真正救国救民的事业。跟着新四军共产党，才是光明大道。不要幻想蒋介石能把中国搞好，事实都在明摆着。如果再犹豫，不仅这双泥脚拔不出来，连老老少少的性命也难保了！”

公开谈起义，对军官们来说是个新问题，思想上一下子转不过来，因此，都有些观望，不知说什么好。只见一团团长站起来正言厉色地说：“形势已经变了，这汉奸皮披下去有什么好！晦气，我是受够了。作为一个有血性的中华健儿要活下去的话，就得走光明大道！”一团长有威信，有魄力。他的简短发言，更使很多人感动。当即有两个青年军官异口同声地说：“同意起义！”

接着，二团团长说：“师长待我们亲如兄弟，情同手足。我们不能在紧急关头，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我坚决跟师长走！”

有人提出问题：“那也得讲条件，一不准编散，二不准侮辱。”

师长看会议发展形势很好，便用总结的口吻说：“大家意见很好。我的意见，不再曲线救国，应该直线救国，一洗过去的耻辱。我们不能与新四军为敌，而是要与新四军合作，保卫豫东，共同对付国民党反动派。现在，我的意见，先派代表和新四军接洽，请他们派代表来直接谈判。大家以为如何？”在场的人都表示同意。师长说：“那就请便衣队李队长去一趟。”

当城外部队正在注视城里动静的时候，前边传来一个消息：“城里派代表来了。”他就是李杰。他向参谋长张震同志报告了情况，并说杜师长要求四师现在就派代表到城里去。张参谋长立即指派我去会谈。

我领受任务之后，即和李杰同志边走边谈，关切地对李说：“你们辛苦了！这次起义，是和你们在内部的艰苦工作分不开的。一切都还顺利吧？”

“很顺利！”

“是怎样把那位副师长弄走的？”

“杜新民同志昨天赠他十万元，让他回家探亲，给他母亲买了些礼物，并派姜显和同志用小卧车把他送到商丘家中，约定中秋节后回防，顺便用车子把师长的两个上学的孩子接回来过节，一举两便。”

“电台队长呢？”

“我们监视他拆除电台，把他押起来了。”

“参谋处长表现如何？”

“他心中无主，随大流的，我们可以掌握。”

走了约有一里，来到西城门口。经站岗的查问后，直接来到杜公馆。杜师长从屋里出来迎接，两间大的屋子站满了人。杜师长向他们介绍：“这位是四师的代表王先生。”接着又介绍了参谋处长和各团团长。我和他们一一握手后，被让在一张沙发上坐下。这时，屋子里的人都用奇异的目光望着我这个穿一身灰军装，戴着新四军臂章，紧扎绑带，和蔼而又严肃的新四军军官，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

会谈开始了。杜师长说：“希望今天的会谈，能取得圆满的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冒失的人，播了一句：“想不到他们先向我们开火了。”我立即严肃地责备道：

“你们屡次侵犯抗日根据地，早已向老百姓开火了。我们为了让老百姓过安稳的日子，不得不兴师动众。开火，就是要你们立即表示态度！”

杜师长接着说：“过去侵犯根据地，是咱们不对，新四军兴师问罪，是应该的。我们愿意走和平的道路。”说到这儿，杜师长向在座的军官们环顾了一下，然后对我说：“我们大家已认清了前途，都愿意起义。就是有些问题，还没交换意见，如部队不遣散、给一个名义、保持原职原薪，还有驻地问题、供给问题乃至眷属问题等。只要这些问题能得到解决，大家的心里就落实了。请四师方面考虑。”

我答复说：“你们决心弃暗投明，我们极为欢迎，这也是你们唯一的出路。至于起义后的问题，四师曾研究过：部队起义后，决不遣散，保持原建制。番号问题，经考虑就叫‘豫东人民自卫军’，由杜师长任指挥官。我们对起义的朋友向来是尊重人格的，这是新四军一贯的政策。驻的地方，我们当然要安排，但不能破坏地方行政的统一。财粮问题，完全由我们供给。眷属问题，也一定要给以适当照顾的。”大家听后报以热烈的掌声表示满意。

杜师长笑容满面，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有人提出：“大车还不够。”杜师长说：“我们在大的方面统一了认识，这就好。至于车辆问题，马上就由王德印副官长给各部队分配。”最后，杜师长宣布： “各团营主管官立即回去动员部队，整理行装，早7时在通往永城的公路上（柘树集）集合，我在部队的前头。请四师即告知各部队准许我们各团营通过。”

会谈，胜利地结束了。

光 荣 起 义

鲜艳的朝阳照耀着大地，也照在郊城通永城的公路上。成百的大小车辆，满载着物资、行李、眷属……，紧跟在近四千名穿草绿色军装的武装部队之后，象巨流似的，浩浩荡荡，向新解放区——永城前进。

在部队前面，我会见了杜师长，他兴奋地说：“王部长，一切都按照咱们预定的方案实现了！”我也高兴地说：“是的，我们顺利地完成了党所交给的任务。你的‘调虎离山计’用得很不错啊！”

当杜师长的小卧车开到前进途中的一个村庄时，四师师长张爱萍同志、政治部主任吴芝圃同志出来迎接，互相亲切地握手交谈，祝贺起义的成功！

永城这天特别热闹，到处贴着“欢迎十八师光荣起义！”的大字标语。还不到中午，起义部队就来到了。集合在城关的部队、群众，排列了很长的队伍，夹道高呼：

“欢迎十八师光荣起义！”

“欢迎起义的武装弟兄们！”

“欢迎杜师长！”

“欢迎豫东人民自卫军！”

“军民团结起来！”

在这样热烈场面的鼓舞下，一位起义军官感动地说：“这真是我梦想不到的事，叫我又兴奋又惭愧！”

永城的军民已经为起义部队准备好了午饭。淮北军区、四师的首长以及人民团体的代表请起义军官吃饭，为他们压惊洗尘，席间宾主尽欢。

起义部队当晚在梁庙一带宿营。休息期间，不断发现有可疑之人在附近活动。因永城是新开辟区，各种地方组织尚未建立，对于一些人的活动，一时尚难检查真相。据便衣报告，有伪军派来的人员，利用亲戚关系到部队活动，乘机勾引士兵及部分官佐。27日夜间，大雨滂沱，二团二营营长便利用时机煽动该营官兵七八十人携械潜逃。

第二天早晨，吴芝圃主任对杜师长说：“据有关方面报告，张岚峰利用亲戚关系，派人到你部内部策划叛变。因此，你们部队以离开此地深入到根据地为宜。一则老区组织严密，容易巩固部队。再则，起义人员也必须有个整训的机会，以巩固他们为人民服务的思想。”杜师长与吴主任商量决定东进。于10月5日上午出发，下午到朱双楼、板桥一带宿营，7日过津浦路，13日到达目的地臧桥、小河南一带。

部队离开豫东，进入安徽地区，原来的番号已失去现实意义，华中军区乃授予以新的番号：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军”（简称解二军），委任杜新民为军长，团级以下班级以上的干部均提升一级，派冯文华为军参谋长，派我为军政治部主任，还派来了张骏杰、刘廷良、颜天池、荚叶纯、路丁、张文华、孟昭兰、丁国岑等一大批政工干部。

张爱萍对部队整训工作很关心，曾亲笔写信具体指示：整训，就是要把起义部队很快地加以整顿和训练，提高其军事、政治素质，使之成为为人民服务的军队。我们在华中军区领导下，确定部队整训以政治训练为主，军事训练为辅，即七分政治，三分军事。军事训练以射击、投弹、夜间作战为主，政治训练着重进行官兵关系、军民关系、为人民服务等政治思想教育。

为了完成整训任务，建设部队，各营（原来的连）的政治指导员、文化教员在各旅（原来的团）政治主任领导下，以身作则进行许多艰苦的具体工作。女同志们对起义部队的家属做工作。我们还通过地方党和当地群众给部队以很多次的实际教育，如慰问部队，春节拥政爱民活动，开军民联欢会等等。同时，部队也建立了自己的宣传队（文艺工作队）进行演出。半年过去了，地方群众反映说，这个部队比初来时好多了，现在也和新四军一个样了。

1946年6月，国民党反动派背信弃义，发动了全面内战，由于形势的需要，这支部队参加了华中野战军的行列，和九纵同志们在一起，为争取解放战争的胜利贡献了力量。（选自《团结御侮风云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