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去世那天,正赶上老婆生儿子,人生中最大的悲和喜居然凑一块了,感觉像是老天跟自己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心情坐了回过山车。
到现在还记得,当天我哭得一塌糊涂,那才叫泪水决堤呢,眼睛就跟俩失控的水龙头似的,怎么也关不上,胸口衣服都嘀嗒湿了。
儿子刚出生时,小猫一样大小,只会大声哭,当时我抱着他,爷俩一块嗷嗷地哭,边上人直说“随他爹,嗓门大”。
那一刻,我在心里跟儿子说“哭吧,使劲哭,哭到让你奶奶听见才好呢,估计她还没走远,八成还听得见,听见了,也就能安息了……”
说来这事都过去一年多了,可真快啊,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儿子都会走了,我也逐渐从丧母之痛中缓了出来,开始新生活,适应新角色。
前天是老妈六十岁生日,如果她还活着的话,我们肯定会热热闹闹给她祝寿的,本来这事几年前就都说好了,只是……哎,没机会了……
不过,当晚老婆还是很用心地做了一桌菜,看到老妈原先最爱吃的鱼和茄子,我瞬间就感动了,赶忙拍拍老婆肩膀,表示敬意“辛苦了!”
之后,老婆摆出一瓶特意买的红酒,虽说事先没跟我商量,但她还是想庆祝的,即便老妈不在了,但这日子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有特殊意义的。
其实结婚以后,老婆在我家酒桌上一直都有个绰号,就是“一滴醉”,因为她只要一沾酒,没多久就上头,脸通红,连眼珠子都是血色的。
可老婆后来还是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平时不论别人怎么劝,她都不喝,但那晚她却停停歇歇地喝了一整杯红酒,确实很有诚意。
当然诚意不光在酒,还有每一道菜,我夹了一筷子后就明白了她的用心,鱼的调味还是老妈最爱的糖醋口,茄子也是酸酸甜甜的鱼香味。
除此之外,老婆还头回尝试了一道糖醋荷包蛋,很惊艳,我一下就喜欢上了这种做法,儿子也很捧场,鸡蛋和菜汤混着米饭吃了好几大口。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我发现老妈、老婆和我,现在还有儿子,都好吃酸甜口味的东西,什么菜都喜欢这个调味。
还有那道糖醋小排,也是老妈手把手教老婆做的,当时出师后,老妈还欣慰地说“这道可是看家菜,这回又有传人了,我婆婆可得乐坏了。”
说起口味这事儿,我总觉得有遗传,之前老妈特爱吃草莓,现在儿子也喜欢这口,小家伙一次连嘬带啃地能吃好几个。
老妈生病时没胃口,就想吃草莓,只要一惦记,我立马出去买好几个品种的回来,可她尝不了几颗就吃不了了,我只得把剩下的全部吃光。
老婆怀孕那会儿害口,就想吃葡萄,只要一上劲,我二话不说就出去拎一大兜回来,每回都买太多,她也总剩,最后还是我负责一扫而光。
现在,只要一吃草莓和葡萄,我就有点犯怵,估计是那段日子,我已经吃掉了一辈子的配额。
但儿子却成了接班人,接奶奶的班吃草莓,接老婆的班吃葡萄,这小子最喜欢的就是这两种水果,你说怪不怪。
说实话,每回看儿子津津有味地吃草莓,我就想老妈,可能是一种味道的记忆,一种酸酸甜甜的回忆,思念的酸楚裹挟着过往的甜蜜。
总之,就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酸甜比例也开始慢慢改变,酸味更淡更薄,甜味更浓更厚。
都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路,父母走,人生只剩归途。但我相信,这条归途一定精彩,因为生命有了新的延续,我有了儿子这个开心果。
最后,祝老妈生日快乐,愿你在那边一切安好,祝老婆青春常在,愿你日子过得没烦恼,祝儿子健康成长,愿你天天都开心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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