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08-23至1940-01-07《申报(上海版)》第一版「特别节目」本公司为增进国人之健康康幸福,举行扩大宣传,特于今明二天假座华东电台,播送特别节目。
吾国地大物博,人口有四万万五千万之多,文化之发达,与日俱进。就戏剧歌曲而言,各地有各地名曲不下百余种。本公司为赏悦社会人士之耳福,不惜余力,搜罗宏富,凡平日不易听到最新之名曲,现在可以听到凡平剧、电影歌曲、绍兴戏、潮州戏、粤曲、弹词、申曲、大鼓、小曲、苏滩、昆曲、四川剧、云南戏、蹦蹦戏、四明戏、杭州戏、扬州戏、滑稽戏、湘戏、福州戏、山西戏、湖南梆子戏、三弦拉戏、花鼓戏、湖南坠子、口技、秦腔、楚调、汉调、山东调、靠山调等,较上次所播更为丰富,并为增加兴趣,可以随时电话点唱。
华东电台周波:一三六○。电话:九四二八八,九○一五○,九三一三六。
《吕蒙正赶斋》沈云陔、章炳炎(楚调泰斗) 上海百代公司唱片 A1966~1967 1934年录制发行
1942-03-10《申报(上海版)》第五版游艺杂谈 花鼓戏(泽夫)
花鼓戏为湖北湖南所盛行之小戏,性质与北之秧歌,南方之滩簧相同。源或谓湖北由於当地之牧歌,湖南由於广西之采茶歌,故名称虽同,而唱法各异。湖北昔时除锣鼓外,完全不用他种乐器,唱时犹如高腔,每至末了,即由场面人为之帮腔。湖南则锣鼓以外,有胡琴伴奏,唱时并无帮腔,一如普通歌曲。惟近年以来,湖北之花鼓戏亦大加改革,废除帮腔,而佐以京胡,且为示别旧时花鼓戏起见,改名楚剧。所演剧本,昔时多为恋爱故事,如「英台哭灵」,「金莲戏叔」,「十二相思」之类,今则注重伦常道德,亦演「屈原投江」,「董永卖身」一类历史新剧。惟湖南之花鼓戏,迄今仍维持其原始之色彩,完全无历史上之大人物可言。如「张三盘姐」,「蓝桥汲水」,「和尚化缘」等等,皆无非男女相悦之事,以及滑稽谐 ,为大众所熟见之人物也
1945-03-01《民国日报(南京新报版)》第二版汉调正宗成绝响(倚虹阁主)
国剧中之汉调,发源於湖北之汉口,腔调纯厚,咬字真切,其韵味耐人深思,但绝少花腔,一切合乎准绳,动作都有尺寸,堪称为国剧之正宗,二黄之祖师。
十年前,北京二黄剧人,有串演汉调者,如《七擒孟获》《狸猫换太子》等剧内均串演汉调。因其中唱的结构极为紧凑,且腔调新颖,殊为社会所欢迎,夺去二黄一部分之势力。彼时头牌老牛因已各有地位,不愿再师汉调,二牌老生复无推推能力,致汉调在华北不能永久立足。现天津、青岛一带,虽有演者,多学其皮毛,不能得其精髓。由坤伶出演,更节外生枝,花腔频添,殆已离题太远。所谓汉调者,已是非驴非马,不成为汉调矣。
予客北京时,有汉调宗师余洪元者,由汉口到京,出演仅月余,即吿息影。伊演时,予往聆,观其做派稳练,墨守老法,唱调沉毅,声韵圆,其一举一动,似均有所本,决非一般后学在台上随他胡闹者可比。惜其唱做路子太老,所谓曲高和寡,知音者少。余无法挽回,颓劳不得已而离京。余在京时间甚暂,其正宗之汉调,所留印象亦不深刻,嗣余洪元永未京,北京舞台对於汉调乃成绝响。
此外与汉调近似者为楚调【本网注:上海称为楚调,汉口本地称为楚剧】。楚调发源于鄂之黄梅县【本网注:湖北楚剧发源于黄陂县,不是黄梅县;只有安徽才称为黄梅调】,故又名黄梅调【本网注:此文将“湖北楚剧”和安徽称为“黄梅调发源于黄梅县”混淆一谈】。以花鼓为主要乐器,因又有花鼓戏之称。字句俗俚,音调淫靡,其穿插更多为儿女私情之结合。如《柳二姐赴会》、《张三妹私奔》等出,均属楚调中之杰作,烩炙人口者,亦仅此数出而已。表情唱调,均虽登大雅之堂,仅能流行於湖北各地,一出鄂道,即不为人所欢迎。嗣经鄂中文豪樊樊山等修正戏词,使俚俗人於正轨,将淫扉改作忠义,有益於世道人心,对社会教育之补助,诚非浅鲜。
在华中一带,最近流行之《萧河追韩信》《路遥知马力》《吴汉杀妻》等剧,内中之流水与快眼,有人误为汉调者,实则并非纯料之汉调,仅系汉调中变演之一种腔调而已。
1946-10-30《大公报(上海版)》第八版推荐「汉剧」(刘清瀚)
汉剧是湖北省的一个地方剧,它发源比京剧早,而确没有京剧那样斐然的成绩,这当然不仅是语言阻隔的问题,而应多半归罪於以前的一些从业员,只顾自己声誉而忽略了怎样去革新它的重责,不能不认为这是主要的原因。直到现在才有一些演员才发觉这个形将凋残的剧是必须改革,不能再墨守旧法地做下去,这才慢慢地向上坡路爬。
说到汉剧的格调,的确是非常高,没有淫词荡调,没有污秽的动作和下流的表情,汉剧内所有的板眼,京剧内不一定就有,京剧里面的在汉剧里差不多都有。汉剧分类庞杂,而且统一,就角色之分类便是十类;这分名别类便使我们知道它的来历深远。
虽然有些演员为了自己声誉蒸蒸而上,但并很顾及一个戏的大局,我们知道好的演员是要能保全整个戏的结构,汉剧的演员就很注意,虽然在些小的动作上略施特殊技巧外,而他们不愿为着自己个人的好而破坏大体,这是他们演员的修养好,是值得我们赞颂的。
汉剧不大讲究正宗,名票友下海的也不计其数,他们只有一个「天」字派的系统,最出色,是民国廿年(1931年)前「满春」院出的科班生,可惜现在只落有吴天保(三声〈生〉)周天栋(六外)二个最出劲,而他们也为汉剧的前途煞费过苦心。在战时也曾组过剧宣队,成绩也很卓著。
记得在「戏剧月刊」上曾经介绍过汉剧一些文字,但我已经记不清是那几期了,反正时候已经很久了。现在大槪这个刊物已经停刊了。不过,我们应当承认汉剧是个好的地方剧,我们希望他能改革新的面目,除掉以往的许多恶习,发扬光大,更靠好的演员来扶植它新生起来,不要让它没落。
总之,汉剧是值得推荐的地方剧。
1946-11-05《大公报(上海版)》第八版在蜕变的「楚剧」(刘清瀚)
所谓「花鼓戏」其实便是「楚剧」,因为俗称「花鼓戏」故一般湖北人都叫为「花鼓戏」。
「楚剧」,也是湖北的一种地方剧,在湖北,差不多比「汉剧」还要吃香,惜它无有甚么「板」「眼」。不过是很平凡的几句腔调,可是,它最能盈合(迎合)一般妇女及下层阶级的人.不喜职去欣赏的就只有一些较有智识的人,其主要的原因,是它的词句比「京剧」「汉剧」简单易懂,比较通俗,动作趋向淫靡。但,我们不能因为它的做作过火,而不去欣赏,这是错误的关念(观念),实际上,他们演员并没有一个坤角从业,为了这点关系,他们的动作才做得逼真,至少我们得承认它是民问的艺术。
它的每出戏,都较平凡,常演演趸本戏,如《薛仁贵征东》《七侠五义》等等……虽然是些神奇鬼怪的剧情,然而都是自己编排,且凭他们没有受过甚么高深教育的演员来编排,也算是不容易的了。即或它庸俗,他们也会不断地改进!不断地变更!对於这,我们也得原宥他们这黠困难。
在这次神圣的抗战中,他们也献出了很微弱的力量,也曾背井离乡,不甘在敌伪的淫威下献艺,帮同作恶,靡乱同胞,当武汉要沦陷的时候,他们奉陈诚将军的号召,联合起许多同志,浩浩荡荡的跋涉千里,他们的足迹走遍了战时的陪都及四川各县,去卖艺,去宣传抗战,自己编排了许多有利於抗战的戏剧,更吃尽了苦头,饱经风霜,他们没有喊过一声苦,更没有赚钱,且常蚀本,但,他们仍然不改初衷的干下去!一直到胜利,才慢慢地作爬行式的复员回到汉口,继续地展开工作。
抗战的烈火,把他们的意志洗礼得更坚强,他们把以往的淫靡生活改正过来,接受了新的思想,把「汉剧」「京剧」优越的地方渗杂进去。
他们把将要衰亡的「楚剧」从悬崖上勒了回来!
走向着平坦的大道,的确,他们是蜕变了!新生了!它,是值得向大家介绍的地方戏。
1946-11-17《大公报(上海版)》第八版再谈汉剧
读三十日大公报刘君之《推荐汉剧》一文,不觉技痒,愿更为文以实之:无疑的,汉剧是中国地方戏中很出色的一个,平剧的皮簧,川剧湘剧,皆脱胎於汉剧;但,其中除平剧有辉煌的成就外,其他均不能摆脱地方剧的窠臼,而趋於日渐没落的命运中.以汉剧过去的历史为鞭策,一切的从业者与戏迷们,似乎应有责无旁贷的努力与督促。
汉剧角色分类是很谨严地分成十类,即一末(老生),二净(大花脸),三生(正生),四旦(青衣),五丑(文武丑),六外(文武老生),七小(小生),八贴(花旦),九夫(老旦),十杂(二花脸)。各唱一行,互不相扰。譬如《探母》《法门寺》该「三生」唱,一捧雪,《李陵砖》则是「一未」的戏;《宝莲灯》《打渔杀家》,又是「六外」的本行了。所以唱起来台风,嗓音,韵味,各各不同,颇耐寻味。只是近日老成凋谢,继起无人,是以成名的吴天保险本行正生外,老生戏亦兼而演之,周天栋因受嗓子限制亦兼唱文武老生戏。
于是生角中三类角色有混而为一的趋势,以如今的人才寥若晨星,此办法本未可原非,但我们希望以后能有大量人才产生,依然馆各守岗位,以保持汉剧分类谨严的特色。
谈到演员的技艺方面,我认为更大有改进的必要,首先说旦角,喜用高调,捏紧嗓门,常有尖锐失韵之感,远不如平剧中青衣之圆韵耐听。它如水袖之请求,步态之婀娜,亦均草率。须知中国戏是一种歌剧,载歌载舞,不可偏废其一,所以我以为梅兰芳做工之一丝不苟,程砚秋低腔之缭绕不绝,均有被汉剧旦角采袭与改进的必要。生角中自伶王余洪元老去,唱工中神韵大减,今日最当行的吴天保,以先天限制,习用边嗓,力求高吭,自作俑后,伶人中多起而效尤,中尤以坤伶为甚,於是画虎不成,不但韵味毫无,且高锐几不堪入耳。所以生角想走入炉火纯青地步,似应由习唱本嗓入手。说到净角,汉剧中之大花脸与二花脸均用尖嗓,实与咤叱风云的角色性格,不能调合,平剧中用宽嗓,听之既觉雄壮,且能与生龙活虎的动作,得一调合的美,似应效仿,质诸高明,以为然否?
还有一点更是汉剧应改良的,便是武功的练习,往日不重武艺是以武丑中之盗鷄盗甲诸戏几不易一睹,老生靠把戏,演来稀松无比,全体角色的腰腿工夫,亦甚软弱。嗣后满春科班中桂字派的学生,略习武功,亦未下过苦工夫。后来长乐由吴天保组班,投观衆所好,邀来些平剧中三四路武行,翻翻筋斗,打打闹闹,亦殊失练武本意。愚意以为武工夫应加入到动作里面,腰腿有劲,举手投足,自有一番乾净利落的地方,耐人寻味。
汉剧过去的胡琴是用软弓,且一弓数字,拉起来殊柔媚可听,中尤以二簧为然,大段过门,如泣如诉,听后实觉过瘾?
后以琴师避难就易,以软弓费劲,而改硬弓,此点尚不足为病,唯望能保持其柔润特色,以与平剧之鎯锵,平分秋色.说到武场面,以不重打武之故,所以武场面几不为角色所重,而无私雇之习,从此便流於敷衍塞责地步,我这次返乡又听过几次,简直杂乱无章,如平剧中之纽丝,垜头等好听的锣鼓,根本没有听见。
我不信汉剧里面没有,定是这辈后人,忽视了这笔遗产了?中国人没有西洋人穿礼服正襟危坐,观剧的习惯,在嘈杂的剧场,武场面实有集中注意,振奋精神的力量,假若打起来没精打彩,听的人又焉能注精会神?此点极易改进,只要当事人稍抛给点注意就完全成功了?
以上所言,似乎都是汉剧要想从下坡路往上爬所需要的大改革。枝节方面,如板眼尺寸的不太讲求,至使听衆不能得到节奏的美;咬字方面不分尖团(当然与方言有关)致听众不生清晰之感,皆有改良之必要。他如剧的本身,如《南天门》之「贤小姐啼哭坐土台」的慢板,似有随剧情改如平剧中之流水的必要。《宝莲灯》中之「刘彦昌坐二堂……」段似觉过份优闲,亦有改如平剧中「昔日里……」的快三眼的必要。
这里,我再愿意谈谈它特有的优点,那便是演剧机会的平均发展,绝不似平剧中的个人英雄主义,要主角一个人,其余全是跑龙套。这固然是由於大角儿没有请些骚人墨客为之写剧,然而也就是因为这一点,使得汉剧的每一个演出和协热闹,绝不似平剧中×派杰作之单调乏味。再如普通剧之演出优点也不少,如《法门寺》中,赵廉见皇太一场,由法门寺入大佛宝殿,三跪九叩,细致神似,尤以名伶吴大保演来,层次井然,实较平剧中之赵廉出场为优。又如活捉张三郎中活捉那一场,(尤以牡丹花与大和尚演来为甚!)鬼气森森,较平剧中为耸人心神。再如打渔杀家中丁郎儿即教师爷,於是一人演出,喜剧气氛旣能贯串,服饰上,似较平剧中教师爷以时装出场为更吻合剧情了。
总之,汉剧是在没落的路上挣扎,若说是曲高和寡,似乎它并不如平剧典雅,在在给人以伧,土,俗之感。若说低级,则旣无淫腔滥调,又无秽举污动,而远较楚剧(另一种湖戏,词浅易晓,多为太太奶奶,贩夫走卒们所欢迎)为高雅,而汉剧也就在这种不高不低的命运中被扼杀了。我认为要挽救汉剧的厄运,一方面应向平剧学习,另方面则力求明白易懂,以抓住一批有闲的观众。更重要的,是﹁汉剧学校﹂的创立,一切万物都须要新陈代谢,才能继续生存,汉剧的没落是太缺乏新的血液了。所以应该训练大批忠於艺术的演员,成一股洪流,奔向各地。
1947-01-07《大公报(上海版)》第八版关于「楚剧」及其他
读《在蜕变的楚剧》一文(见上月五日本刊),对於作者为「楚剧」所作的轮廓介绍,认为颇有难於同意之处;笔者居楚地甚久,自信略知「楚剧」,愿就一知半解一较。
「楚剧」是湖北的一种地方戏,始於黄陂,所以是剧的演员以黄陂籍的居多,即使不是黄陂人,念台词也多学做黄陂腔,成为风尙。这正说明这是一种道地来自乡土的民间艺术。「楚剧」俗名「花鼓戏」,经过若干有识人士的力加改革以后。才正式定名为「楚剧」的。这种大改革,已是早在民国二十年(1931年)以前的事;现在,连乡间也看不到「花鼓戏」的原形了。我们今日谈「楚剧」,自然不该再追溯那原始的了。
要公正地评价「楚剧」这一地方戏,笔者以为这样比喻是最恰当的;「楚剧」之在湖北,正?今日「越剧」之在上海.「越剧」固然算不上「高尚」的戏剧艺术,但它能受多数人的欢迎却是事实;而且,如果说「越剧」的观象尽是妇女及「下层阶级」的人,没有「较有智?」的人,是不是可靠?算不算过火?
至於说「楚剧」颇有淫?
作风,这倒是实在的;不过,我们试问:有那种地方戏毫无这种作风呢?读戏剧史,我们知道,一切戏剧都是由原始的山歌与舞蹈混合演进而成的;而原始的山歌与舞蹈,又都起源於原始的人类男女间爱情的表现。地方戏,本是还有点鄕土气的民间艺术,自然多少都带点原始气味。因此,研究地方戏时,祗能认为这是特质之一,而不该作为缺点看。
说「楚剧」腔调没有「板」「眼」,尤其不知所云。这裹我们不必费许多文笔来研讨「楚剧」的「板眼」(湖北俚语),我祗想说明一点:任何最粗俗的歌谣,都必自有它自然的旋律与节奏的;否则它就无法上口,更无法上台了。何况「楚剧」腔调究竟还是一种在舞台上存在并进化了几十年的戏剧腔调(或称「高级歌谣」)呢!「板」「眼」的精义,究竟应作何解释?难道一定必如「正统」「平剧」的「一板三限」之类的才能算「板」「眼」么?那又何必谈甚么地方戏呢?
艺术原本是多方面的,在甚麽言甚麽,如果以欧洲进化的管弦乐的尺度去评量菲洲原始的皮鼓乐,岂非一辈子也搅不清?谈地方戏,要能站在对於地方戏的基本认识上才好。
1947-01-26《民国日报(上海版)》第四版平剧之祖汉剧(觉悟/法言)
盖明季偏重昆曲,风靡处处,青楼菊部,非此不歌。後因其词句典丽,非普通人所能了解。传有一宦郎更梦者,乃鄂省人取崑曲中最流行之《琵琶》《红梅》等剧,大加改造,而以楚中土调名二簧者歌之,易笙管爲弦素。是调流行江汉之间,因有汉剧之名。汉剧当时流行极广,几遍大江南北。
清乾隆时,汉剧盛行於皖省诸地,彻人仿为之,而易以徽音,遂名徽剧。至道光、咸丰间,徽剧盛行於京师,遂再变而为京剧。
汉剧为京剧之祖,历史甚早,今则京剧擅胜一时,流行不表。而汉剧除鄂省大埠,如汉口、宜昌等地尚有排演外,余则寂寂无闻。考其产生,犹在徽剧之先。汉剧之所以不能发展,盖其纯用鄂音,非他省人所能猝办,且吐音善用假嗓,咬字不清,即本省人听之,亦有不甚了了之处。且汉伶多不学无术,故步自封,於戏剧原理音调,皆未有研究,谬误之点,无法改正,科班票房,均未有固宜其每况愈下,不能及京剧什一也。汉剧所演戏名,多与京剧相同,如《文昭关》《李陵碑》《法门寺》,尤属显而易见。亦有汉剧所常演,而京剧所未有者,如活捉张三郎是。此剧演阎借娇魂捉张文远事,昆曲亦有之。
予前在汉,曾见牡丹花与大和尙合演,唱做二项,均甚精彩,惜继起无人,此调恐将成广陵散矣。
参考译文
明代晚期,昆曲盛行,风行各地,青楼和戏班中,不唱昆曲就不成风气。但由于昆曲词句典雅,普通人难以理解。相传有一位名叫更梦的官员,是湖北人,他将昆曲中最受欢迎的《琵琶记》《红梅记》等剧目进行大幅改编,并用楚地土调,称为“二簧”,改用弦乐代替笙管。这种曲调在江汉地区流行,因此得名汉剧。汉剧当时流行极广,几乎遍布江南江北。
到了清朝乾隆时期,汉剧在安徽各地盛行,当地人模仿汉剧,并改为徽音,于是形成了徽剧。到了道光、咸丰年间,徽剧在北京盛行,进而演变为京剧。
汉剧是京剧的源头,历史悠久,如今京剧独占鳌头,广为流行。而汉剧除了在湖北的大城市如汉口、宜昌等地还有演出外,其他地方则鲜为人知。考察其产生,还在徽剧之前。汉剧之所以未能发展,是因为它完全使用湖北方言,其他省份的人难以迅速掌握,而且演唱时多用假嗓,咬字不清,即使是湖北本地人听起来,也有不太明白的地方。加之汉剧演员大多不学无术,固步自封,对戏剧原理和音调都缺乏研究,错误之处无法改正,戏班和票房都不稳固,因此每况愈下,远不及京剧的十分之一。汉剧演出的剧目,很多与京剧相同,如《文昭关》《李陵碑》《法门寺》等,这是显而易见的。也有汉剧常演而京剧没有的剧目,如《活捉张三郎》。这个剧目讲述的是阎婆惜借鬼魂捉拿张文远的故事,昆曲中也有这个剧目。
我以前在汉口,曾看到牡丹花与大和尚合演的《活捉张三郎》,唱功和表演都非常精彩,可惜后继无人,这种曲调恐怕将要成为绝响了。
1949-11-23《大公报(重庆晚报)》第二版谈花鼓戏
花鼓戏是流行于长江一带(特别是湖南、湖北的农村)由农民自己创造自己享受的一种土戏,可以说是纯碎的野生艺术。牠和一般已为士大夫阶级所承认的地方剧(如皮黄、梆子等)比较起来,显然有许多区别。
第一、花鼓戏产自民间,故其有极浓厚的土气,剧中人物固然土头土脑,语言对白也是土话土白,唱腔呢,更,他们是澈头是土腔土调,只因农民真是所谓「地之子」他澈尾忠于地的,所以卽在他们的戏剧裹也不能避免土气。
第二、花鼓戏反映农民的生活,是农民自觉的最真实的自己表现,从这裹可以看出他们的意识感情,他们的力和美,他们的道德观念。他们不会作关心民瘼,勤求民隐的官样文章不会演述历史上的圣君贤相,忠臣孝子;他们只知道替自己写照,替自已呐喊。
第三,花鼓战大概是从山歌蜕化来的,因此仍保存着不少山歌原来的形式,每句的音数虽然也有最短不同,但七言的居多,这一点与山歌相似,唱起来,腔调也有许多与山歌差不多。
第四,花鼓戏被认为淫戏,只因牠的题材大半属于民间男女相悦的风流事件。从来在正人君子,以为一说到男女间床第之事,就是非礼,就是不道德但在民间,虽也同是隶属于这个礼义之邦的领土,对于男友相悦之事,??并不觉得有什什么稀奇。只因生在这个礼教的社会,就不能不别求反礼教的方法。在农民的心目中,不过是丢开圣贤传统的道德礼教,而代以老百姓的道德血已。
第五,花鼓戏里的宗教思想,与其说是佛教的,毋宁说是道教的。他们所谓神不是纯灵性的,超人问的,而是具有人性的,富于人间味的,这可以叫作「老百姓的神」。例如常常化下凡的太白金星,贪酒好色的吕纯阳,九度妻子的韩湘子,戏蟾要金钱的刘海,都是这种神的代表。
这种花鼓戏班大都是临时组合,并非职业的,因此没有正式衣箱,化装术也极为简单,纸要有粉墨,敷上几笔,就可登场,旦角擦胭脂,乡间难找,就用一张红纸浸湿了来代替。牠的表演不免是粗鄙过火,可是自然,真实,痛快深刻,??也是牠的长处,牠的腔调,与山歌相似,不过山歌是徒歌,花鼓有乐器伴奏。腔调很多,如「杨雀歌」「十匹绸」「十条手巾」「十把洋伞」「十杯酒」「十送郎」等,都别有韵味,其中有种扇子调,唱起来摇曳飘荡,更富有魅惑人的魔力,乐器方面,主要的是一锣一鼓和一把二把胡,有时也用销呐,较城市裹的地方剧,是简单得多了。
乡间演剧,在寺庙裹演唱敬神的大戏,大半是有现成的戏台的。这是为了要媚神,邀福;那演唱花鼓戏的舞台就不用了。因为这民衆自己创造,自己享乐的东西,无须讨神明的保佑所以不妨本色,他们是最低廉工资的取得者,演起戏来,也只能用最低廉的舞台。这种舞台大都是建筑在野外的,或在山坡之上,或在树林之中,每每利用隆起的山坳作台基,利用自然的树木作台佳台顶上大抵盖着晒谷用的竹罩,台面大抵铺以本板,不用布景,也无幕布。如在夜间演戏,则火把油灯就是他们的灯光。这种舞台装置,虽说不上美观,却很质朴自然,有点像二千年前希腊戏剧的演出。
有人说戏剧是综合的艺术,这也可以应用在花鼓戏上。因为花鼓戏正是由民间的文学,音乐,舞蹈,绘画建合而成的一种艺术,不过还是一种比较原这始的野生艺术吧了。所可惜的,这种花鼓戏除供农民娱乐以外,在他们的生活思想上实在不会发生一点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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