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清欢喜欢太子顾烨怀的第七年,她亲自为他求娶了心上人。
……
紫禁城,金銮殿。
楚清欢乌发高束跪在殿前,对着龙椅上的皇帝重重磕头。
“陛下,臣女自请接手楚家军,秉承父兄遗志余生都驻守北疆,再不踏入京城一步。”
闻言,皇帝很是欣慰:“清欢,你父母皆是铁骨铮铮的忠臣,朕相信你作为楚家唯一血脉定会成为巾帼英雄。”
却也不解:“可是你与太子青梅竹马,嫁给他不是你多年来的心愿吗?”
“你与太子的这道赐婚圣旨,还是你一个月前用父母的军功,亲自向朕求来的。”
楚清欢的头抵在冰冷的地上,泪水氲湿了眼眶。
她确实爱了顾烨怀许多年。
十五年前,她父母战死沙场,太后将她接入宫中,指着顾烨怀对她说:“清欢,以后他便是你兄长,他会护你一生一世平安。”
顾烨怀也的确护了她十五年。
可她错就错在爱上了顾烨怀。
一声兄长,就该一世兄长。
楚清欢攥紧手心,沉默一瞬后,红着的眼眶中又添了几分坚定。
“保卫边疆楚家军世代职责,纵我是女儿身,也该尽一份力。”
“至于太子殿下……他所爱非我,我也不愿强求,所以臣女想用父母军功,将这赐婚圣旨改赐为太子与太傅之女白婉婉。”
话落,一室沉寂。
许久许久,皇帝才叹了口气:“既然你意已决,那就随你吧。”
说罢,他命魏公公拿了一块青铜虎符给她:“待十日后你生辰一过,你便带着楚家军启程北疆吧。”
楚清欢低低应了声是,再叩谢圣恩。
离开金銮殿回到东宫。
看着门匾上镀金的两个大字,楚清欢的思绪恍惚回到了从前。
七岁那年,顾烨怀一身白衣牵着她走进这扇高门。
他说:“清欢,以后皇宫就是你的家,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十三岁她来葵水,顾烨怀卷携风雨匆匆赶来,拿着汤婆子为她捂了一夜的肚子。
十四岁他们在回京路上遭遇刺杀,顾烨怀以身护她,用后背挡住密密麻麻的箭袭,险些丧命。
他高烧昏迷不醒三天三夜,她便三叩九拜爬了999层台阶,在佛前跪了三天三夜,为他求来一串佛珠报平安。
她以为他心里也有自己。
直到十五岁及笄那年,她趁着醉意爬上的床榻偷亲了他。
顾烨怀大发雷霆:“楚清欢,我是你兄长!你这是大逆不道!”
“算了,你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今日的话我只当没有听过,以后不许再提!”
楚清欢才知道,他对她从无男女之情。
可她还是没有放弃,从不再唤他兄长开始,到给他亲手熬制并蒂莲花羹传达少女心意,到给他绣鸳鸯荷包表露肆意张扬的爱意。
甚至每一年生辰,她都要对他表明一次心意,以证明她的真心。
可顾烨怀却对她越来越疏离冷淡,甚至不再踏足她的院子。
一个月前,楚清欢用父母的多年军功换来一道赐婚圣旨。
但还没告诉顾烨怀,顾烨怀痴恋太傅之女白婉婉的事就在满京城传遍了。
他带着白婉婉去玉灵山看漫山遍野的鸢尾花,去琅琊山捉成千上万萤火虫做了灯笼。
他把全京城所有女子想要的浪漫统统给了白婉婉。
还有从前那些独属楚清欢的偏爱和柔情,也都全给了她。
而真正让楚清欢死心的是昨夜,她去找顾烨怀,却看到顾烨怀将白婉婉压在合欢树下,唇齿交缠,难舍难分。
那一刻,她十年的喜欢碎裂得彻彻底底。
她放弃了,她不再爱了。
回到西院,楚清欢将曾经顾烨怀给她描画的所有丹青全部找了出来,然后扔进了火中。
看着燃烧的火苗,她深吸口气,缓缓吐出。
大梦已醒,天大地大,往后她一人观看,足以。
很快这些丹青画像便化为了灰烬。
楚清欢看着火势一点点灭掉,起身准备回屋。
不料顾烨怀却跨过门槛走进了她的院子。
他一身玄袍透着清冷威严,那双只会对她含着笑意的眼睛如今再也不会弯起。
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这里了,今天这是?
楚清欢虽然疑问,但还是规矩行了礼:“兄长。”
听见她这一声“兄长”,顾烨怀顿了顿,心头浮上一抹怪异,不由得皱起眉。
毕竟自七年前,她就没有这样喊过了。
一垂眼,又看见地上的火盆,他眉心更紧:“你在烧什么?”
楚清欢喉间梗了一下:“没什么,一些练字的废纸而已。”
话音未落,顾烨怀冷冽的训斥便响起:“废纸让下人拿去丢掉就是,若这火烧起来,你是要烧了整个东宫吗?”
“如今除了东宫,还有哪里是你的容身之处?”
楚清欢神色一愣,心头顿时酸涩。
从前有人说她是东宫的“累赘”,顾烨怀便派人割了那人的舌头再丢去宁古塔流放。
但现在,这样扎心窝的话竟然是从他口中说出。
楚清欢扯了扯苍白的唇:“抱歉,以后不会了。”
顾烨怀收回凛意,这才说起来意:“花灯节将至,孤想用血珊瑚给婉婉做一套首饰,让人把你那株送到孤那去。”
闻言,楚清欢的心弦狠狠一颤,再没法强撑镇定。
那株血珊瑚是她及笄时顾烨怀送她的生辰礼,那时他说:“此物珍贵,只有你能配得上。”
可现在他却要她转手让人。
她一时沉默,顾烨怀的脸色和语气立刻冷了下去:“楚清欢,孤在和你说话。”
楚清欢紧了紧手,深吸了口气。
她本就是无家可归之人,这世上除了父亲留下的那一把长剑,与母亲留下的那一枚玉佩,再无东西属于她。
她不该留恋,也须得放下了。
楚清欢颔首:“是,我等下就派人送过去。”
她言听计从的模样,和从前稍有些不高兴就无理取闹的样子大相径庭。
顾烨怀本该对她这种改变觉得高兴的,可不知怎么,他又一次感到怪异。
但还不等细想,一道轻柔甜美的女声便随着脚步声传来。
“阿烨!”
只见那太傅之女白婉婉小跑而来,一身白衣宛若不食人间烟火。
她出现的那刻,顾烨怀冷若冰霜的眉眼便温柔了下来。
“婉婉,别跑,小心摔着。”
他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白婉婉。
楚清欢酸涩别开眼。
“郡主也在。”白婉婉看到楚清欢,忙松开顾烨怀要行礼,“臣女白婉婉见过郡主。”
进宫那年,太后封了她为郡主。
她表面风光,可到底就是个孤女罢了。
楚清欢原本想默不作声,可顾烨怀投来冰冷警告的一眼,她只得回礼:“见过嫂嫂。”
白婉婉的脸立刻红了:“我……我与太子殿下尚无婚约,你不能这么叫我。”
顾烨怀伸手拉过她:“你是孤认定的太子妃,孤一定要娶你。而且孤说了很多次,除了父王母后和皇祖母,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礼。”
楚清欢呼吸微滞……这样的话,顾烨怀也对她说过。
十年前他许诺:“清欢,在孤这里,你永远可以放肆任性。”
可海枯石烂,誓言也早已散去风中。
这时,楚清欢的婢女小梅走了进来:“郡主,宫外的那铁匠说了,护心铠甲需要鲸鱼骨做原材料,需等三日才能完工。”
楚清欢心里咯噔一下。
昨晚决定离开后,她就让小梅出宫去找铁匠,打算打造一块护心铠甲好为驻守边疆作准备。
她缓缓抬眼,果然看见顾烨怀面色阴郁地看来。
“护心铠甲?你制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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