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章聊北京010：儿时记忆中的 “ 合仄社 ”

北京章哥，房地产从业20年，通晓业内门道，我不做所谓的“专家”，只用二十年实战经验帮大家答疑解惑。

很多人说北京人管“合作社”叫“合的社”，但我觉得“合仄社”的发音更接近。这一般都是小店，解放前大部分都是私人的杂货铺，相当于现在的便利店。公私合营之后就是合作社了呗，只不过有的小店仍然是原老板经营，但身份改成了拿工资的职工。

我家附近就有这么一家小店，小到营业面积也就俩仨柜台，可能连十平米都没有。后边就是卧室+库房，这种店就不可能有正式的员工来上班，只能是原来的老两口继续经营。

本来合作社卖的都是计划内商品，油盐酱醋什么的，顶多再来点儿烟酒和鸡蛋。但这老两口据说是有关系，经常能搞到计划外或有瑕疵的商品，那赚钱就多多了。

比如膈了窝的鸡蛋，受了潮的白糖，长了毛的黄酱，还有点心渣子什么的。然后有时候还有布头儿和有瑕疵的袜子一类的，都是毛病不大不影响使用的，优势是不用本儿不要票儿，所以都卖的不错。

另外老两口也灵活经营，烟可以论根儿卖，手纸论尺，味精甚至可以论“撮”。虽然贵点儿但方便啊，很受那些到月底没钱了的家庭喜欢。

当然老两口也有不好的地方，主要就是往酒里掺水，据说从打解放前就这毛病，改不了了。那会儿白酒分1毛3，1毛5和1毛7的吧，传说最贵的2毛3一两，但很少有。然后老两口一掺水就相当于每两涨了几分钱，跟现在的货币超发一个性质。可也怪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家这小店里还天天有酒腻子喝酒，搞不懂为什么喜欢这兑水的玩意儿？

我小时候很少去这家小店，尤其是冬天挂了棉帘子之后，一进门就是一股味儿，被窝味儿+臭脚丫子味儿+各种酱缸的味道，简直无法形容，都撞鼻子。

酒腻子们还特讨厌，一两酒他们能喝一天，谁进来还都得跟他们打招呼。只要你说一声“给您添点儿”？那酒腻子立刻就嘴里说着“您看这怎么话儿说的，多不好意思啊”，一边把酒杯就伸过来了，让人看着可腻歪了。

公家的合作社就好多了，窗明几净，只要是没人的时候他们就搞卫生，我小时候还去参加过义务劳动呢。

合作社卖的东西也是以小商品为主，和副食店相比就是没有肉和鱼什么，烟酒种类也少。那会儿卖鸡蛋最有意思，都是先码到托盘里之后放架子上，开灯，照一下是否有坏蛋，确定没有才装袋子。

副食店也有讨厌的售货员，甚至是欺负人。有次我去同学家，路上想买点儿酸梅糖，进店里给了5毛钱，但售货员老娘们儿非说我给的就是一毛，诚心欺负人呗。

于是我哭着去了同学家，他爸爸是当地很有名的人物，立刻拉着我去了合作社。结果一进屋都没说话，那售货员立刻把5毛钱给还了，糖钱都没敢收。

当然，那会儿的孩子里也净是胆儿大的，“趴柜台”和“钓鱼”没少干。趴柜台就是探身进柜台偷东西，以烟为主。钓鱼就是用沾老干儿熬的胶抹小棍子头上，趁售货员不注意去沾东西，以轻的东西为主，偷着什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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