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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来找我借钱了,张口就要10万。当时我就摇头苦笑,“哥,你要借2万块钱,我二话不说给你拿出来,你要借10万块钱,把我家搬空也凑不出这个数呀。”哥哥皱着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我连忙将他拉住,笑着说:“来都来了,吃顿饭再走吧。”
哥哥兴许是心情不好,刚开始只喝闷酒,一句话不说,等他喝多了,脸色发红,眼神迷离,总算是肯说些心里话了。“我命苦啊,老弟,我这辈子命苦啊。”正说着,哥哥竟然哭了起来,“你这是咋的了?”我嘴上虽然在问,其实心里也明白,大概是为了侄子的事情。
侄子今年32岁了,人到中年,却还跟个孩子似的,不知道努力赚钱,整天吃喝玩乐。眼看着人家孩子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侄子却还满大街逛,哥哥肯定着急呀。可这着急又有什么用?
我劝哥哥,“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必太在意。”哥哥没搭话茬,红着眼睛说:“我不能再让他在外面乱混了,他混了快10年,什么事都没办成,我打算把村口的超市盘下来,让他回老家看店。”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对,他回来了,既有正经事情做,也能照顾你。”哥哥突然一拳砸在桌子上,把我给吓了一跳,连窗台的灰尘都被震了起来。他眼里喷着火说:“我不需要他照顾我,我要他努力工作,娶个媳妇,这么简单的要求,他都办!不!到!”哥哥越说越疯,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看着哥哥这样难受,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所以,我拿出了2万块钱交给他,虽然不多,但多找几个人凑一凑,一定能凑足钱盘下村口的超市,只要能让侄子回归正道,我们这些亲戚多承担一些也没什么。
当我把两万块钱转给哥哥的时候,他的眉毛一下子松懈了,整个脸都垮了下来,他涕泪横流地说:“老弟,这钱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等他的超市做起来了,你要什么东西,说一句话我就给你送来。”
我连忙摆手,“哥,咱兄弟俩还说啥,2万块钱而已,您不还也没啥,快把店铺盘下来吧。”哥哥很高兴,用脏兮兮地手背擦了一下眼泪,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可是他真的能借到钱开超市吗?侄子真的愿意回来吗?我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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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超市的事吹了,因为哥哥借不到足够的钱,倒不是他人缘不好,而是侄子实在靠不住。侄子的好吃懒做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谁不知道他的德行,真要是借给哥哥钱,让侄子开超市,那还不得血本无归。
所以,尽管大家很可怜哥哥,也相信他的为人愿意借钱给他,但也不愿让他把钱浪费给侄子。一来二去的,哥哥也泄气了,决定不开超市了。
仅过了三天时间,哥哥又回来了,还把2万块钱给我转了回来,我问他,“不开超市了吗?”哥哥垂头丧气地说:“这还开什么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哥哥叹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哥哥消沉的这段时间,侄子突然回来了。这一次,他没有再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往家里走,而是开着车,而且是40多万的轿车。
“哎,你快去看看呀,你侄子开车回来了!”邻居说完,立刻跑过去了,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看热闹的人。当时我就很奇怪,不成器的侄子居然买车回来?这怎么可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也赶了过去。
到了哥哥家门口,果然看见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停在那,哥哥屋子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在一睹侄子的风采。
我赶紧挤进屋子里,侄子看见我,笑嘻嘻地说:“叔来了!”他穿着一身西装,梳着大背头,头发上似乎还喷了发胶,一股子味道,虽然打扮得很时髦,但他的脸却是愁苦的,强颜欢笑的,只有虚荣,而不是由内而外散发的那种自信。
更重要的是,侄子对于自己的经历,一直遮遮掩掩。人家问他做什么工作,他说是房地产。可明明三天前,哥哥才跟我说,他儿子做的是保安,一个月赚3000,怎么到了侄子自己嘴里,就变成房地产了?
我隐约感觉这里面有问题,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我一个人,周围的村民,甚至是哥哥本人,他们的眼光都是凌厉的。
3
但不管怎么说,侄子毕竟是“荣归故里”,再怀疑,我也不能往他,往哥哥头上泼冷水。所以我假装不知道,只是称赞侄子“出息了”,侄子昂着头站着,故作谦虚状。哥哥尴尬地笑着,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对劲。
侄子回来后,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要在老家发展,再也出去打工了。可他回来又没有正经工作,正好他有个车,人家劝他开出租,这也挺赚钱的。侄子却嗤之以鼻,“我开出租?怎么可能,我才不做那种工作。”
哥哥又燃起希望来,想让侄子把村里的超市盘下来,到时候开店也好。侄子更是直接拒绝,“你让我这个‘大老板’开超市?我这不是给自己抹黑吗?”我们都没想到,侄子居然对自己的评价那么高,什么工作都看不上。
自从回来后,侄子就没出去干活,一直在家待着。村里的人的议论一天比一天高,大家都在瞧着侄子的笑话,各种流言也传了出来。
有人说侄子在外地做了不法的事情,获得了一大笔钱,但也得罪了人,所以跑回老家避难。有人说侄子捡到了三块大金表,卖了换钱,回到老家准备置产置业。说什么的都有,我听得心惊胆战,哥哥也寝食难安。
为了缓解大家的议论,我建议哥哥带侄子去相亲,赶紧把婚结了,这样既能掩盖侄子目前闲在家的事实,又能让大家不再议论。
还好侄子买了车,相亲也很顺利,且不说他什么工作,什么家庭条件,就是看这辆车的面子,女方也得高看他一眼。
可让我们感到奇怪的是,每次相亲,女方挺满意,侄子也很卖力,每天变着法的给女方花钱,但最后总是不能成事,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分开,有时是侄子的问题,有时是女方的问题,到这份上,哥哥都要放弃了,“大不了他一辈子光棍,我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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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向张扬的他,忽然就萎靡不振了起来,饭也不想吃了,话也不想说了,整天窝在家里不出来,外面的轿车都落了灰,
村里人又开始说起了闲话,刚开始他们说,还知道躲着点我们,现在好了,闲话都说得光明正大了,有一次我在路上走,碰见俩妹子贴着耳朵闲聊,一边说一边笑,说的正是侄子的事情,我看着生气,怒斥:“先管好自己家,再来管别人!”
眼看着侄子浑浑噩噩,哥哥又一天天消沉,我必须出手了。哥哥是为了侄子而消沉,可是侄子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弄明白原因,我给哥哥发了50块钱,让他骑着三轮车到镇子里吃碗面,给我和侄子留够独处的时间。
我带了几盘菜,还有两瓶酒,找到了侄子,想跟他好好吃顿饭,谈谈心。刚开始侄子很正常,喝醉了以后,居然也伏在桌面上痛哭起来,这跟哥哥的表现如出一辙,我不禁感慨,“真是亲父子。”
随后,我一边安慰侄子,一边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侄子不敢抬头,把脑袋埋进胳膊里,窝窝囊囊地说:“那辆车,是我借钱买的,现在每个月要还钱,我真是受不了。”我大吃一惊,赶紧问他,“借了多少钱?每月还多少?”
“借了35万,每个月还6000块钱。”侄子怯怯地说。“什么!”我一拍桌子站起来,酒瓶都被震到了地上,啪嗒一声碎了满地,我却无暇顾及,厉声说:“你看看,你看看你呀,怎么能这样呢!”
侄子跪倒在地,抱着我的大腿哭着说:“叔,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没办法了,还不起了。”我扬起手,想扇他一巴掌,可看到他那张哭脸,实在不忍下手,我闭着眼睛,强行把胳膊放了下去,可忽然想起哥哥那张饱经沧桑满是皱纹的脸,我猛地睁开眼睛,眼里喷着火,抬手就给了侄子一巴掌。
侄子似乎是喝太多了,居然被我打倒在地,怎么也起不来,我走到屋外,端起一盆冷水泼到他身上怒斥,“你给我精神点!不要害人害己了!”侄子清醒了,又大哭起来。
我打电话,把哥哥喊了回来,跟他说了真相,哥哥一下子倒在地上,差点没起来。最后他们爷俩哭,我也跟着哭,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人到晚年,最不幸的不是没钱,而是有个不肖子孙。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素材来源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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