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华原创丨只要努力总不迟（散文）

只要努力总不迟

文/石清华

六点三十分，急骤的闹钟响起，立马惊醒，少有的早起。

一切按指示行动：烧开水、洗漱、泡茶、背包上电梯，十分钟。出电梯买馒头快速步行到珞雄路上703号公汽，十分钟。估计能及时赶上藕池的车，留了一些余地但空间不大。

听人说年龄大了应尽量减少与朋友的往来，想来也有道理。但初中、高中的同学余立民要举行开业庆典，约几位老同学聚聚、聊聊。余与我不仅同桌，还兴趣相似：一辈子喜欢看书，却没有什么出息。他努力读书、努力当生产队长、努力种责任田、努力打工挣钱。没有什么波折，也没有什么闪亮的时光。日子过得踏踏实实、平平淡淡，算不得失败，似乎也算不得成功。可他一直没放弃买书、读书，别人把家装饰得金碧辉煌，他却在家里摆着高低大小不同的木柜子，里面塞满了报刊、书籍。老来忽发奇想：说要办一个乡村图书室。我也爱书如命，纵然在天涯海角，也不得不去。

按售票员的微信提示：七点五十分到青年路站，从C出入口到街道对面的B出入口向前直行。步行约200米，八点零五分到华美达大酒店前的候车亭，马上向车主报到。

稍等片刻，八点十五分上车，比预定时间迟了几分钟，客人们皆能理解。师傅专心开车，售票员小刘，经朋友介绍，说回老家乘她的车方便，也只闻其声，觉得亲切和蔼、值得信赖，今日才得一睹尊容：可能五十几岁吧，个头不大，岁月的沧桑刻在额上，还算不错的圆脸尽管有些折痕，红晕依旧在，徐娘半老大约就如此吧。在行进的中巴车里，她仍然是明星：八面玲珑、应对自如。

我从上车到上高速公路的一段时间是，她手脚嘴并用、没有停息。客人上车时，无论男女老少，皆帮助提放行李箱，安排座位。如果没有预约，则直言相告，有多长的时间没有座位，只能席地而坐。如果有乘客因身体原因需调换座位时，她则心平气和、小心翼翼地给各方做工作，最终成功地解决问题。如一位七十多岁的大爷因做过心脏手术，后面的振动大了一些，要求换前面一点，且座椅要向后倾斜多一些。小刘既成功地劝说一位年轻身体好的男乘客换位，又征得了老大爷座位后的靓女程向的同意，有乘客的支持，小刘的细心，整车乘客都自觉遵规守纪、听从安排，因而显得和谐友好。

车在行进时，小刘一个连着一个地接电话。无论咨询者提出什么问题，皆细心、耐心、温柔地解答。如需要乘车，则迅速拿出笔纸，记下姓名、号码、什么时候上车，告诉其行走路线、注意事项，在什么地方等车，车大约什么时间到等等。如我的行车路线就是按她的指示行动，一步不错。

到上高速公路时，已经座无虚席。从省城到县域小镇或从小镇到省城的来去中巴车，基本上是一晃而过，但车内乘客的疏密却可略知一二。醒着时看了一个多小时，很少有像我所在车满座的。藕池在省内是名不见经传的区区小镇，公安县跑省城的中巴客车很多。我乘过其中的一些，很少有座无虚席的，尤其是在淡季，于是有了一些猜想。

一是价格的优惠。从汉口到公安才六十元，我在通运车站看了一下价格表，不同时段的价格从108到118不等，几乎是该车价的两倍。而今出行的人们大部分并非富得流油，价格是无论贫富贵贱者都得考虑的，该车薄利少赚总比亏本好。据说能坐三十人的中巴车每跑一公里烧油一元，从武汉到公安300元，载客5人即可跑出油钱，10人则不亏本。该车此趟载了31人，车主显然心满意足了。

二是师傅、乘务员的亲切和谐、服务周到起到了决定作用。若论价格战，则经营者都会，但不可能没有止境。同样的价格，被服务者享受到了家庭般的温馨，只要有可能，必然会再来。被服务者回头再回头，也可能是经营者长久兴旺的原因之一吧。况且，被服务者中的不少个体，可能像一滴墨水滴在新闻纸上，会向四面八方延伸。如此，你叫乘客不上这样的车都难。

三是只要奋斗总不迟。以小刘现有的服务方式、态度，必定会受到广大被服务者的欢迎。既然如此，必然会在众多竞争者中如鹤立鸡群、大有斩获。假定从青年干到现在，肯定已经富甲一方。到现在这个年龄，一般会坐享其成啰。最多也只会指手画脚、不会亲临一线了。由此看来，小刘的工作之路艰辛异常、常常不如意。人生在世，谁敢说什么都一帆风顺呢？没有。只有胜不骄、败不馁，不断进取，才会笑到最后。

“喂，你是刘永华吗？”

“是的，有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里？你的身份证有问题。”

小刘先是一愣：到底什么事？哦，成百上千的明信片发出，有从不相识的人知道电话是正常的，但扯到身份证，却是有问题的。

“我现在在坐牢哇。”

然后无语，可能诈骗者挂断了电话。小刘够聪明的，迅速作出判断，简单明了，断绝了诈骗者的纠缠。

满车的客人皆竖起大拇指，也有乘客疑惑：售票员，你这样精明，早该是大老板了吧。

小刘已知其意，不愠不火地自诉艰难：“唉，哪是什么大老板啰，做事做惯了，有点事做才觉得踏实。小时候随父母分流下乡，后招工进厂当先进工作者，下岗后拖板车摆地摊，不久又买车跑客运。有事在干，才睡得安稳吃饭香。”

我的《山茶花》也歌唱了：“喂，你好，我是论文杂志的编辑小芳，请问你需要发表论文吗？”

甜美可人、勾心夺魄。

“你买论文吗？多少钱一字，我可以卖你，要多少都行。”

“不需要就算了。”

看来，电信诈骗可能简单易行、收获多多。国家得采取强有力的措施，打击行骗者，以保护人民的财产安全。

三间两层的小楼依旧，只是比平时更干净些。老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来跑去，我几大步走去，与他执手相看。

“老哥，这么远都来了，谢谢光顾。”

“怎么招牌也不挂一个？”

“邻近的乡亲们都知道：阅读室、棋牌室、小卖部。年龄大了打工没人要了，身体还可以，有点事做一做、玩一玩，挣点酒钱，心里踏实。”

亲戚朋友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似乎奏着相同的乐曲：只要努力总不迟。

（2024年11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