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英国没收田文军1亿多元资产，地产投资成重点“洗钱”调查对象

界面新闻记者 | 陈升龙
界面新闻编辑 | 刘海川

在与英国调查当局达成和解后，前“德御系”实控人在英规模达1200万英镑（约合11.13亿元人民币）的资产正式被充公了。

英国打击犯罪局（NCA）在2024年12月10日发布公告称，因始终无法提供其在巨额英资产来源的合理解释，田文军及其妻子郝江波已同意将位于伦敦汉普斯特德郊区两处豪宅、考文垂两栋学生公寓，以及39个银行账户中的资金上缴给英国政府。

之后这些资产的收益将由英国财政部和NCA共同分配，具体的处置方式包括支持当地社区项目、改善公共安全设施、继续打击有组织犯罪，以及可能返还给受害人。

田文军及郝江波在整个诉讼过程中坚称未参与任何犯罪活动，英国高等法院最新判定也认为有关洗钱的指控证据不够充分。不过，围绕田家进行民事追缴的做法受到了外界的肯定：简化司法程序、加快非法资产追缴的过程。

NCA于11月26日依据英国《犯罪所得法案》申请对这对夫妻等6个个人及实体的民事追缴令。

作为世界金融中心，英国占全球外汇交易的41%，对洗钱犯罪天然具有吸引力。在截至2024年3月的财政年度，英国政府通过民事追缴等渠道没收了价值达2.433亿英镑的资产。

房地产交易资金通常较大，因此也成为反洗钱监管的重点领域。2018年，英国当局查获该国史上规模最大的比特币洗钱案，当时嫌疑犯钱志敏正是试图直接用比特币购买当地豪宅而引来了警方注意。

本月早些时候，NCA还捣毁了两个由俄罗斯人主导的洗钱网络，逮捕84人。这些网络通过将加密货币兑换成现金的方式在国家之间进行非法资金转移。

此次涉及到的考文垂是英国中部老牌工业城市，这里有华威大学和考文垂大学两所知名学府。公开资料显示，此次涉案的学生公寓单间租金每人每周从120英镑到180英镑不等。多名内阁大臣指出，海外洗钱行为推高了当地房价，并显示出坚决的打击态度。

该案件的审理也突显了跨国合作打击金融犯罪的重要性。按NCA资产事务主管博格斯（Rob Burgess）的话说，此案涉及到与中国和英国属地泽西岛执法部门的紧密合作。

位于英吉利海峡的泽西岛被视为“欧洲避税天堂”，当地对金融公司仅征收10%的企业税，也不对股息或资本利得征税。目前尚不清楚田文军及郝江波是否、以及如何通过在泽西岛注册“空壳公司”以转移资金。

泽西岛位置示意图

1973年出生的田文军早年在晋中靠农业起家，随后染指资本市场。2010年，他创办仅一年的德御农业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后又作为实控人手握至少7家境内外上市公司。德御系依靠从山西省多家农信社、城商行等金融机构违规融资贷款、最终涉嫌骗贷2625亿，田文军夫妻在出境前就已私吞约120亿元人民币。

骗贷大案爆发后，中国警方就与英国方面取得联系，要求NCA对田文军夫妇在英国境内的资产进行清查。如今跨国清算还在进行当中。一名英国网友这样评论到：他们在英国被没收的仅仅是冰山一角。希望他们能把他们赶出英国。

早在中国方面展开调查之前，田文军夫妇就开始通过总部位于伦敦的资产管理公司海豚金融（Dolfin Financial）申请英国投资者签证计划（Tier 1），一家四口以郝江波为主申请人于2018年8月起陆续着手移民英国。海豚金融替这家客户在英国投资了1000多万英镑。根据英国方面的官方资料，田文军仍未获得合法的英国籍贯。

Tier 1项目始于2008年，主要面向欧盟以外的高净值群体，客户可以选择直接投资1000万英镑，2年后转永居。2021年6月30日，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宣布接管海豚金融，理由是该公司持续从事的Tier 1项目存在严重的金融犯罪风险。半年之后，内政部取消该项目，以防止洗钱等犯罪以及移民制度被滥用。

自2021年8月4日起，NCA在两次民事调查中冻结了前述资产。两年后，高等法院签发了信息披露令，要求夫妻俩提供相关资金来源，并于今年8月30日驳回了他们要求NCA撤销资产信息披露的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