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医药行当中,历来有“北有同仁堂,南有九芝堂” 的说法。
1669年同仁堂创立于北京,而九芝堂的前身 “劳九芝堂药铺”起源于1650 年的湖南长沙。
论历史,九芝堂还要比同仁堂早一些,只不过现在的同仁堂,无论从名气和规模上都更胜一筹。
2023年同仁堂一年营收150多亿,而九芝堂才刚不到30亿。
作为上市公司,九芝堂这样的表现肯定不能让股民满意,不过最近九芝堂股票却有了一波涨幅,背后原因竟然是公司换大老板了。
原公司实控人李振国将公司的控制权转给了黑龙江省国资委。
在兜兜转转22年之后,九芝堂重新回到了国资手里,而身为牡丹江首富的李振国则彻底落袋为安。
01.
时间回到2002 年,这一年是九芝堂发展历程中的一个关键转折点,长沙市政府将长沙九芝堂有限公司整体出售给湖南涌金投资(控股)有限公司。
自此,九芝堂步入了 “涌金系” 控股的时代。
“涌金系”的大老板魏东在90年代靠法人股和转配股起家,后来逐渐转型为股权投资公司,并重点布局金融和医药领域。
最终魏东以1.5 亿元的代价实现了对九芝堂的控股。
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魏东入主之后,并没有做大做强九芝堂的医药业务,反而把它当作了资本运作平台。
2007 年,九芝堂的投资收益高达 9004万元,占据当年净利润的 70% 之多。
2008 年,九芝堂抛售交通银行股票,斩获4439万元,随后又斥资 2000 万元购入科伦药业。
2008年4月,魏东以跳楼的方式离世,妻子陈金霞成为“涌金系”的掌门人。陈金霞无力改变现状,九芝堂依然维持着主业不强,投资来凑的局面。
一直到2015年,九芝堂年营收仅为8.72亿,而2003 年其营业收入还有 10.19 亿元,不增反降的业绩数据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业发展的困境。
意图转换投资赛道的陈金霞,筹划卖掉九芝堂控股权,全国的投资人闻风而来,而最终的接盘人,却是来自东北的李振国。
依据交易方案,李振国以 18 元/股的价格受让九芝堂 8350 万股,占比 28.06%,总价 15.03 亿元;
与此同时,九芝堂以 14.22 元 / 股的价格向李振国等人合计非公开发行股份 4.58 亿股,用于购买其所持有的友搏药业 100% 股权。
交易完成后,李振国持有九芝堂 3.20 亿股,占比 42.33%,成为九芝堂新实控人。
而从2002年到2015年,“涌金系”一买一卖就赚了13.5亿。实际上收益还不止如此。
在 2002 年至 2014 年间,九芝堂累计分红 10.4 亿,按照持股比例,“涌金系”分得 2.93 亿。
这加起来就有16亿,算起来整整赚了10倍多。
02.
成功接盘九芝堂的李振国开始被人关注,来自牡丹江的他算是医药科班出身,只不过却是兽医。
赶上恢复高考的春风,李振国考上了东北农学院(现东北农业大学)的动物饲养与动物医学专业。
毕业后在一家国营奶牛场干起了技术员,日常工作是为奶牛防疫和治病。
这之后的事情就比较魔幻了,有故事版本说是他被调到深圳一家研究动物蛋白的生物所,而这家生物所的主攻方向,是要把提取的生物活性蛋白,用于心脑血管病人治疗。
也有人说是他从奶牛场主动辞职后去深圳呆了十年,成功从一名兽医变成了一名医药研究员。
还有更离奇的版本,但最后走到台前的李振国,手里掌握着从水蛭和蚯蚓中提取有效成分的技术,能够抑制血液凝固,防止血栓形成。
在大多数人有志青年纷纷南下的1995年,李振国却带着他的研究成果回到了牡丹江老家。
他以技术入股的方式与一家乡镇制药厂成立了友博制药厂,生产主治心脑血管的注射液。
这一年,李振国刚刚35岁。
李振国觉得自己抓了一个天赐良机,彼时的中国,正是保健品横行而正规药物缺乏的年景。
那是一个医药健康行业大干快上的时代。
李振国原指望立刻打响当头炮,没曾想药物上市不比保健品,该走的流程一步也少不了。
从药品试验到最终拿到批文,李振国最后整整用了六年时间。
2001 年李振国终于拿到了正式批文,但好饭不怕晚说的一点没错,疏血通注射液一经上市便迅速热销。
上市首年便盈利20多万,到2005年销量更是突破 1000 万支。李振国的生意迅速做大,同时他还引入了哈尔滨的国有投资,为企业壮大添了一把火。
到2015年时,友博药业的年营收已经站到10亿的关口,这时李振国环顾四周,意识到必须要借助资本市场的力量。
接盘九芝堂就是给李振国的第二次天赐良机。
03.
李振国显然是有备而来。
在他接手之时,直接作价 65 亿,将友搏药业注入上市公司,这相比净资产直接溢价 3.6 倍。同时因为九芝堂收购友博药业采用增发新股的形式,这也使得李振国的持股比例大幅增加至 42.33%。
一开始,的确也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注入友博药业犹如一股强大的助推力,撑大了九芝堂的营收规模。此前九芝堂一年营收仅 10 亿左右,注入之后迅速跃升至 20 多亿,利润亦水涨船高。
2015-2017年三年之间,九芝堂营收分别为8.72亿元、26.74亿元和37.97亿元,同比增长9.27%、206.8%和42.02%。
根据当时的交易方案,友搏药业需要在2015-2017年完成扣非净利润分别不低于4.57亿元、5.15亿元和5.79亿元的业绩承诺。
最终,友搏药业分别以101.29%、100.69%和101.66%的比例完成了业绩承诺。
可就在友搏药业“堪堪压线”完成业绩承诺后,九芝堂的业绩却开始“变脸”。
2018年,九芝堂营业收入31.62亿元,同比下滑16.73%;净利润3.36亿元,同比下滑52.76%。
九芝堂对此的解释是,主要是由于医疗领域政策影响销量,加上研发及重点项目投入加大,才导致净利润降。
在这之后的2019到2023年,九芝堂的营收起伏不定,连带净利润也如同坐过山车一样。不过李振国在分红方面却毫不吝啬,更是将分红标准大幅提高。
从2015 年至 2023 年的累计净利润为 35.6 亿,而同期分红金额高达 30.4 亿,分红占利润总额的比例超过 85%。
在这 30.4 亿分红中,李振国个人独得 10 亿。
中小股民们都看傻了,不是说不能分红,但这么过多比例,大股东的吃相是真难看。
在高比例掏空式分红的同时,李振国的套现行动亦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从 2020 年开始减持,到2023年,李振国已经累计套现 9.9 亿。除了减持外,他还通过协议转让方式,2021 年转让 5.5% 的股权给基金公司,一次性套现 4 亿。
而在 2024 年的控制权转让中,他将所持上市公司 5350 万股(占公司总股份的 6.25%)转让给辰能创投,交易对价 3.85 亿元。
15亿入局,九年时间赚了28亿,这就是李振国的财富翻倍术。
而即便在控制权移交之后,李振国个人仍持有九芝堂 18.92% 的股权,以当前股价折合市值约12.49亿。
04.
2024年的九芝堂并不太平,先是因为非公司银行账户违规收取业务资金,之后又是资金违规流向控股大股东李振国,构成非经营性资金占用。
因此九芝堂被监管方出具“风险警示”,并戴上了”ST”的帽子。
所以此时李振国的离场意义就更不一般,而接盘的黑龙江国资同样也是有备而来。
实际上,黑龙江国资原本是友博药业的第二大股东,九芝堂发行股份收购友博药业后,便顺势成为九芝堂的第二大股东。
多年来,黑龙江国资委从九芝堂的分红累计超过 5 亿,对九芝堂的经营状况了若指掌,如今接盘更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九芝堂自1998 年上市以来,历经从湖南国资到陈金霞,再从陈金霞到李振国,如今又从李振国到黑龙江国资的多次控制权变更。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在这二十多年间,九芝堂始终保持盈利,且盈利数额颇为可观。
这样一个能够持续赚钱、稳定分红的公司,却在不同资本主体之间频繁易主,犹如一块被众人传递的 “香饽饽”,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复杂的资本逻辑与商业考量呢?这或许才是值得深入思考的地方。
看起来商业游戏规则被遵守得好好的,但真正赚钱的还是那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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