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是西汉历史上的悲情人物。他一生征战,屡立战功,却无法封侯。最后随卫青出击漠北,因为迷失道路,竟然自杀而死,给人留下千古遗憾。可比较奇怪的是,李广在后世的边塞诗人中,却有着很高的人气,描写他的著名诗句脍炙人口。但是反观真正将匈奴赶出漠南的卫青、霍去病,后人却很少写诗句来纪念。说起原因来,只能说李广身上的某些特点,很对诗人们的胃口。
第一个特点:李广的个人武力
李广的领兵能力,可能并不是顶级的。但要论起个人的武力值来,他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位将军。当然他武器库里最强的技术,就是近乎无敌的射箭技术。
驻守上郡的时候,李广带领少数人们巡边,遭遇了敌人的“射雕手”。而射雕手身后,还有大量的匈奴骑兵。李广带着几十个人先是使用疑兵之计,敌人决出上当后奋力追赶。李广弯弓搭箭,在敌人的射程外发箭,每一箭都能射死一名敌军。正是因为被自己射术的震慑,敌人才没有紧追,李广这几十人才能逃脱。
还有一个故事,说是李广某天晚上打猎,在草丛里发现一只像老虎的东西,便一箭射去。当天由于天色太晚,他只能回营。第二天一早,李广来看自己昨晚射到了什么,结果发现自己昨天射出的羽箭扎进了石头当中。唐代诗人卢纶就依此故事,写下了那首著名的《和张仆射塞下曲·其二》: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从这两个故事中可以看出,李广的弓箭既准且狠,举世无双。而武力高的人,本身都带有一种浪漫的侠气。这种侠气,正好与诗人们追求的那种洒脱相对于。所以武力高,李广更受是诗人喜爱的一个特点。
第二个特点:亮剑精神
李广家族的“亮剑精神”是一脉相承的。从秦朝时的李信敢只带20万军队去消灭楚国,到李陵带着几千步兵敢对抗十万匈奴骑兵,他们家族的人似乎一直不在乎自己和对手的实力差。而李广也同样如此。在汉武帝第一次试探性进攻匈奴的时候,李广带领的一万士卒遭遇了匈奴主力。李广也同样是面对十倍于自己的对手毫不手软,仍然选择跟他们硬碰硬的拼杀。最后的结果就是全军覆没,李广仅以身免。
仅从战果来看,李广的这次战役无疑是失败的。为大将者,争取胜利是第一位的,不能在条件不足时蛮干,拼光自己的家底。但是若从战斗精神的角度上来理解,李广的这个行为就显得高大上了。正如同《亮剑》中李云龙所说的“亮剑精神”,明知自己不敌,也要勇敢亮出长剑,和对手拼一个你死我活!而这种“亮剑精神”,正是边塞诗人推崇的另一种精神:勇敢。在这一点上,确实没有谁比李广做得更出色。这也就是李广受诗人喜爱的第二个特点。
第三个特点:平易近人,不拘小节
在汉朝的名将中,李广的军纪是比较差的。在历次攻击匈奴的战斗中,李广的士兵队形不整,随意走动,因此经常迷路。翻开史书可以看到,李广每次出征几乎都会迷路,这也就是他经常在会战中失期,以至于得不到战功的主要原因。
但是李广的士兵为何军纪会比较差呢?那是因为李广治军太宽,对他们太好了!据《史记》记载,李广得到什么赏赐,就会分给手下的将士,以至于多年身居高位而家无余财;如果行军路上发现水源,士兵们不都喝完水的话,李广不会去喝。军中吃饭,也是所有士兵不吃完,他不会去吃。同时他对犯了军纪的士兵,也往往从宽发落。所以他的士兵都喜欢他,都愿意为他去死。可以看出,虽然李广的军纪不好,但是他个人的人缘却特别好。
而诗人们说到底,其实都是些儒生,接受的就是孔子“待人以宽”的行事作风。那么,他们就必然回到李广这种平易近人、不拘小节的人,是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这也就是李广受诗人喜爱的第三个特点。
第四个特点:李广的故事性和悲情结局
李广是汉朝名将中,故事性最强的一位,一生跌宕起伏。他在青春茂盛、正应该干一番事业的时候,赶上国家实力不行,无法进取。李广见到汉文帝的时候,汉文帝曾经感叹:“可惜了,这样勇猛的大将生不逢时。如果是在汉高祖的时代,万户侯又何足道哉”;吴楚七国之乱的时候,李广在周亚夫的手下作战,因为太过勇猛而得到了梁王刘武的重视。战后,梁王赐给他将军印,李广没有推辞,由此得罪了汉景帝,进入了有功不赏的怪圈;汉武帝时期,国家实力强了,也愿意出兵去打匈奴了,但李广却已经过了巅峰期,事事急于求成,却又适得其反,始终无法立功,也无法封侯。一个像他这样能力超强的将领,终身没有封侯,这本身就十分具有戏剧化了。更何况他这样一位老将军,最后居然落得一个被逼死的结局,自然更能博人眼泪。
故事性和悲情结局,实际上是最能引起诗人们的共鸣。一个人只有故事多,诗人发挥的素材才会多;一个人只有足够悲情,他的故事才能引人入胜。负面情绪对一个人的影响,往往比正面情绪要大得多。这也就是李广招诗人们喜欢的第四个特点。同时也是这一点,让诗人们总是回避卫青和霍去病,因为这两个人太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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