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于网络
林淼漫步走在别墅区空无一人的小径上。
以前她想,她的家人不喜欢她,她也不要她的家人了。
她想走,她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不仅要走,还要干干净净的走。
她不可以把她的坏名声带给傅砚舟。
半个小时后,林淼站在小区门口的树荫下,拿出手机给傅砚舟发信息,想叫他过来接她。
打开社交软件翻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林淼三个月前送了傅砚舟一套拉黑删除。
林淼在周家一穿四的时候都没觉得紧张。
这会儿记起她把傅砚舟拉黑删除的事,她整个人紧张到心脏都快骤停了。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全完了。
主要这事儿吧……
她也不是故意要拉黑的。
三个月前,发生了很多事。
第一件事就是林家不过问林淼的意见擅自给她和周泽安定下了婚约。
林淼当时是真想发疯。
随之而来的是第二件事。
圈子里传出傅家即将与宋家联姻的消息。
京圈太子爷x京圈小公主。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虽然仅仅过了一周,宋小公主就在社交账号发了一段道歉视频,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澄清说与傅砚舟联姻只是她的臆想。
当时视频在圈子里疯传,宋小公主觉得没脸,跑出国至今未归。
但是,林淼看到澄清视频的时候,她已经答应了和周泽安订婚,也已经拉黑删除了傅砚舟。
那段时间,接连打击,她是真的痛苦。
她觉得她活得像个笑话。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容易被趁虚而入。
花言巧语编织而成的美好未来成了照进林淼心底的一束光。
她咬咬牙,狠狠心,干脆利落地拉黑了傅砚舟。
当时她还觉得自己特牛逼。
做到了,她做到了!
终于放下了痛苦的过去。
她要迎接崭新的未来了!
总之。
现在得把人加回来。
林淼背靠树干,仰望天空,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写加好友的验证申请。
删删改改十来次,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简洁的一种。
【不好意思,误删了,加一下。】
傅砚舟秒回。
他拒绝了好友申请,并扣了一个问号。
收到回复的瞬间林淼简直尴尬到想撞树!
他知道,他知道!他早就发现她把他拉黑了!!
他是故意的!
林淼太了解傅砚舟了。
他明显是在记仇拉黑的事故意不通过好友申请!
可有什么办法。
这事儿确实是林淼有错在先。
她一边绕着树干转圈,一边思考第二次验证申请该怎么写。
最好的方式是,先认错道歉,再解释原因。
但问题是现在这原因没法解释。
难道林淼要说:“我被家里强迫联姻的时候突然发现你也要联姻了,所以我心态崩了直接把你给拉黑了。”
这话要是说出去,她暗恋的事就暴露了。
他们现在结了婚,每周还要履行夫妻生理义务,傅砚舟要是发现林淼暗恋他,这段婚姻肯定持续不下去。
这可不行。
她还想再爽两个月。
左思右想,实在现编不出别的理由,最后林淼直接开始耍赖皮。
【 o(╥﹏╥)o 加我加我加我加我加我加我……】
这次傅砚舟没有秒回。
大约过了三分钟,他通过了好友申请。
林淼飞快给傅砚舟发了定位,相当霸道地说了两个字。
【接我。】
傅砚舟回复:【等着。】
这一句“等着”,总觉得像是在说“你给我等着”。
林淼不愿面对现实,她双手捂着脸,额头抵着树干,摆出面壁思过的姿势。
等了大概五分钟,耳边传来一阵短促的喇叭声。
林淼扭过头,打开指缝,露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车窗摇下,傅砚舟神色淡漠,对林淼轻抬下巴:“上车。”
林淼默默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刚一坐下,审判降临。
“为什么拉黑我?”
傅砚舟微微侧身,一只手慵懒地搭在方向盘上,他的眸光深邃,带着探究的意味,视线牢牢锁定在林淼身上。
林淼根本不敢跟傅砚舟对视。
她硬着头皮狡辩:“我……我不小心删错了。”
傅砚舟轻笑一声:“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林淼:“……”
“我,我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清理了一下好友列表,就……就不小心,误删,真的是误删,我本来是想删另一个人的,但是就……”
林淼越说越没底气,说话声音越来越轻。
最后噤了声。
傅砚舟沉默片刻,问道:“你心情不好,删我撒气?”
“不是!”
“那是什么?”
“……真的是误删。”
林淼的头越垂越低,颇有一副要钻到座位底下去的架势。
傅砚舟盯着林淼看了一会儿,没再追问。
一路无言。
回到别墅,林淼心里依旧惴惴不安,傅砚舟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神色平静地说起了其他事。
“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好的好的。”
林淼乖乖跟着傅砚舟去了别墅三楼。
推开一扇风格古朴的木制推拉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明亮的画室。
落地窗占据了一整面墙,金色的阳光倾洒进来,为角落里的木桌和四周摆放的画架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调。
“有什么缺的,找管家添置。”
傅砚舟的声音拉回了林淼的思绪:“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画室。”
林淼呆了两秒,赶忙回应道:“谢谢砚舟哥。”
“隔壁是一间无窗的小房间,你可以拿来当仓库。”
“好。”
“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了。”
林淼哪还敢有什么需要。
傅砚舟贴心准备了这么多,林淼却连一句解释也给不了。
她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直到晚上睡觉前。
终于有另一件事打乱了林淼的心神。
今天不是履行夫妻生理义务的日子,他们还要睡同一间卧室同一张床吗?
好像是要的。
林淼清清爽爽洗了澡,规规矩矩躺上床,被子一盖,两眼一闭,打的就是一个任凭发落。
傅砚舟同样洗完澡躺上床。
他关了灯。
黑暗笼罩下的卧室寂静无声。
谁都没有说话。
半小时后。
林淼快睡着了。
她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身体慢慢放松,肌肉不再紧绷,她像一团柔软的棉花,松弛地陷进床垫里。
正当林淼即将完全进入梦乡时,一种异样的触感从腰间传来。
她几乎是立刻就清醒了。
但她也很快反应过来是傅砚舟抱住了她。
她继续放松身体,佯装不知。
傅砚舟并没有做别的,只是温柔地抱着林淼。
一夜好梦。
翌日清晨。
做了一晚上甜梦的林淼无比满足地从傅砚舟的怀里醒来。
她还什么都没说。
傅砚舟突然兴师问罪:“你睡相不好。”
林淼一懵:“啊?”
傅砚舟:“昨晚你非要钻我怀里。”
林淼:“……”
不是他把她抱进去的吗?!
昨晚。
傅砚舟一夜未眠。
分明床单被套全是新的,可他总觉得上面染着从林淼身上散发出来的甜香味。
惹得他喉头干涩。
忍了好几年,好不容易吃到,怎么可能吃一次就过瘾。
他闭上眼,满脑子少儿不宜。
实在受不了。
后来等林淼睡着,傅砚舟抱了抱她。
本想着,吃不到肉,喝口汤解解馋。
可根本没法满足。
睡着后的林淼特别乖,她会无意识地贴近傅砚舟,寻找舒服的姿势,温顺地依偎进怀里。
浓郁的甜香逼得傅砚舟快要发疯。
他想撕碎她身上的布料。
想欺负她。
看她哭。
听她求饶。
可不行。
且不说别的,昨晚傅砚舟刚把林淼折腾到发烧,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动她的。
又不是畜生。
当然,即便没有昨晚的事,今天也是不能动的。
协议上写了,每周至少履行一次夫妻生理义务。
“至少”这两个字,是用来以后做文章的。
不能第二天就用。
否则,林淼会发现傅砚舟别有用心。
不能这么快暴露。
清晨。
整整两晚没睡的傅砚舟心情不算太好。
林淼在怀里的时候,他勉强能控制住情绪。
当林淼离开怀抱,他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不满足。
很不满足。
之后一整天,林淼走到哪里,傅砚舟跟到哪里。
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转身时的意外碰撞,紧紧追随的热烈视线。
傅砚舟好几次从林淼的眼神中看到了迷茫。
这样不行。
当傅砚舟第三晚依旧彻夜难眠时。
他决定出去冷静一下。
“我要外出几天。”
林淼脱口而出:“为什么?”
“工作。”
“哦哦。”
林淼没多问。
傅砚舟莫名从林淼脸上看出了几分失落的意思。
看来他是真的快疯了。
第四晚,傅砚舟睡在公司,勉强睡了两个小时,依旧浑身不舒服。
第五晚,傅砚舟睡在酒店,做了一整晚春梦,第二天醒来更累了。
第六晚,傅砚舟开车上山,去寺庙里面吃斋念经,试图清净六根。
这事儿不知怎么的,被傅砚舟的朋友给知道了。
第二天专门组了个酒局笑话他。
“傅少,这事儿真不怪我!”
说话的是傅砚舟的好友之一,裴家三少裴珩。
“我小姨信佛,每年都会去山里清修两个月,她说她在庙里看见你了,还拍了张照片给我看,我这不是怕你想不开出家嘛,赶紧通知兄弟们一声,该拦拦,该劝劝,大好青春等你炫。”
“噗哈哈哈哈哈。”好友之二楚灿发出一声爆笑,他从桌上拿起一瓶红酒,斟满了裴珩的酒杯,“你先别说话了,赶紧自罚三杯。”
裴珩也不废话,爽快地干了三杯:“傅少,你放心,这件事除了我小姨,只有我们兄弟四个知道,绝不会再传到第六个人的耳朵里。”
傅砚舟神色淡漠,眼底透着淡淡的疲倦,他端起酒杯,在桌沿轻轻叩了两下:“干。”
这便是把事情揭过的意思了。
裴珩赶忙又给自己满上一杯,楚灿和好友之三贺以颂也跟着一起举杯。
酒杯碰撞,既往不咎。
正事谈完后,兄弟之间的聊天也随意了起来。
楚灿去傅砚舟家给林淼看过病,算是比其他兄弟更了解情况,他小声试探了一句:“傅少,那天之后,嫂子没生气吧?”
傅砚舟淡淡道:“没生气。”
见他不排斥这个话题,楚灿接着问:“那现在进展如何?”
“没追到。”傅砚舟顿了一下,又说,“但结婚了。”
此言一出,楚灿僵在原地,裴珩震惊得张大嘴,即将入口的哈密瓜掉到了地上。
连一向被称作“棺材脸”的贺以颂也难得露出了丰富多彩的表情。
裴珩最先反应过来。
他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一边用力鼓掌,一边高声呐喊:“祝傅少新婚快乐!”
楚灿:“……”
“不是,你等会儿。”楚灿一掌将裴珩拍回沙发,他看向傅砚舟,满脸狐疑,“你认真的?”
“嗯。”傅砚舟淡淡应了一声。
“是哪种意义上的结婚?”
闻言,傅砚舟瞥了楚灿一眼。
随后,他慢条斯理地将手伸进西装内袋,掏了掏,掏出一本红色的结婚证,轻轻放在桌面上。
“你自己看。”
楚灿:“……”
谁家好人出门喝酒把结婚证带在身上?
楚灿严重怀疑今天傅砚舟答应出来喝酒就是来秀结婚证的。
裴珩大大咧咧拿起结婚证,翻开看了一眼,感慨了一句:“嫂子真漂亮!”
然后他又伸手在楚灿背上拍了一掌:“还不赶紧祝贺傅少新婚快乐!”
楚灿和裴珩闹作一团。
傅砚舟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原本兄弟聚会,他该感到轻松和愉悦,可心里却像是绷了根弦,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傅砚舟觉得有些胸闷,伸手从贺以颂的烟盒中抽了根烟。
贺以颂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朝他抛了过去。
傅砚舟单手接过,拇指轻按,“咔哒” 一声,一簇幽蓝的火焰蹿出,火苗的光影在他深邃的眼眸中闪烁,映出他眼底若有若无的隐忍与克制。
他私下烟酒都来。
不过瘾不大。
平常在林淼面前不会表现出这一面。
事实上,这才是真实的他。
肆意、放纵、不受约束。
当年傅砚舟会被赶去虞奶奶家,正是因为他经常在家里惹是生非,父母嫌他晦气,把他交给了文艺兵退役的虞奶奶管教。
虞奶奶那个年代,文艺兵也是扛过枪的。
教训起人来那叫一个狠。
傅砚舟天天都在想着怎么逃回家。
后来遇到林淼……
他开始不舍回家。
脑海中闪过林淼的名字,傅砚舟的心底不受控制地泛起了密密麻麻的情绪。
他狠狠吸了口烟。
烟草燃烧,烟雾缭绕而起,模糊了他的面容。
正在这时。
身后的走道上传来一阵说话声。
“姝薇姐,你别生气,周少不是那个意思。”
“是我惹淼淼生气了,他怪我也是应该的。”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你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你怎么可能会做害他的事!”
“要我说,肯定是林淼挑拨离间,她这个小废物,别的本事没有,倒是会勾引男人,难怪周少说她适合养在家里,估计床上功夫了得,把周少迷得连朋友都不要了。”
“哎,你快别这么说……”
不堪入耳的侮辱还在继续。
傅砚舟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慢条斯理地摘下腕表,放在结婚证的旁边,随后一边撸袖子,一边缓缓起身。
他犀利的眼神看向开黄腔的男人。
紧接着,只听“砰”一声响。
傅砚舟的心情本来就不好。
整整六天。
欲求不满。
他忍得都快发疯了。
现在有人送上门来找抽。
傅砚舟冲上前,一拳砸在开黄腔的男人脸上,对方没有防备,毫无招架之力,直接被打倒在地,傅砚舟没有停,他的目光逐渐凶狠,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兴奋,他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手臂肌肉紧绷,一拳又一拳地砸在对方脸上。
“啊啊啊!!!”林姝薇险些被波及,她惊恐地发出尖叫,脚步踉跄地往后躲。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直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周围才有人反应过来,试图冲上前拉架。
“都别动。”
当有人想伸手去拉傅砚舟时,另一只手制止了对方的动作。
裴珩神色冰冷,声音平淡,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各位,今日之事,谁敢插手,谁就是跟我裴珩作对。”
裴家三少为人随和大方,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老好人,谁都可以跟他攀点交情,却又谁都不敢得罪于他。
裴珩的话一出,刚刚还想拉傅砚舟的人立刻收回了手。
嘈杂的人群一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拳头砸在肉体上发出的闷响声。
到底还是有人看不下去,上前问了一句:“裴少,不知道小李他是哪里得罪了您?”
他还尝试着攀交情:“小李他是李总的儿子,跃维科技的李总,之前跟您父亲也有合作……”
话还没说完,裴珩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确定你还要继续说吗?”
那人立刻噤声。
看来是半点余地都没有了。
倒在地上的男人此刻已经没了动静。
傅砚舟的拳头停了下来,缓缓松开紧攥着对方衣领的手,兴奋的余韵未消,他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他缓缓起身,站直身子,露出冷漠的侧脸。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傅砚舟的身份,小声念了一句:“是傅家那位。”
冷静下来的林姝薇正好听到这句话。
她抬头朝着傅砚舟的方向看去。
一瞬间被惊艳。
傅砚舟就像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神祇,英俊、狠厉、桀骜不驯,身上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
令人不可逼视。
京城傅家。
那是林家高攀不起的存在。
与傅砚舟相比。
周泽安算个什么东西。
林姝薇心里莫名产生一种她何必非要在周泽安这一棵树上吊死的想法。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即便是联姻,她也未必找不到比周泽安更好的人。
她值得更好的人。
林姝薇鬼使神差地朝着傅砚舟的方向走去。
只走了一步,她就被拦了下来。
林姝薇不耐烦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如雕塑般俊美的脸。
她瞬时瞪大眼。
贺以颂冷冷地盯着林姝薇,薄唇轻启,无情地吐出一个字:“滚。”
林姝薇调转方向,朝着贺以颂靠近,她声音温柔,还带着俏皮的尾音,问道:“你是谁?”
贺以颂没搭理林姝薇。
楚灿给傅砚舟检查完手,又蹲下看了一眼被打晕的男人,确认他死不了后,楚灿跟裴珩交代了一声,准备带傅砚舟先走。
贺以颂跟着楚灿和傅砚舟一起离开。
林姝薇本想追上去,却被她的朋友叫住:“姝薇姐,我打了120,我们一起送小李去医院!”
她心里是不乐意的。
这帮人不知道背着她干了什么,居然敢得罪傅家和裴家的人,她恨不得立刻跟他们撇清关系。
但理智告诉她不行。
还不是时候。
林姝薇沉吟片刻,满脸担忧地走回了她朋友身边。
回家路上。
楚灿不放心地问傅砚舟:“你这个状态,回家没问题吗?”
“我有分寸。”傅砚舟面色阴郁,双眸如古井一般,幽深得让人看不透。
他拿着湿纸巾,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上不属于他的血。
看起来嗜血又残暴。
这实在不像是能让人放心的状态。
楚灿一脸犹豫,他问道:“嫂子在家吗?”
傅砚舟:“应该在。”
楚灿又问:“你要不要先去我家休息一下?”
傅砚舟声音低沉:“我要见她。”
这话没法接。
下车前。
楚灿把结婚证和腕表递给傅砚舟:“你收好。”
傅砚舟伸手接过:“谢了。”
楚灿又说了一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傅砚舟小心翼翼地将结婚证捧在手上,快步朝着别墅里走去。
时间临近晚上十一点。
如果是平时的这个时间,林淼已经睡了。
她作息特别规律。
可今晚没睡。
严格来说,自傅砚舟离开以来,林淼每天晚上都失眠。
她总觉得空落落的。
分明她一直习惯一人睡。
只是被傅砚舟抱着睡了几天,她居然开始一个人睡不着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他们只是假结婚。
除了每周一次的夫妻生理义务,他们甚至没理由睡在一起。
不能养成这种坏习惯。
林淼关灯躺在床上,碎碎念给自己洗脑。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卧室门开了。
林淼吓了一跳,她飞快从床上坐起来,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
昏暗的灯光下,颀长的身影快步走到床边。
傅砚舟在床沿坐下,伸手抚上林淼的脸颊。
林淼愣愣地看着傅砚舟,总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
“砚舟哥?”她试探着唤他。
傅砚舟倾身吻上林淼的唇。
酒精混合烟草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
林淼知道傅砚舟哪里不对劲了。
他喝酒了!
漫长的亲吻让人喘不过气。
林淼忍不住往后躲。
发现她逃跑的意图后,傅砚舟用力掐住她的下颌。
这一下把她捏疼了。
“唔唔唔……”
林淼伸手抵住傅砚舟的肩膀,推了推他,发现根本推不动后,林淼改变方式,温柔地摸了摸傅砚舟的脑袋,试图安抚他。
傅砚舟停下动作,把林淼从被窝里抱了出来。
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无需多言。
林淼甚至做好了醉酒后的傅砚舟会凶她的准备。
可奇怪的是,傅砚舟没有继续。
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他停在门口没进去。
林淼发现傅砚舟频频回头去看床头柜上的时钟。
她忍不住问:“怎么了?”
傅砚舟轻吻林淼的耳垂,低声道:“还没到时间。”
林淼一头雾水。
时间?什么时间?
当分针指向凌晨十二点。
林淼终于理解了傅砚舟的意思。
按照傅砚舟的逻辑。
他们第一次履行夫妻生理义务是在上周五。
按一周一次来算,下次该在这周五。
今天是周四。
所以他要等到周五零点才开始。
且不说有没有必要搞这么严谨,他们上次也不是从周五零点开始的啊!
上次是从周五晚上八九点搞到周六凌晨三四点。
那他这次要搞到周六吗?
这个问题。
不用问。
用身体去感受。
反正协议是傅砚舟拟定,最终解释权归他所有,他想怎样就怎样。
林淼晚上没睡几个小时,上午起床的时候人有些迷糊,她打着哈欠准备去洗漱,结果脚还没落地就被拖了回去。
白天也要吗?
傅砚舟用实际行动告诉林淼。
不仅白天要。
他随时随地都要。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淼还在小口喝着虾仁鸡蛋羹,坐在对面的傅砚舟突然放下筷子,起身绕过长桌,二话不说,直接开始动手。
林淼吓得发出一声惊呼。
做饭阿姨在厨房听到动静,急急忙忙跑出来查看情况,又捂着眼睛跑了回去。
林淼整张脸涨得通红,脸埋在傅砚舟肩膀不肯抬头。
这才只是个开始。
原本林淼打算今天整理三楼的画室。
前几天傅砚舟不在家的时候,她新买了一套她惯用的绘画工具。
林淼主要的工作地点还是在她和闺蜜许桑宁合租的画室。
但她也不能辜负傅砚舟专门为她腾出房间打造的画室,她打算把工具准备齐全,平时在家里无聊的时候也可以进行创作。
显然,今天是没空整理了。
林淼没提这事。
不然她担心傅砚舟会把她带进画室里做点什么。
那她以后都没法静下心在里面画画了。
午后,林淼索性哪儿都没去,她窝在卧室里睡了一下午的觉。
傅砚舟几次进卧室,在林淼床边徘徊,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到底还是没忍心吵醒她。
昨晚她哭得厉害,眼睛都哭肿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反正晚上还有时间。
吃饱喝足后的傅砚舟心情不错,他轻手轻脚离开卧室,关上房门,准备去书房消磨时间。
期间楚灿来了电话。
“你没事儿吧?”
“没事。”
“嫂子也没事儿吧?”
“没事。”
“那就行。”楚灿松了口气,又讲起了昨晚的事。
“小裴说,今早李总去找他了,李家不追究责任,也不要赔偿,李总只想知道他儿子哪里得罪了你,想亲自找你赔礼道歉。”
傅砚舟坐在书桌前,手肘撑着桌面,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签字笔。
“赔他医药费。”他手指灵活地转着笔,漫不经心地开口,“然后让他滚。”
楚灿又问:“那嫂子的事,要提点他们吗?”
任由这帮恶臭玩意在外面肆意侮辱诋毁林淼,的确不合适。
但傅砚舟暂时不能插手林淼的事。
她会跑。
之前傅砚舟不止一次提出要帮林淼。
都被她拒绝。
如果傅砚舟用强硬手段去管林淼的事,她只会用更狠的方式彻底疏远傅砚舟。
比如之前拉黑社交账号的事。
傅砚舟至今都想不明白林淼拉黑他的理由。
她又不愿意解释。
傅砚舟不敢逼着林淼。
他靠得越近,她跑得越快。
现在好不容易把人抓在手里,傅砚舟不能去触碰林淼的逆鳞。
“不用。”傅砚舟沉声道,“别把她卷进来。”
“明白。”楚灿应下,“我会交代小裴。”
挂了电话,傅砚舟处理了几件工作,他有些心不在焉,心思总往卧室跑。
难忍。
想要。
他闭了闭眼,轻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出书房。
卧室里。
林淼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她抱着被子,侧躺在床上,正握着手机跟人打电话。
“……真的吗?师兄,你找到线索啦!我这两天没去画室,我改天一定请你吃饭!”
傅砚舟推门而入时正好听到这段话。
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林淼的声音又软又糯,听起来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傅砚舟推门的动作一顿。
通话还在继续。
“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处理,师兄,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不能再麻烦你,我有认识的律师,对,就是那位夏律师,真要起诉我也可以应对的。”
林淼一共有十一位师兄师姐。
都是她奶奶方婉清的亲传弟子。
大部分年纪比较大,是林淼的长辈,她不会用这么随意的语气跟他们说话。
只有最末的十一师兄,才三十出头的年纪,林淼跟他的关系也最为亲近。
但是。
三十出头。
那也比林淼年长了十岁!
“好啦好啦,师兄,我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我不是要去睡觉!我挂了!”
林淼挂断电话,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
本想把自己卷起来,安心睡个回笼觉,没想到她这一滚,直接滚进了傅砚舟的怀里。
林淼吓了一跳:“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傅砚舟把卷成卷的林淼拥进怀里,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你在找律师起诉?”
他一点不避讳自己偷听的事。
林淼愣了下:“你听到了?”
“嗯。”傅砚舟微微眯起眼,低声问,“你要起诉谁?”
“没谁。”
“不能跟我说?”
“就是一点小事。”
“淼淼。”傅砚舟把手伸进被子里,挠了挠林淼腰上的痒痒肉,“我想知道。”
“哎哎哎!!”林淼连连往后躲,可她的手脚都被卷进了被子里,伸展不开,傅砚舟单手就将她轻松制住。
“别,别!砚舟哥,你别弄了!”
“你宁可找你师兄帮忙,也不肯把事情告诉我?”
“我没找我师兄帮忙!”
“我听到你喊你师兄帮忙了。”
“你听错了!!!”林淼在慌乱中抓住了傅砚舟乱动的手。
傅砚舟反手一拧,握住林淼的手腕,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推到床头,双手抵在她两侧。
“二选一。”傅砚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语气中透着不易察觉的克制,“要么说拉黑的原因,要么说起诉的原因。”
他一边说,一边还低头在林淼的颈侧轻轻咬了一口。
威胁感拉满。
“我说,我说。”
林淼的手按在傅砚舟的胸膛,她垂着头,脸颊微微泛红,透出几分娇羞。
她深吸几口气,调整呼吸,开口道:“就是……就是之前,我奶奶留下的一幅画被人偷了,我师兄找到了线索,后续可能得通过起诉去要回来。”
傅砚舟沉默了一下,问道:“为什么会被偷?”
林淼轻声道:“我家里人偷的。”
涉及家事,林淼总是讳莫如深,不愿多说。
傅砚舟没有继续往下问。
他理智,也克制。
即便要试探,那也要循序渐进,要懂得适可而止。
林淼似乎也不想让傅砚舟继续问下去。
她主动扑进傅砚舟怀里,脑袋亲昵地蹭了蹭。
软香入怀,所剩无几的理智彻底崩盘。
场面逐渐失控。
林淼觉得,从昨晚开始,傅砚舟就变得有些奇怪。
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本以为是醉酒导致行为异常。
可他今天白天的行为看起来更怪了。
傍晚时分。
傅砚舟抱着林淼下楼吃饭。
刚刚结束一次,林淼又累又困,没什么胃口。
傅砚舟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喂她吃。
如果林淼乖乖吃下去,傅砚舟还会亲她的脸颊。
吃一口,亲一口。
像是在哄小孩。
这事儿吧……
确实还挺让人小鹿乱撞的。
林淼全程红着脸,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又扩散至脖颈。
后来实在受不住,她把脸埋进傅砚舟的胸膛,说什么都不肯再把头抬起来。
傅砚舟把林淼抱回了卧室。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大概是担心林淼晚饭没吃饱,傅砚舟让厨房准备了夜宵。
杂粮粥、水果沙拉、奥利奥酸奶杯、土豆饼、盐水毛豆、还有烤肠。
林淼本来是不想吃的。
她被折腾了一晚上,浑身无力,浑浑噩噩,她缩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可烤肠实在是太香了。
傅砚舟把夜宵端进卧室,满屋子都是烤肠的香味。
她只能勉为其难爬起来吃了两根烤肠、三个土豆饼、半碗水果沙拉和一杯奥利奥酸奶。
傅砚舟盘腿坐在床尾吃盐水毛豆。
这个场景,让林淼不由得回想起,她十七岁那年,奶奶重病,医生说最多只剩两个月,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林淼太过伤心,好几天吃不下饭,当时傅砚舟就像今天这样,把吃的端到她的床上,一边盯着她吃,一边吃她不要吃的食物。
林淼一时恍惚。
他们以前关系真的很好。
后来为何变了?
家世的差距让她看不到未来,暗恋的苦涩让她痛苦又无助。
心中像是有一颗苦杏仁在慢慢发芽。
以前奶奶在时,林淼生活充实,无忧无虑,区区暗恋的苦,吃两口就吃两口。
后来奶奶走了,她被接回林家,她受尽欺负,被贬的一文不值,她的美貌成了联姻谈判的筹码,她每一天都活在煎熬里,傅砚舟对她的关心,反而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淼淼。”
见林淼咬着勺子发呆,傅砚舟拿走她捧在手上的空酸奶杯,放进餐盘里,又将餐盘随手搁在了床头柜上。
“困了吗?”傅砚舟伸出双臂,从后面温柔地环绕住林淼,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林淼不说话,她眼神迷离,微微扬起头,脑袋轻轻蹭了蹭傅砚舟的颈窝。
像一只撒娇的小猫。
傅砚舟身体一僵。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对。
他就是。
林淼的主动亲近,傅砚舟招架不住。
算起来,他俩还是新婚。
胃口大点怎么了?
傅砚舟掐住林淼的下颌,低头吻了下去。
林淼瑟缩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抓住傅砚舟的胳膊。
傅砚舟反扣住她的手腕,以强硬的姿势将她推倒。
林淼很乖。
她今天一整天都很乖。
上周五第一次的时候她也很乖。
如果是以前的林淼,傅砚舟要敢强迫她,她估计会端起床头的餐盘,直接砸在傅砚舟的脑袋上。
可现在的她不会。
自从她被接回林家之后,她的性格就收敛了不少。
哪怕傅砚舟做了她不喜欢的事,她的反应也不再是喊打喊杀,而是会骂骂咧咧地掉头跑路。
现在,她跑不掉。
加上她被诱导着签了协议。
她只能接受。
傅砚舟不由想,他可真是卑鄙。
但那又如何?
林淼十七岁那年,傅砚舟不想当畜生,没直接把人绑回家,现在林淼二十二岁,他还有什么理由放开她?
她是他的。
哪怕有一天,林淼知道了全部真相,发现一切只是骗局,她闹着要离开,只要傅砚舟不同意离婚,她根本跑不掉。
他就是卑鄙。
那又如何?
这天深夜。
最后一次结束时,林淼挣扎着起来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半。
果然,傅砚舟只卡开始时间,没卡结束时间。
真有他的。
知道答案后林淼美美睡了过去。
翌日。
林淼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铃声就在耳边,可她伸出手,在床头摸索了半天也什么也没摸到。
后来还是傅砚舟听不下去,下床帮她在床底下捡回了手机。
“唔,谢谢你,砚舟哥。”
傅砚舟把脸凑到林淼跟前:“怎么谢?”
迷迷糊糊中,林淼莫名看懂了傅砚舟的暗示。
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傅砚舟轻笑一声,转身进浴室洗漱。
他给她留接电话的空间。
续下一篇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