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乡愁》211
1978年11月24日晚上,安徽省凤阳县凤梨公社小岗村。
在村西头严立华家低矮残破的茅屋里,挤满了18位农民。
关系全村命运的一次秘密会议,此刻正在这里召开。
这次会议的直接成果,是诞生了一份不到百字的包干保证书。
其中,最主要的内容有三条:一是分田到户;二是不再伸手向国家要钱要粮;三是如果干部坐牢,社员保证把他们的小孩养活到18岁。
在会上,队长严俊昌特别强调:“我们分田到户,瞒上不瞒下,不准向任何人透露。”
1978年,这个举动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是一个勇敢的、甚至是伟大的壮举。
1979年10月,小岗村打谷场上一片金黄。
经计量,当年粮食总产量66吨,相当于全队1966年到1970年5年粮食产量的总和。
从1958年人民公社化以来,在关于农村的文字中,“包产到户”是个出现频率很高的词汇,也是常被质疑和批判的。
即使在小岗村获得丰收的1979年,批评“包产到户”的声音,也是不绝于耳。
1980年5月31日,邓小平在一次重要谈话中,公开肯定了小岗村“大包干”的做法。
当时,国务院主管农业的副总理万里和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对这一举动表示的支持,传达了一个明确的信息——农村改革势在必行。
1982年1月1日,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第一个关于农村工作的一号文件正式出台,明确指出包产到户、包干到户都是社会主义集体经济的生产责任制。
此后,中国政府不断稳固和完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鼓励农民发展多种经营,使广大农村地区迅速摘掉贫困落后的帽子,逐步走上富裕的道路。
也因此,中国创造了令世人瞩目的用世界上7%的土地,养活世界上22%人口的奇迹。
随着家庭联产承包制的陆续实施,当年我们鲁西北偏僻的农村,也实现了家庭联产承包制。
1983年,是实施联产承包制的第二年。
那一年,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的时候,我被迫辍学,回到了农村。
那时候,我已经在读高二了。
我们60版的那代人,读书过程是:小学是5年制、初中3年制、高中是2年制。
合计起来读书10年,才进入高考的门槛,真正是“十年寒窗苦”。
我的小学时代,是在我们村里的小学读的。
初中之后,跟着父亲到了他执教的冠县,在冠县柳林镇著名的“武训中学”就读。
当时,父亲执教的高中在柳林镇的北侧,而“武训中学”在镇子中间。每天,我都是吃住在高中,跑着去中学读书,也是典型的“两点一线”。
初中三年,基本上是比较平稳的。但考上高中后,家庭联产承包制开始实施,我的读书生涯就受到了严重影响。
因为生产队施行了联产承包,大方的田地被划分成大大小小的一条条的土地,每家都分到几小条田地。
土地分产到户,简单的农具分开后,生产队的牲口棚也要“解散”了。
一群的羸弱老牛,被分到几户一头,用于平时的耕作。
生产队的“大锅饭”,一下基本解散了。
这让北方的农民们,不适应了好一阵子。
以前在生产队的时候,不管是不是“出工不出力”,好歹是男劳力挣得工分多点,女队员挣得工分少点。但毕竟,在生产队的日子,还能勉强“混日子”。
但联产承包后,每个人都是一个生产小组,每个家庭成了一个缩小版的生产队。
以前在生产队里,什么季节种什么庄稼,要使用啥样的农具,社员们虽然也参与着做,但毕竟不是把式。
生产队的老把式,也就掰着指头都能数出来的那几个。
而现在,要种好自家的庄稼,要人人成为把式才行。
虽然之前大家也有自己的二分自留地,但种植比较单一,都是跟着生产队的“趋势”走。
但现在,不但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有的甚至更多。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一直期望有朝一日能过上“二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北方农民们,还是有些懵圈了。
“问题是,现在土地是有了,但没技术啊,也没农具,缺少牲畜,连打场都找不到地方了……”
这些政策实施后的一系列问题,不是困扰着哪个家庭,而是当时北方生产队“解散”后的现状,是每个人和每个家庭都要面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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