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郑重自述：我就是个乡下人

近年来，关于家乡情感的吸引，渐趋成为世界范围的写作主题。不同于西方世界现代化的"悲歌"叙事，中国乡土写作呈现出不同风貌。近日，上海知名报人、作家郑重长篇回忆散文《九十自述：我就是个乡下人》由三联书店出版。

故乡风物在书中得到了自然平实地描写，风物民俗、熟人社会文化，以及父母亲、妻岳家和乡邻甚至长工的相敬相帮，跃然纸上。作品以格外冲淡蕴藉的文字，传递"风雨苍黄，人生如此而已"。行文走笔散淡悠然，可视为人生耄耋直笔下言的生命之书。其中收录了郑重家族和大郑村的相关照片，以及上海美术协会许筱江所绘的风土插画，丰富了全书面貌。

在日前的新书分享会上，郑重谈及起初只是为生长在纽约的孙女写下家族故事，到了得米望茶之年，回首那个没有文字历史、没出过一个大人物、少有地保存风土风物至今的普通乡村，那个闪现着农业文明和宗族文化夕光的"大郑村"，想穿过时间薄雾，看看给自己的灵魂注入过什么……

郑重1935年出生于安徽省宿县大郑家村，1962年入职文汇报社，曾任记者、高级记者。他写过《接手记》《紫荆树下访友人》等名篇，影响深远。比如，跑卫生领域时，郑重随老记者报道我国第一例断手再植手术，而后又独立报道第一例打开肝脏禁区的手术、第一例心脏瓣膜手术等。跑考古，在20世纪70年代，他是提出"长江也是中华文明的摇篮"作者之一。跑科技领域时，两篇长篇通讯《原子核在"内耗"》《搁浅——双体客轮设计方案提出以后》，送审几经曲折，发表后影响巨大，"内耗""搁浅"两个原本科学界的词汇，经他的提炼，成为对于社会关系的形象概括。杨振宁在接受他采访后惊讶地问：你是不是学物理的？可见，郑重在新闻采访中的专业水准。

业内评价，他的许多新闻报道、报告文学和人物传记题材重大，文采飞扬，充满时代精神，体现了中国记者的担当和妙手著文章的情怀，产生了广泛影响。

不过，书写自己的童年与家乡时笔法看似平淡，却暗涌小说的张力。如少时经历了一次绑票，西堂屋宅基地之争差点逼母亲以轻生对抗，几辈长工与家主的的故事……郑重有口头禅，"我就是个乡下人""村野之人"，他就要平实回忆他那个不声不响的村落，为自己找一找灵魂的来源，由此感情的真切性和浓度并不低。

书中，以郑重薄有田产的父亲如何经营土地为经线，串起淮北大平原上，游击队、地保、土匪、族领等各方势力在乡间出没起伏和农人的命运转折；又以对故土农物、方言、风俗等社会和家庭生活的细节追忆描摹，铺陈了勾勒画卷。淮北大平原的一个小村庄，经历了中国百年社会更迭，"从我记事起，我们那里就成为游击区了，称之为皖东北根据地。"对于乡土中国的这样一个微缩景观，郑重下笔用细节在说话。费孝通几十年前提出的"乡土中国"，讲出了中华文明的深层结构，更有为延续文明开出药方的问题意识。郑重笔下的"大郑村"，正是这一"乡土中国"的例证，也让这本书具有了文化人类学的意义。

　　作者：许旸

文：许旸 图：出版方 编辑：李婷 责任编辑：邢晓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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