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今天儿子们来了吗?”隔壁的老刘又一次提起这个话题,语气里藏着几分打趣,但更多的是探问。
我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茶杯:“老大?上回见他还是春节,来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走了,说公司事情多,年后得赶紧回去加班。”
“那老二呢?”老刘问。
“他倒是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忙着接孩子放学。再说,回来一趟得四五个小时车程,哪有时间?”我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那老三呢?他不是离得最近吗?”老刘试探着问。
我苦笑一声,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明子?他早就成家了,媳妇不爱回村,他就干脆在外面安了家。这几年门槛都不踏进一次。”
老刘听了这话,眉头皱了起来,愤愤不平地说:“老林,你可是养大了三个儿子,咋就没人管你?”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似是轻描淡写地回应,但心里那种酸楚只有自己知道。
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忙”。大伟在外企当经理,年薪几十万,可一个电话都要挤时间;大强跑物流,说是工作时间不规律,连个视频通话都很少;至于大明,他在小城开了家小餐馆,总以“忙着经营”为由推脱。
可我不是真的求他们天天守着,只希望偶尔能有一个人记得我这个老头子需要陪伴。
上周的一场雨,让我彻底认清了现实。
那天傍晚,我在院子里收拾晾晒的衣服,一不小心踩滑了石阶,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腰疼得直不起身。四周静悄悄的,我试着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回应。
幸好邻居老刘听到动静,急匆匆跑过来把我扶起来。他一边搀着我,一边喘着粗气:“老林啊,这事大了,你摔得这么狠,赶紧去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看了片子,说虽然骨头没断,但必须好好卧床休息,不然以后就会落下毛病。
“老爷子,您一个人在家可不行,最好叫家人过来陪陪。”医生边开药边叮嘱。
躺在病床上的我,心里五味杂陈,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大儿子大伟的电话。
“爸,我这边刚接了个大项目,实在走不开。要不您找二弟吧?”大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促,明显心不在焉。
我挂了电话,拨通了二儿子大强的手机。
“爸,实在不好意思,孩子下周要考试,我得在家辅导。”他说得滴水不漏,连个余地都没留。
最后,我试着给小儿子大明打电话。他接得很快,但话却冷冰冰的:“爸,我这段时间忙着店里装修,真抽不开身。您要不找老大他们吧。”
听着他挂断的忙音,我手里的手机差点滑落。三个儿子,每一个肯为我这个摔伤的老父亲抽出一点时间。
出院那天,老刘来接我,送我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他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叹气:“老林,你真是够辛苦的。三个儿子都这么‘有出息’,可咋就没人管你呢?”
“老刘,别说了,儿子是他们妈辛辛苦苦养大的,我没教出好心肠,也怪不得别人。”我坐在床边,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拐杖,眼睛有些湿润。
“哎,这话你自己信吗?”老刘摇了摇头,“现在的人,个个就想着过自己的日子,父母算啥?不都图一个‘方便’!”
那天晚上,我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把存款本和房产证拿了出来。这些年来,我一直想着,等我百年之后,这些留给三个儿子分,免得他们争得不可开交。
可现在,我犹豫了。这么多年,他们已经分得够“清楚”,我又何必让自己的遗产成为他们的争端?
第二天一早,我去村里的公证处,立下了一份遗嘱。房子和存款,我决定捐给村里的养老院,留给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老人。不是我偏心,而是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养儿不一定能防老,与其寄希望于儿孙,不如为自己谋一个清净的晚年。
从那以后,我不再期盼儿子们的电话或问候,而是开始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早晨,我会在院子里种几棵菜;午后,泡上一壶茶,跟老刘聊聊天;晚上,打开电视看一场老旧的电视剧,偶尔也会听着窗外的风声静静发呆。
日子虽然简单,却少了许多奢望和失望。三个儿子偶尔会打电话问候几句,但我已经学会平静地回应,不再心存期待。
“老刘,今天再陪我喝杯茶吧。”我朝隔壁喊道,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终于明白,人生的晚年,不该依赖儿女的孝顺,而是学会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养儿不一定能防老,但学会自己爱自己,才能真正安然度过这余生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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