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其实简单,茶盏茗壶书卷;
简单原来幸福,清风明月蓝天。
——欣缘道人翫墨
读书念书背书和看书
作者 姜维群
近日读了冯竺先生著《严修传》,这是今年 5 月由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一部力作,景仰严修多年,读罢此书愈加敛容而敬。被尊之为大教育家的张伯苓这样说——
“南开之有今日,严先生之力尤多,严公逝世,在个人失一同志,在学校失一导师,应尊严先生为校父。”
严修一生为南开学校如诸葛武侯之于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6岁进私塾,13岁时通过县试,14岁顺利通过院试,被取入府学,18岁再次参加院试,成绩优秀成为廪生。光绪八年(1882),23岁的严修考中举人,翌年考中进士,经过殿试、朝考,被钦点翰林院庶吉士,相当于现在的院士。
严修在封建科举严苛条件下,如此年轻却取得如此成绩,与他会读书念书背书有关。
汉字是很精准的,古代的读书是真正意义的读,要发出声音读出来,天津著名书法家龚望先生就是这样。据家人回忆,龚望不分四季,晨起便在小院里“读”书或背书,不是小声嘟哝,而且是放开喉咙,并告诉孩子,读书就要出声、放声。
看来古时读书方法皆一,在《严修传》中着力记叙了严修父亲严克宽作为盐商却不放书本喜爱读书的情景:
严克宽喜爱宋五子的书,所谓宋五子书即是周敦颐、张载、程颢、程颐和朱熹五位宋代大儒的著作。严克宽每每读到惬意的篇章定要随手抄录,密行细书在普通的账簿上,“纸尽则书于眉端,至无隙乃止”,这样抄录了四十余册。其他人的书还抄录了十余册。严修每每看在眼里。严克宽清晨起床后必大声诵读经书或宋五子的书两个小时,“声彻庭外”。尤好诵读《孟子·陈代》章,这对严修的影响很大。严修常说:“余未读《孟子》时,已经耳熟此章之词了。”严修成年后诵读和抄写成了他一生治学的习惯。
看到了吧,不仅父亲“读”书掌握了学问,同时使旁听的孩子也“烂熟于耳”,一举得两也。
读书念书是出声,目的是背诵,背课文是中小学至今不可或缺的功课。背书叫背诵,一个诵字就是,不仅要出声,而且要大声朗读诵读,用声音加强记忆增加印象,最终达到记住记牢。
旧时代读念背的发声,确是益处多多,也是一举多得的方法,严修最早的一篇日记是 1876 年 4 月 28 日,从此他的写日记坚持了终生。仅从光绪二年四月初六日记可观其一日之学:
晨起背书一册,自“夏取郜大鼎”至“不忘谏之以德”;午前读文十五遍;午后写白折十二行,内有补初五日未写六行。写红格三行半。作起讲一个腹稿。灯下进城隍庙听曲。
见贤思齐,愧未能之。记得曾问过龚望先生诵读之事,他笑笑说:“我的先生们自来如此,写字要屏息,读书要出声。”记得回来之后写诗一首以示敬佩:“枝疏漏月曜,星寥大野平。面壁曾无语,读书要出声。狂吟惊鹞鹤,驰墨掣鲲鲸。此中有真意,踽然阔步行。”
如今想来,在做学问读书上,似在一步步退身做减法,从读诵念背一连贯的做法,减为一个看字,就是看书。在电脑手机时代,连不出声的“无声而看”几乎都少有人做到了,看书已成为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
读《严修传》而思先贤,于今仅读书诵读一桩些小之事,早已抛之爪哇国去了,与古贤之距何止霄壤。愧煞我也。(刊于2024年12月18日中老年时报-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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