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萧条已经持续了三年,2.5万参加过一战的退伍老兵携家带口,聚集在华盛顿的公园、垃圾堆和无主货栈。陷入绝境的老兵们希望政府发放“退伍军人补偿金”,这笔钱按照政府的规划要到1945年才能发放,但是饥肠辘辘的老兵们已经快活不下去了,他们等不了,希望拿到他们心心念念的500元补偿金。媒体们把这些人称为“补偿金大军”、“补偿金游行队”或者“补偿金远征军”。
1932年退伍老兵聚集华盛顿讨薪
远征军向总统请愿,但遭到了拒绝,总统有更为紧要的事情要忙。那时的英国才是世界的霸主,唯一的超级大国。米字旗控制了全球四分之一的耕地,统治着4.85亿人口。英格兰银行是金融信用的象征,英镑是世界货币。全球主要的国际航道都在英国的控制之下,直布罗陀海峡、苏伊士运河、亚丁湾、马六甲海峡、好望角,都由英国海军部掌控,就连巴拿马运河也在皇家加勒比舰队的监视之下。
1929年的一场大火,烧毁了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总统和他的随从搬到了行政大楼和内阁官员一起办公。陆军参谋长麦克阿瑟也在这栋楼里百无聊赖地翻着《西部故事》。当时美军只有13万人,规模还不如南斯拉夫军队。1000辆过时坦克和1500架飞机就是唯一的家底了。下班时,麦克阿瑟离开办公楼,坐上了军队唯一的一辆高级轿车,扬长而去。作为唯一的四星上将,麦克阿瑟年薪10400元,在迈尔堡拥有一座豪华别墅。那时的艾森豪威尔少校,年薪3000元,下班后他在门口仔细地填写申请表,这样就能领到两张电车代币,然后坐电车回家。
华盛顿的电车线路纵横交错,但是马车也不少。电车驶过宾夕法尼亚大道,市场上满是鱼货、野味和水果,马粪和货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皱眉。远征军们就有一部分驻扎在宾夕法尼亚大道附近,他们的总部则在阿纳卡斯蒂亚河对岸。这些退伍军人们没有工作,全家挨饿,只想要钱活命。有些好心人会给他们送来食物,接济他们的生活。但政府把他们视为眼中钉。
《纽约时报》写道,远征军的退伍老兵“所领的退役金,已经七八倍于其他国家,但仍不满足”。然而实际上,这些退伍军人根本没有一分钱的退役金。媒体的造势,预示着大难临头。然而老兵们还浑然不知。他们依旧打着破旧的美国国旗,挂着自己流血换来的勋章,唱着军歌。
退伍老兵扎营的窝棚
警察拿着警棍,开始列队开进来。退伍军人和警察对峙着,对骂着。突然,警察开始开枪,一会就倒下了三个退伍军人。现场指挥的格拉斯福德将军同情退伍军人,大喊道,“不要开枪”。警察们停火了,但出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政府高层的耳朵里。
胡佛总统下达了书面命令,麦克阿瑟钻进了他的豪华轿车来到了宾夕法尼亚大道。车子在一个交叉口停下来。有人问,“为什么不走了”。“等坦克”,麦克阿瑟冷冷地答道。记者们看到麦克阿瑟,赶紧围了过来,问他打算怎么办。“看着我吧,看着我就行了”,麦克阿瑟说。
二战后,麦克阿瑟在演讲中说老兵不死
记者们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他身上,因为浩浩荡荡的军队开了过来。巴顿少校率领着第三骑兵团,后面是机枪队、第12步兵团、第13工兵团和第34步兵团。部队后面,六辆坦克轰隆隆地开过来。
退伍军人们还以为这是为他们举行的阅兵式,喝彩起来,旁观者也拍手。不过巴顿的骑兵朝着人群冲锋过来。他们用刀背猛打周围的群众,大喊着“滚开!”群众们则高声回骂“不要脸!不要脸!”
老兵们大骂“我们在阿尔贡苦战的时候,你们在哪!”骑兵夺过老兵手里的国旗,扔在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大骂道“臭叫花子”。有人大叫“美国国旗再也不值钱了”。麦克阿瑟喝道,“如果那个人再开口,就把他逮捕。”
士兵镇压讨薪活动
老弱妇孺们蜷缩在示威营地,他们不知道更可怕的还在后面。阿伯丁武器试验场和埃奇伍德兵工厂调来的3000枚瓦斯弹就在步兵的身上。镇压军队戴上防毒面具,从腰间解下一枚枚催泪瓦斯弹朝着人群扔去。浓烟之下,人们睁不开眼,呼吸困难,四散奔逃,两个婴儿被瓦斯毒死。
退伍老兵的营地被焚烧
麦克阿瑟下令在桥头架起重机枪,步兵纵队冲入营地焚烧示威者的棚舍。火焰高达50尺,并引燃了附近的森林。后来调集了六个消防队才把大火扑灭。一个退伍军人的孩子,为了从窝棚里救出心爱的兔子,被士兵用刺刀戳穿了小腿。附近的加林格医院,满是受伤的群众,几百人伤亡。有钱人驾驶着自己的游艇在河上看热闹。巴顿少校带领着骑兵对手无寸铁的老兵们展开毁灭性攻击。被骑兵用马刀赶走的人群中,有一名叫约瑟夫·T·安吉利诺的老兵,他在法国阿尔贡森林战役中救护战友有功,获得十字勋章。被他救出的,正是青年军官巴顿。
这些讨薪老兵,成了政府和媒体嘴里的赤色分子、破坏法律的暴徒。《纽约时报》说他们是“侵犯别人产权的罪犯”,《波士顿先驱导报》说他们是“任意抢劫的无赖流氓”,《纽约先驱论坛报》说远征军的行为,“在哪里都不会得到同情”,《克里夫兰老实人报》认为“在国会园子里安营扎寨”是“不值一笑的耸人听闻的行为”。
老兵被驱赶后,不得不离开华盛顿。而其他州的警察早就在边界等候着他们,把他们押送到下一个州。就这样,他们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州,不知道最后去了哪里。
这些远征军和全国大量的流民合在了一起。1932年,美国有200万人到处流浪。他们背井离乡,乞讨为生。大城市则在沿途布满岗哨,阻止流浪汉进城。流民的生活凄苦,坐牢都被视为享福,当警察威胁要逮捕他们时,他们笑了,这样终于有个吃饭睡觉的地方了。
排队等候救济的美国人
他们在教会、救世军流民收容所或者市办救济站,排长队领一碗清汤或者面包。领过一两天后,就不许再来了。到处都是营养不良的人们。
不曾挨饿的美国总统胡佛
他们已经无法记起四年前,胡佛竞选总统时的口号,“每家锅里有一只鸡,每家车房里有两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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