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尘埃‖《金瓶梅》：一朵绽放的恶之花

原创 张阁老

在《红楼梦》出现之前，《金瓶梅》被归入明代四大奇书之中，且在其中排行第一。这本书到底奇在何处？

《三国演义》则是历史演义小说，《西游记》是神魔小说，《水浒传》是英雄传奇小说，《金瓶梅》和其它三部书不一样，被归入世情小说之列，甚至说是世情小说的开山鼻祖也不为过。

毕竟，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会将大院之内的家长里短的小事情拿出来当故事来讲。

其它三部也都是站在一个很宏大的角度去讲故事，讲述的是相对正面的能为世俗所接受的内容。

《金瓶梅》则不然，它的讲述角度则是聚焦在西门庆一家一户之上，讲的内容更多的是为世人所难以接受的内容。

在正常的道德规范或者名言录中，酒色财气是君子所要远离的东西。

《金瓶梅》恰恰相反，整本书几乎都是在围绕酒色财气展开，比如西门庆的偷情、喝酒取乐、对钱财和权势的追求，以及西门府的几个女人围绕他展开的各种争夺。

以反例来规训世人，在《金瓶梅》以前同样十分罕见，而写得好的就更少。

“读《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也；生畏惧心者，君子也；生欢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乃禽兽耳。”

就像在这本书的序言中所说那样，每个人读这本书都会有不同的感受，但如果真的要去学书中的西门庆，那就真的是禽兽不如了。

然而，现实中很多人的成功之路，却又无不是在学西门庆。

西门庆的成功靠的是什么？除了自身的商业天赋以及敏锐的嗅觉外，他命运的改变靠的无非是婚姻和攀附权贵，整部书也可以说是西门庆的奋斗史。

他虽然最先和潘金莲偷情，潘金莲还为了他杀了武大郎，而当听到要娶孟玉楼的时候，他便将潘金莲冷落一旁，专心专意的准备迎娶孟玉楼。

不是他不喜欢潘金莲，而是孟玉楼能带来丰厚的嫁妆。至于迎娶李瓶儿，更是为他带来了数不清的家产，也是他能够攀附权贵的底气。

西门庆攀附权贵更是能屈能伸，使尽了生平手段。大把大把的银子花出去，该低头时就低下头来，哪怕当众跪下认蔡京认作干爹也丝毫不含糊。

当然，他做起恶来，判湖心亭一案的时候也同样十分凶狠。

有人活成面子，有人活成里子。倘若《金瓶梅》之前写的是面子上的人物，比如那些才子佳人，比如那些光鲜的历史人物，他们凭借自身才学或者道德高峰，得到或者贵人提携，走上成功的道路。

《金瓶梅》就是把面子揭掉，讲述出里子里的东西，这些千年不易的东西。

和以前的另一个不同的地方在于女性主角的塑造。在唐传奇《霍小玉传》、《聂隐娘》等小说中，或者《窦娥冤》《西厢记》等元杂剧中，虽然是有女性主角，但却很难脱离刻板的印象，要么是痴情怨女，要么就是把女性当作男性来写，很难突显出女性人物的复杂性。

《金瓶梅》的书名同样是出自书中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三个人的名字。

从书中人物的塑造来看，她们各自的身份和性格都写很精彩，哪怕不是正面的人物，也能感受到人物的魅力所在。

事实上，不止她们三人，吴月娘、孟玉楼、孙雪娥、宋惠莲等一众女性形象也被塑造得十分成功。

换句话说，在读这本书的时候，能够感受到她们就像是身边的某些人，是活生生的存在，而不只是书中的人物。

同样的一本书，不同的阶段都会读出不一样的感悟。如今，重读《金瓶梅》，就好似看到一朵正在绽放的恶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