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吧,我累了。”
当我把离婚协议书放在餐桌上时,丈夫赵建国愣了足足半分钟。他放下筷子,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指了指那份协议,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说,我要离婚。”
赵建国瞬间暴跳如雷,拍着桌子吼道:“胡闹!你是不是疯了?刚退休你就闹这出?你走了,谁伺候我爸妈?”
他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刺在我的心上。
15年来,我像个影子一样活在这个家,白天伺候婆婆,晚上伺候一家老小,没听过一句感谢。
如今,我终于熬到退休,却还是“谁伺候我爸妈”这一句话。
他眼里,我从来不是他的妻子,只是这个家的免费保姆。
我站起身,平静地说:“赵建国,我不是胡闹。这日子我过够了。”
赵建国气得把碗摔在地上,瓷片四溅,他吼着:“你走了,就没人伺候我爸妈了!你有没有点良心?”
我冷笑了一声,“良心?你问我有没有良心?那你呢?你什么时候问过我累不累,问过我过得好不好?”
婆婆房间的门开了,她拄着拐杖走出来,脸色阴沉地看着我,“刘芳,你什么意思?我都快七十了,你现在撂挑子走了,这不是要我死吗?”
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屋。15年的委屈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收拾行李时,我听着外面的争吵声,心里却一片平静。
这一切的起因,得从15年前说起。
我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从小被父母宠着长大。大学毕业后,我分到了一家国企工作,日子清闲而安稳。26岁那年,经人介绍,我认识了赵建国。他高高瘦瘦,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让我觉得他是个可靠的人。
婚后,我才发现赵建国是个典型的“甩手掌柜”,家里的大小事务他从不过问。
刚结婚那几年,我还能忍,想着日子总会好起来。
但天有不测风云,结婚第三年,婆婆在老家摔了一跤,股骨骨折。
赵建国的哥哥在外地工作,根本指望不上,只能我辞职回家照顾婆婆。
那时候,我还年轻,以为只要对婆婆好,丈夫就会心疼我,家庭就会幸福。可我低估了生活的重量。
婆婆住院的那段日子,我白天守在病房里,晚上回家还要收拾家务。有一次,我实在太累了,忍不住对赵建国抱怨:“能不能请个护工?我快撑不住了。”
赵建国却皱着眉头说:“请护工多贵啊,你又不是没时间,忍忍就过去了。”
忍忍?我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一阵发冷。原来,在他眼里,我的辛苦根本不值一提。
婆婆出院后,我以为生活能轻松一些,可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行动越来越不方便。
赵建国从不过问婆婆的事,连晚饭都指望我做。
每天早上,我起早给婆婆做早饭,伺候她吃完药,再赶去上班。
晚上回家,饭还没吃上,就得先给婆婆洗脚、按摩。
她偶尔心情不好,还会冲我发火,说我伺候得没她大儿媳好。
有一次,婆婆嫌菜煮得咸了,当着赵建国的面把碗摔在地上。我气得想哭,却忍着把碗碎片收拾干净。赵建国低着头吃饭,像什么都没看见。那一刻,我心里第一次冒出一个念头:这样的日子,我为什么还要继续过下去?
可我没勇气离开。那个时候,我还抱着一丝幻想,想着赵建国或许会有一天明白我的辛苦,婆婆或许会对我好一点。
但现实一次次打碎了我的幻想。
前年冬天,婆婆因为身体原因住院,我每天两头跑,晚上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赵建国依旧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偶尔来看望婆婆,也是坐在病房里玩手机,连倒杯水都不会。
一天晚上,家里突然停电,我打电话让他回家看看,他却不耐烦地说:“我正忙着呢,你自己想办法吧。”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摸着黑爬上楼顶,冻得手脚发麻。修完电路回到病房时,婆婆还在抱怨我回来晚了。听着她的埋怨,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
那天回家后,我对着镜子看了很久。那个蓬头垢面、满脸疲惫的女人,真的是我吗?我才五十岁,可看起来像六十多岁。
我终于明白,这个家不会有人心疼我。
退休的那一天,我站在公司门口,回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心里一阵空落。我以为退休后,日子会轻松一些,但赵建国却提出让我全职照顾婆婆,还要顺便帮他哥哥的孩子辅导功课。
我笑着问他:“你觉得我会愿意吗?”
他理直气壮地说:“你都伺候这么多年了,还差这几年?”
那晚,我一个人坐在窗前,想着过去的15年,眼泪止不住地流。我已经把最好的年华耗尽在这个家里,再耗下去,我还有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律师事务所,请律师拟了一份离婚协议。
当赵建国看到协议时,他的愤怒、婆婆的指责,都没再影响到我。我知道,这一次,我必须为自己而活。
带着行李回到娘家的那一刻,我仿佛重生了。
妈妈看着我,心疼地说:“这些年你受苦了。”
我笑着摇头,“妈,我没事,以后我会过得更好。”
这一天,我站在阳光下,深吸了一口气。离婚不是失败,而是重新开始。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为自己活出一个全新的样子。
至于赵建国,还有那个家,我不再关心。他们的生活,我不再参与。
有时候,人生的每一步选择,都源于一个简单的念头:我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而离开赵建国,是我为自己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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