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北京晚报
高倩
列夫·托尔斯泰的长篇小说《战争与和平》闻名世界,各国艺术家以各种形式对其的改编诠释不胜枚举,但首次以音乐剧承载这部鸿篇巨制的尝试在中国落地。12月20日,国家大剧院首部原创音乐剧《战争与和平》在北京艺术中心首演,为观众与业界一连数月的好奇送上了期待已久的解答。
音乐剧《战争与和平》集结了作曲舒楠,编剧、作词喻荣军,俄罗斯导演阿丽娜·切维克领衔的国际一线主创团队。在托尔斯泰百万字原著的基础上,喻荣军以贴近当代观众审美习惯的视角切入剧本,大幅浓缩了故事剧情和出场人物,把厚重动荡的壮阔史诗集中压缩进安德烈、皮埃尔、娜塔莎等青年一代的人生遭际中,并把唱词现代化、通俗化。舒楠以音符“翻译”着喻荣军的剧本以及一代人自年少时便对托尔斯泰怀有的深深敬意,为全剧谱写了大量唱段——开场合唱“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慨叹战争迫近的紧张,讽刺贵族社会的奢靡,奠定了作品严肃思辨的底色。
深情演绎重塑经典的当代价值
安德烈的“牺牲”“我曾经憎恶的生活”、皮埃尔的“我是一个多余的人”、海伦的“死亡与疯狂”、娜塔莎的“你未曾离开”等多首风格各异的咏叹调生动刻画了战乱中的众生相,并深刻揭示战争给年轻人留下的蜕变与伤口。此外,上半场尾声部分的合唱“大彗星”、下半场剧终部分的谢幕合唱“在一起”都是颇有记忆点的唱段,从天星摇坠的乱世悲歌,到主角集体穿越至现代世界的载歌载舞,两个半场的鲜明对比,进一步凸显了“战争与和平”这个永恒话题的当代意义。
曾执导俄语音乐剧口碑之作《安娜·卡列尼娜》的阿丽娜·切维克充分发挥音乐剧的优势,以战争、和平两种生活状态穿插交织的编排,不断强化作品的思想与美学基调。舞台上那弯引人注目的、由多块LED屏拼成的圆弧便是一个例证,在舞美设计维亚切斯拉夫·奥库涅夫的解读中,和平的宁静短暂降临时,圆弧可以随影像变成华丽的宫殿穹顶、简洁的花园凉亭,为人们遮风挡雨;战争袭来,刺目的红光从破裂崩碎的圆弧中迸溅而出,恰如满目疮痍、生灵涂炭的现实。最终,几瓣圆弧拼成“地球”,呼应原著小说标题中的俄语单词“Mip”,即“世界”。联系到如今纷繁复杂的时代,这部作品所寄托的远大壮阔的愿景,的确让人颇感动容。
然而,需要直面的是,作为一部刚刚首演的新作,音乐剧《战争与和平》尚缺一些圆融打磨的火候。比如,主创团队怀抱着极力拉近宏大名著与当代观众距离的初衷,但过于直白重复的唱词、大幅缩减到几乎只剩感情纠葛的故事线,反而有一丝轻视观众理解能力之嫌,如何在美与通俗之间找到平衡点,是被不少首演观众提及的短板;另外,音乐剧以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长囊括百科全书般的浩瀚原著,有时在人物的深度塑造上难免失于单薄。上半场,天真烂漫的娜塔莎玩具熊从不离手,这种近乎小朋友般幼嫩童稚的观感,不仅让成年演员的表演略显尴尬,也让娜塔莎后来的人物蜕变显得相当突兀——要塑造一个角色的纯真可爱,难道只有“扮嫩”一种方法可行?
此外,剧中穿插的分量不低的舞蹈,似乎也可以在完成度上再做精进,毕竟,经典的诞生始终离不开一次又一次的打磨。总之,无论从题材还是制作,音乐剧《战争与和平》均被寄托厚望,它的出发点、立意以及舞美呈现之壮观都毋庸置疑,但要在眼下的市场环境中真正推出一部经得起多方位考验的音乐剧佳作,答案或许并不像我们想象得那样顺遂和简单。记者方非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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