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该让小宋哥的家人,来一趟京城了吧,小宋哥的尸首总该送还故乡,好好安葬吧。”
听了赵瓣儿的提醒,赵墨儿才恍惚间想起宋齐愈的家人,但他不知道在哪里,更是否有家人,只知道宋齐愈曾提过有想保护的人,那么,要保护之人是否就是家人却未可知。
宋齐愈“死”后,赵墨儿奔波于查案中,甚至成了害死章学正的唯一嫌疑人。
而且他隐瞒了章学正临终前,刻意留在地上的“宋”字,因为他下意识认为这个“宋”字就是宋齐愈。
因为他不希望宋齐愈身上有任何污点。
只是不知道代替宋齐愈尸体的是谁,也不知道活着的宋齐愈在哪里。
在大马骡店车知道了死在桃花洞妓馆的马夫是老丁,也清楚了宋齐愈和老丁关系匪浅,不管是旧仆,还是新相识,可疑的是宋齐愈隐瞒着这层关系,而且老丁也急于撇清关系。
那么,老丁出现在桃花洞妓馆的初衷有待调查,而宋齐愈既装作不熟又为老丁的死悲愤更是可疑。
要么在隐藏什么,要么在以死办大事。
这里暴露一个重要关系,那就是宋齐愈和老丁的旧识关系,而作为唯一朋友的赵墨儿不知情。
他把宋齐愈当作唯一的朋友,甚至受宋齐愈的引导立志考取功名,要做大宋的狄仁杰,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几乎改变一生。
可这个梦想戛然而止在宋齐愈身上,准确的说是断送在一开始的地方。
科考前的宋齐愈,积极为赵墨儿引导名师,对仕途更是充满希望,扬言要做张谏之。科考后却惶惶不可终日,没出太学院就垂头丧气,但替考是早就同意了的,而且孔二的死也在预料之中。
在那个世道,替考是杀头之罪,一旦有人走漏风声也难逃罪责,唯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可靠的。
赵墨儿不是没问过宋齐愈的家人,只是被搪塞过去了。
随之是孔二的死,宋齐愈的惴惴不安,老丁和章学正的死。
这里有一个细节需要注意,章学正第一次见到赵墨儿的时候就有举荐之意。
科举后第二次见面,几乎是逼迫他拜自己为师,如果不是被宋齐愈打断,或许就真的拜章学正为师了。
从后往前推,宋齐愈对章学正的质问,恐怕就是为了阻止他拜师,只有他充分相信朋友,恐怕换做旁人错失这么好的机会,恐怕要问责宋齐愈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宋齐愈不想他走自己的老路,或者是已经打算好要杀死章学正。
这也是赵墨儿在宋齐愈“死”后,不顾黑夜白天直接找章学正的原因,也是看见章学正被人杀害还要向前查证的原因。
虽然下意识地擦掉了那个带血的“宋”字,但内心里也埋下了对宋齐愈的怀疑。
不知道老丁是自愿还是为了报恩,出现在桃花洞妓馆一定和宋齐愈脱不掉关系,再说本来就是宋齐愈要找邹雍进拿佣金,而邹雍进面对替自己考取功名的宋齐愈,肯定会更加妒忌,估计会比打老丁更要狠厉。
而本该宋齐愈承受的一切,都应验在了老丁身上。
宋齐愈悲愤很正常,但也几乎毁掉了赵墨儿十几年来的认知。
赵家虽不富裕,所有人却把他保护的很好,如今这本该彩色的天空却被宋齐愈打破了,见证了人世间的黑暗,以及世间公平的坍塌。
果然,赵墨儿像疯了一样,不管对面是万福,还是顾震,他都不顾一切地反抗,而且隐藏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这和以前遇事都会报官大相径庭,只一心认为官府不作为,但其实如果不是大哥赵不尤的关系,或许只有惨死牢狱的下场。
宋齐愈的“死”相和孔二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一个死在家中,一个死在荒野,更不同的是尸体中藏着很多本书籍,正好是科考要用的书。
而且尸体上手上和舌苔上的桑葚都表示这个人是贵人子弟。
联想那个“宋”字,以及无影无踪的宋家人,赵墨儿清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宋齐愈。
因为只有宋齐愈清楚孔二为何而死,老丁的死也指向了邹家。
杀人有杀人的目的,炸死有炸死的目的,宋齐愈是唯一有作案动机的人,且还活着。
老丁死了,知道宋齐愈家事的人永远闭上了嘴;
邹雍进死了,邹家一个人都跑不掉;
章学正死了,鬼考官出现,谣言四起,官府不得不彻查到底。
赵墨儿是所有事情最重要的一环,第一个发现宋齐愈“尸体”,章学正死亡唯一嫌疑人,所有事都和他有关,所有人都会被调动起来,而那个躲在幕后的只需静静观察,一步步推向想要的结果。
那个纯粹的,遇事追根究底的赵墨儿,第一时间明白自己不过是别人棋局上的一个棋子,可他除了悲伤,还有愤恨,因为这些事情真实存在,而他不过被拉下水而已。
所以,他依旧会守口如瓶,按照宋齐愈想要的结果发展,一步步当人梯,一点点消耗自己。
有人说赵墨儿太蠢,也有人说他太无用,可这样的人最可悲,除了家人,他会被任何人当作垫脚石,一步步压榨,直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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