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个腰包想到了从前裤子上的表包,想到了那些年为了学手艺而遭的罪
今天早上真倒霉,关个门都能压着手,压着手都算了还把指甲给套翻了一个,套翻就套翻吧本来是不怎么疼的,但做事情不注意总要碰到,就疼得我呲牙咧嘴的。
小丫头今早又睡过头了,我饭都快要做好还没人起来,只有站在院子里扯开嗓门喊她,七点过了天还没有亮,雨还没完没了地下个不停,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没雨的。
今天早上不但在下雨,而且雨还下得比往天要大一些,出门必须穿雨衣的那一种,7点40了,天还没有完全亮明白,但是我们娘俩也必须得出门了,再不走一晃要迟到了。
一路到头都是车灯闪烁,看来天气再不好该出门人的还是必须得出门呀!新的一天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忙碌着。
雨丝吹在脸上凉冰冰的,我真的有了刘德华唱的“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的那种感觉,还没到街上头盔帽檐上就开始往下淌水了。
今天不知道超市搞活动没有,我也没了去守门的欲望,别人看大门每月领工资,我给人守大门还要往外掏腰包,不去了!坚决不去了!
脑海中一闪现腰包这个词,我就想起了以前我刚开始学裁缝时别人拿布来做裤子都要做一个“表包”的事,这个表包一般安在裤腰右侧靠前面的位置。
虽然我们叫腰上的那个小口袋为表包,但它并不是用来放手表的,那个包口子不大,一般是用来放钱的,仅能容下两根手指探进去掏放在里面卷成一卷的钱,我认为那才是正二八经的腰包。
那个包最大的作用是防盗,那年月人都穷,小偷扒手猖狂得很,钱不放好真的容易被偷。
现在的裤子不管男女都是当门一根拉链,以前的裤子男女款分得可清楚了,男的是当门扣,女的侧边扣,还分一边扣和两边扣。
给大家讲个真实的笑话:有个扒手去摸一个女人的钱,那女人上了厕所没扣上侧边扣下边的扣子,扒手误把手伸进了侧边扣的里边摸着人家的光肉了,没摸到钱的扒手觉得晦气,到处讲XⅩ乡场上赶场的那个女人好“喇渣”(邋遢),居然放空裆内裤都不穿!
想起我们这代人,父母都是乡下的老古董没什么见识,不会支持你读书,认为能认识钱、把自己的名字写得起就够了,所以读书出去的少。
男的有去学理发、泥水匠的,女的就学裁缝,我也顺潮流去学了裁缝。刚去拜师的徒弟是最受气的,把锁扣眼、挑裤脚边的活干得够够的师傅都还不教你真正的手艺。
人家都说“徒弟、徒弟,三年的奴隶”这句话真的一点都不假,我那个师傅还说是我家亲戚,比周扒皮还狠,她家田地里的活必须得帮干,这都还说得过去,因为她是师傅。
过份的是她娘家几个舅子家的、婆家出嫁的大姑子、小姑子家的都要干,完全把我们当牛在使唤!
那时候的水稻要先在温室里育好一板一板的秧苗,秧苗长到两寸左右长的时候从温室里拿出来,再一根根排到刮得油光水滑的秧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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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苗”那个活可比插秧累多了,插秧你随时都在退着走,退上几步或重新去拿秧把时还可以适当地直一下腰,排苗弯着腰就弯着腰,半天动弹不了一步,真的是腰酸背痛直差腿没抽筋,脑壳埋时间长了脑供血不足还要发晕。
摊在手心里的一块秧苗好半天都排不完,一个个都排得背着师傅一家怨声载道、叫苦连天、敢怒不敢言,排老半天都看不见啥成绩。
排得头昏脑胀都还排不完,我看见有两个师姐拿起一小块秧苗往脚下踩,踩进深深的泥土里一点罪证也找不到,不由地暗暗向她们竖大拇指赞叹她们干得漂亮。
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像我师傅那样“抠P聋耸”的人,我们帮你干活是免费的,只吃你一顿饭而已,大热天的连一根冰棍也舍不得!
她家自己就开着小卖部吃的还是批发价都舍不得,另一个带徒弟的女师傅人家就不是那样,徒弟们在田里插秧,一人一根冰棍一个小零食送到田埂上,干着活都有心情啊,我们有口开水喝都要谢天谢地!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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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旁边地里人家的徒弟吃冰棍,她舍不得就算了,还假迷假眼地说:“我都想给你们一人拿一个出来的,又怕拿到这里化了!”人家拿的都没化,你的就化了?感情你的冰棍和人家的品种不同?
端午节所有徒弟还要给她“上供”,一块几斤的肉是必备的,糖食糕饼水果若干,反正一个不大不小的背兜要凑满一背。
人家拿去的那么多肉都是腿子上的肉,肥肉根本没有多少,上桌的时候盘子里净是肥肉,到最后没人吃剩下的还是她家的。
我买了一只卤鸭去,那只卤鸭有点大,他们斩开一看骨头里还有些地方没过火,没过火就没过火吧,你放油炸一下不就得了?你实在舍不得油可以蒸呀!但他们不!掺一瓢水直接煮了,把味道煮得一点也没有了。
反正主打就是一个让人少吃,不吃最好,我还看见有两个师姐是同一天出师的,出师讲究一人要放一串鞭炮,她说你们两个同一天出师的只放一串就可以了,她就把另一串鞭炮收起来自己卖。
我师傅家的谷子排苗、插秧、收割我们全程参予了,却没有一粒稻谷是我们的,最过分的是我们自己扯去的布、自己的缝纫机、自己缝的衣服就用她一点线,她照样要收工钱!
人家清高的人视金钱为粪土,我师傅那人却把金钱看作自己的命!谁想她的钱不亚于在要她的命!
临出师前我扯布给我妈缝了一套小西装、给我爸缝了一套中山装,我学得“倒精不黄”的,只是想每种衣服练一下,这些手艺由于后来再也没有练习过,现在全还给师傅去了。
我想反正都要出师了,那两套衣服我不想再受她剥削,自己买的布、自己裁剪做的凭啥还要给她工钱?我提都没提一下。
师傅还是想要钱的,但又不好开口明说,而是旁敲侧击地问:“ⅩⅩ,你妈妈的那套衣服穿着巴适不(合身不)?”我装着听不懂点头答还可以。
师傅见我没有如她所愿像往常一样问她那两套衣服要多少钱,过了一两天又问:“ⅩⅩ,你爸穿过你给他做的新衣服了没?”我说他天天都在穿,然后就没下文了。
我这么不按套路出牌,我猜师傅心里肯定憋屈得要死,但又张不开口明说你那两套衣服该给我工钱了,像我师傅那样爱财如命的人,我这样做算不算拿刀割了她的肉呢?
不愿再重复头一年的繁重农活,我们差不多同时进师门的师姐妹同一天出师了,并相约不给师傅买肉,哪知道师傅记下了浓重的一笔
我们也顾不上自己学艺不精,能把线走直、把衣服连得在一起就可以了,只要没把袖子连在领口上,认识哪一片安哪里就行,赶在第二年活出来之前我和差不多前后进门的一个师妹同一天出师了。
我们再也不想做她的奴隶被她盘剥,也不想过节再给她“上供”,我和师妹约好如果她要把我们的鞭炮留一串自己卖我们都不要同意,各人的鞭炮是各人的,哪有让她留起来卖的道理?
而且我们还约好了随便买点东西就可以了,不给她割肉,想着她贪财的样子就来气,反正出师后应该都不怎么来往了,那肉不如买来自家屋里的人吃。
不是我们不知道遵师重道,而是她做事真的有点过分了,很令人反感的那种,她不让我们高兴我们也不想让她如意。
如果师傅的徒弟有上一年多,我们也不会急切出师,偏偏那一年师傅没收多少徒弟,除我们俩外只有两个后来的,要知道头一年师傅家的活加上她娘家、大小姑子家的我们八九个徒弟都累够呛!
少了一半多的人,我们可不敢赌师傅会大发善心让我们只干她家的活就可以了,为了不累死,我们还是早点开溜比较好。
本来出师后我和师傅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可当年下半年去贵阳做羽绒服,她原本找的一个缝纫车工怀孕了不能出去,另一个是她的小姑子有事耽搁也要晚一个月才出去。
她成了光杆司令只带了一个才去学了一两个月没人要的学徒工,没办法走的那天晚上,深更半夜的她包车从我家外面过时停下车喊我去帮她,本来我不想去的,我爸我妈说是亲戚又不得外人,将就我手艺没学精还可以跟着师傅再学学。
就那样,我从被窝里爬起来揉了揉糊住眼角的眼屎,随便收拾几件衣服就跟她上了车稀里糊涂就到了成都火车北站,紧跟着第二天坐火车去了贵阳。
我和她那个徒弟不和,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经常吵架,后来她小姑子来了就开了个分店,我和师傅还有她的小姑子一个店,她男人和那个徒弟一个店。
每天早上我们不是吃面条就是吃稀饭,我师傅是每天早上必须要吃一个鸡蛋的,我们其他人没长嘴吃不来,鸡蛋是多精贵的玩意啊?哪是我们这些平常人可以吃的?只有老板老板娘才有资格吃!
鸡蛋是和着面条或稀饭一起煮的,我们每天早上都吃着煮鸡蛋的水煮的面条或稀饭,平常她基本上不买任何东西回来吃,有一次她居然买了一袋子苹果回来叫我们吃。
我打开袋子拿一个是烂的、拿两个是烂的,都是人家卖烂了把烂掉的部分剜掉便宜处理的,我说了句都是烂了的,从那以后她就连烂苹果都没买过一个回来了。
裁衣服的案板上堆着一些布头和给人开衣服下单的本子,有一天师傅不在店里我收拾案板发现有一个封面很破旧的本子,好奇心驱驶我打开了它。
这个本子是师傅用来记录一些日常的,你说是日记吧所有事情都只有一两句话,内容过于简短,你说不是日记吧,什么都精确到了年月日。
比如Ⅹ年Ⅹ月Ⅹ日,给了小叔子十块钱买ⅩⅩ;X年Ⅹ月Ⅹ日,和婆婆顶了几句嘴大家心里都不痛快;Ⅹ年Ⅹ月Ⅹ日,给ⅩⅩ称了一件毛衣的毛线。
我看着觉得有点好笑,一目十行地浏览着,可惜那时没有智能机没有拍下来,我继续往下翻,一行与我有关的消息落入眼帘:Ⅹ年Ⅹ月Ⅹ日,ⅩⅩ和ⅩⅩ出师无肉太简单!
呵呵!看来我这个师傅是真的在意少吃了我和师妹几斤肉的事啊!还专门作了记录,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忘了!
她咋不记录一下她收了我们大家多少礼,又是如何奴役我们给她和亲戚家干活并且连冰棍也舍不得一根的呢?她咋不好好记录记录自己贪财抠搜的嘴脸?
后来她那个徒弟得了乙肝,她让徒弟爸爸来贵阳把徒弟接回去了,当着我们大家的面给徒弟结算了工资。
具体多少钱一件我忘了,轮到给我和她小姑子结账时,她一件衣服按给徒弟的工价还要少我们一块钱,自家亲哥在那处着她小姑子不好张嘴,我据理力争的情况下把做得多的那种衣服的价格争起来了。
像背心裤子她怎么也不肯给我俩和徒弟一样的价钱,我和她小姑子每人少得了一百多块钱,就算我出师少买了一块肉给她吃,这下好几个肉的钱都给出去了,果然我师傅到哪都是不肯吃亏的主!
我甚至还怀疑她是不是就是因为我那两套衣服的工钱没给她、出师没给她买肉,故意请我给她做工,她好把钱扣起来的!
算好账发了工钱,将钱缝在衣服的夹层里,我和她小姑子出去散心,刚走出师傅听不见的地方,小姑子就破口大骂起自己的嫂子来,什么什么黑心肝的L婆娘、什么什么昧我们的钱要拿去买药吃的!那点钱还不够她坐一次大医院!
我听着真的好爽啊!其实我也想骂的,终究还是忍住了,我想不明白她给自己那个徒弟算的工价高些,难道仅仅因为那个徒弟是男的,我和她小姑子是女的吗?
要不然她那个徒弟连衣服都做不好一件,每天她都要给他擦屁股返工的,为什么工价反而要高一些,我们做熟了的熟练工的工价还要低一些?
她小姑子又给我爆出一个惊天大瓜,她说她的手艺是跟着嫂子学的没错,但那时候她还没出嫁大家都在一锅吃饭,想着是一家人自己的亲嫂子,理所当然不用付她的拜师钱。
结果她第一年跟着她外出做羽绒服,最后结账的时候任谁也没想到的事发生了,自家嫂子直接把那三百块钱的师傅钱给扣了才将剩下的工钱付给她。
呵呵!简直太刷新我的三观!没想到我这个师傅真的可以为了钱到六亲不认的地步!钱虽然是个好东西,但人多少也应该得有点人情味才是啊!
我用从我师傅那里学到的手艺走南闯北还是挣了一些钱,开头两三年挣的钱让我爸凑着给他们的亲亲白眼狼好大儿交了学费。
后面做衣服挣的钱加上他们卖我的钱,修了家里这三间破房子,再后来挣的钱离婚赔了两万多给前夫,再再后来我自己又找了个不争气的渣男,我挣的钱得养自己的孩子,反正日子一直都过得紧巴巴的。
现在的我连缝纫机都懒得摸一下,对那行工作已经反感到不行了,同样的我对自己师傅那个人也是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的,她那掉进钱眼里的贪婪嘴脸让我打心底里厌恶。
就好像她忘不了我出师少给她买了一块肉一样,我永远都记得她蛮不讲理地扣掉过我该得的工钱,我就不信那点钱她能用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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