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作家孟小书携新作《猎物》,来到南京可一书店,与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朱婧、中国作协副主席毕飞宇展开主题为“‘猎物’与现代社会的个体审视”的对谈。
《猎物》这本书由三个看似独立却内在相连的故事构成,第一个故事《狩猎》中,白色长颈鹿在狩猎直播中轰然倒下,女主播Leila却陷入网络暴力。第二篇小说《白色长颈鹿》是第一篇小说的延续,Leila因为网暴去世,感情已经破碎的父母去非洲安葬女儿,他们再次回到猎场,探索关于女儿死亡真相的蛛丝马迹,同时试图重启他们以前的记忆。第三个小说《终极范特西》讲网络诈骗,互联网“杀猪盘”包装为金色浪漫的“范特西”……Leila和她身边的人,每一个社会中人,既是追逐者,也是被追逐者,既是审视者,又是被审视者,既是猎手,又是猎物。
孟小书表示,打猎这个事件在上世纪30年代的欧洲就已经非常流行了,那个时候是人类中心主义,在海明威的《乞力马扎罗的雪》,包括《老人与海》中,人是战无不胜的,人想杀什么动物就可以杀死什么动物,人类是占主导的位置。现在这个语境,肯定不能再这么写了,因为气候的问题、AI的问题,人类面临很多的危机,网络社会也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把这些元素综合在一起,有了这样一本书。前两个故事里的意象主要是白色的长颈鹿,白色长颈鹿其实就是得了白化病的长颈鹿。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病态的女主人公Leila其实和得了白化病的长颈鹿有相似之处。对此,孟小书表示,她认为长颈鹿是最不应该被猎杀的动物,因为作为目标它过于明显,动作又没有豹子、狮子或羚羊那样敏捷。这一点也和Leila挺像的,因为她是网红,作为网暴的目标也很明显。在最后一个故事里,残疾的女网红Leila是猎物,被骗到“科技园区”的K也是猎物,而两个猎物彼此之间还在互相猎杀。
《白色长颈鹿》中,主要讲述的是上一代人如何处理情感的方式,老贺和竹桑的关系既坚固又脆弱。他们因为女儿的关系,永远都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与此同时,他们也正因为这一场失败的婚姻,当他们再次重逢,彼此之间那种情感,其实都是建立在想象的层面上。彼此那种不确定的好感,实际上当他们生活在一起没几天,就会因为一个喷嚏、一个恶心的饭粒,回想起以前无数引发彼此怨恨的场景。毕飞宇认为,这是小说最为精彩的一笔,让他这样一个老读者读起来非常舒服、非常欣慰,“我特别担心他们两个人在非洲又找到了爱情,又恢复了婚姻”。
《终极范特西》讲缅北电诈事件。网红明明腿部残疾,却被扮成二次元美少女;想骗她的男人扮成一个四处旅游的有钱浪荡子,事实上却是一个在小黑屋里卖命的诈骗团伙中的一分子,他们互相扮演一个角色去欺骗对方,故事来源于一则新闻。这个新闻引发了孟小书对虚拟身份与人性弱点的思考。身份的建构和表达常常取决于人的主观意图,而不是现实的客观条件,很多人因为虚拟世界的特性而削弱了现实中的防备心理。在写这篇小说时,她依然保留了一点人性之光。作品中的几个人物在为了利益相互欺诈的同时,他们对彼此又留存了人的一念之善。
毕飞宇表示,这本书可读性非常强,非常写实,但在叙事的语调上,却是浪漫主义作品那种挥霍无度的抒情,与现实主义作品对于外部世界事无巨细的描述有差异,所以他更愿意将其看作一部浪漫主义作品。“浪漫主义是以抵抗的姿态出现的,最典型的就是夏多布里昂的《阿达拉》,他从巴黎跑到北美大草原,他不在伦敦、不在布鲁塞尔,他跑到海边去、跑到森林里面去、跑到云朵上去。我们研判浪漫主义的时候,会发现作家描述的具体对象、地点是遥远陌生的,因为是逃避、逃跑所带来的陌生和遥远,给我们阅读带来了一种新奇的审美感观。”
现代快报/现代+记者 陈曦 出版社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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