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结婚三十年，丈夫和别的女人出现在新闻封面上。
而我，除夕夜一个人在医院里化疗。
我本以为这一世会在碌碌无为和嫌弃中死去。
没想到，上天给了我一个完成环游世界的机会。
01
我坐在医院化疗室的椅子上。
感受着冰冷的药水一滴一滴缓缓流入体内。
窗外传来阵阵鞭炮声，时刻提醒着我今天是除夕。
今天，家家户户都是欢声笑语。
或是围坐在一起看春晚，或是打牌包饺子。
只有我孤零零一个人地待在医院里，身边连一个陪伴的家人都没有。
丈夫宋靖和儿子宋毅去参加学术研讨会了。
儿媳和孙子也早早定好了机票，准备出国旅行。
我苦笑着摇摇头，看来今年又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医院里过年了。
护士小姐来更换点滴药瓶，看到我自己一个人默默流泪，轻声安慰道。
「杨奶奶，您别难过。」
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装作毫不在意。
「没事的，我习惯了。」
等待化疗后呕吐反应的时间，总是漫长又难熬。
我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突然一条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
「著名学者宋靖与妻子林玉华恩爱如初，被称为学界模范夫妻」
我愣住了。
反复确认新闻内容。
我记得林玉华是宋靖的大学同学，怎么成了他的“妻子”？
林玉华是宋靖的妻子，那我是谁？
我颤抖着手指点开新闻。
只见照片中，宋靖深情的抚摸着怀中女人的脸，女人回眸笑着看向他，保养得当的脸笑容温婉优雅。
女人看起来至少比我年轻十几岁，可她的年龄却和我差不多大。
照片下方的文字写着：宋靖教授与夫人林玉华女士。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简直无法相信看到的一切。
宋靖居然背着我出轨，还堂而皇之地带着小三出现在公众面前？
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和林玉华才是夫妻！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
难怪这些年宋靖对我越来越冷淡。
原来他早就跟林玉华旧情复燃了。
我突然意识到，全家人可能都知道这件事。
因为今天这场学术研讨会，我儿子宋毅也去了。
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
想到自己多年来的付出和忍耐，我的心像被刀割开一样疼。
我强忍着泪水，不想在护士面前失态。
护士却敏锐的察觉到拉了我的不对劲。
「杨奶奶，您没事吧？脸色很难看，是化疗反应开始了吗？」
我勉强笑了笑，说自己没事，让她先出去。
其实我的内心早已经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我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指截图保存了那条热搜。
我决定等宋靖回来后，和他当面对质。
不管等待我的是怎样的结果，我都要一个解释。
三十年的婚姻，我伺候他的饮食起居，他指东我不敢往西。
为他生儿育女，给他的父母养老送终。
难道我这几十年的付出，在他眼中，都比不上几十年前旧情人的回眸一笑吗？
02
化疗反应很大，很难受。
每次都恨不能把五脏六腑吐出来。
宋靖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刚从卫生间里吐完出来。
这已经是今天第十三次呕吐了。
我整个人脚步虚浮，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晃。
他伸手想要扶住我，却被我一把甩开。
他微微一愣，不满的皱眉责问「你又耍什么脾气？」
我挪到床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我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
他扫了一眼屏幕，神色如常。
「哦，这个，」他轻描淡写地说「学术研究需要。」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承认林玉华是他妻子，也是学术研究需要？
「什么学术研究还需要换个妻子的？」
他不耐烦地往旁边没人的床上一躺。
「你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懂什么。玉华现在和我一样都是知名学者，我们一起合作很正常。」
「这跟她是不是你妻子有关系吗？」我不死心的追问。
他冷笑一声，「这样更有利于学术交流，你知道这些年和你在一起，我有多委屈吗？」
他突然爆发，吼声中充满了不屑。
「你除了柴米油盐，还懂什么？玉华才是真正懂我的人！」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刺进我心里，他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继续埋怨我。
「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能找回学术热情。你呢？除了拖累我，还能做什么！」
我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几句牵强的理由和埋怨，竟然就能将我三十年的付出，轻轻松松掩盖过去。
他的不在乎和无所谓，让我有些恍惚。
我初见他时，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而我，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
他下乡的时候意外落水，我恰巧路过跳进冰凉的河水中，救起快要沉底的他。
本以为是缘分的美妙邂逅。
没想到在他眼中，成了禁锢他人生的枷锁。
我望着他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如死灰。
曾经深爱的人，如今却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我突然意识到，这段婚姻早已名存实亡。
只有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傻傻地付出。
宋靖还在喋喋不休，数落着我的种种不是。
我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我握紧拳头，强忍着泪水。
不，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我和宋靖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门外传来儿子宋毅的声音「爸，妈，我回来了！」
我和宋靖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慌。
儿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兴高采烈地推门而入。
「爸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他的笑容，在看到我们僵硬的表情后凝固在脸上。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我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开口。
宋靖抢先一步说道「没什么，你妈又在无理取闹。」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又是我在无理取闹了……
儿子困惑地看看我，又看看他爸，不由分说的站在了他爸那边。
「妈，你怎么又惹爸生气。」
他爸在他眼中永远是对的。
而我这个母亲，永远都是错的。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当着儿子的面，和宋靖说明白。
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主治医生的电话。
我接通电话的时候，虚弱的手指都在颤抖。
不小心触碰到免提键，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语，让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您的白血病病情加重，急需骨髓移植。我记得您有个儿子，如果配型成功……」
03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将我带回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冬天。
那时的我才刚上高中，懵懂无知。
宋靖那时候正在上大学，来到我家这边山沟沟里下乡。
他一个城里长大的公子哥，哪里知道结了冰的活水河面并不结实。
分配的粮食不够，他就去河上钓鱼，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我正巧路过，见有人落水，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救他。
冰冷的湖水刺骨。
我拼了命将他拖上岸，自己却因此落下病根，终身不孕。
宋靖得知后，愧疚万分。
他主动提出要对我负责，要娶我。
我父母又是传统古板的人。
他们认为女孩子家读书无用，不如早早嫁人。
更不用说对方还是城里人，愿意娶我这个不完整的姑娘，已经是我天大的服气了。
就这样，我还没上完高中，就稀里糊涂嫁给了宋靖。
我想着宋靖知道我不能生还愿意娶我，一定是个负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对于生在那个年代的我来说，能嫁给城里来的知识分子，是个不错的归宿。
我天真地以为，嫁给他就是往后余生幸福的开始。
可婚后的生活，却没有我想象中的甜蜜。
负责，不代表他会对我好言相待，更不代表会呵护我爱护我。
他一直都看不起我这个乡下姑娘，生活中对我冷若冰霜，常常无故发火。
他会嫌弃我给他倒的水太烫，也会嫌弃我给他倒的水太凉。
会责骂我给他盛太多饭，是要撑死他。
也会责骂我给他盛的饭太少，不会照顾人。
我委屈的想要逃离，却被家人劝阻。
他们总是说。
「忍一忍就过去了，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
于是我咬牙坚持，更加努力经营着我们的婚姻。
每天变着花样做饭哄他开心，更加精致的打理家务让他专心学术研究，没有后顾之忧。
下乡结束返城后，宋靖想继续深造，我也全力支持。
我白天上班，晚上干零活。
省吃俭用供他读书，照顾他的起居。
我多年辛苦付出，宋靖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知名学者。
我以为，我终于要熬出头了。
可我付出的一切在宋靖眼中，都成了我对他的“绑架”。
我是他那拿不出手的原配。
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乡下女人。
可如果不是他，我也可以上完高中，也有可能考上大学。
也会和他一样，是知识分子。
回忆戛然而止，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扶着墙壁慢慢坐下，直冒冷汗。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医生的话在耳边回响。
「您的白血病病情加重，急需骨髓移植……」
我苦笑着闭上眼睛。
可是我儿子并不是我亲生的啊。
04
我缓缓睁开眼睛，病房里一片寂静。
我想要摘下氧气面罩，因为它捂的我难受。
手去怎么也抬不起来，我想喊人来帮忙，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又是，我一个人。
我在枕头上来回磨蹭，总算是弄掉了面罩。
当新鲜空气进入我肺部的一刹那，我却只感觉到了窒息。
警报滴滴响起，病房的门这才人从外面推开。
儿子脸上写满了焦急，他握住我的手。
「妈，你怎么样了？」
我勉强张开嘴，说出一串气音。
「还好，别担心。」
儿子想说什么，嘴张开又闭上，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但我先出了声，对着正大步走进病房的宋靖冷声问道。
「你怎么来了？」
我见到宋靖气的血压飙升，仪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儿子站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们。
「妈，其实……爸爸一直很关心你。」
我惊讶地看向儿子，他也瞎了吗？
儿子深吸一口气。
「您误会爸爸了，他对林阿姨只是学术上的欣赏，您不该因为嫉妒就诋毁林阿姨和爸爸。」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
儿子看了眼他爸，接收到他鼓励的眼神，继续说道。
「他们一直因为您而克制彼此的情感，这么多年，他们已经很委屈了。」
我感到一阵晕眩，胸口剧烈起伏。
这是从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儿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他怎么敢！
「你知道多久了？」我艰难地发出声音。
儿子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很久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您不该胡闹。林阿姨在学界很有影响力，她能帮到我们。」
我心如刀割，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所以，你们一直在一起骗我？」
宋靖叹了口气，一副大人有大量，不想跟小女子计较的表情。
「淑珍，你太小气了，都说了我和玉华只是纯洁的学术关系，你非要把事情搞得这么难看。」
我握紧拳头，泪水模糊了视野，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难看？你背着我和她勾搭成奸就不难看？」
儿子却不理解我的难过，打断我。
「妈，您别再无理取闹了，爸爸和林阿姨的关系对我们都有好处。」
我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曾经的温暖回忆，此刻只剩苦涩。
我以为至少我还有儿子。
没想到，儿子也是给别人养的。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我要离婚。」
我的话音刚落，病房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宋靖和宋毅脸上的表情由惊愕转为愤怒。
「你说什么？」宋靖厉声质问。
我深吸一口气，重复道「我要离婚。」
儿子猛地站起身，怒视着我。
「妈，你疯了吗？都多大岁数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宋靖冷笑一声，拽下了我手上的点滴针头。
「杨淑珍，你又不像玉华一样是博士，离了我你能干什么！」
手背上的埋线针被扯了出来，鲜血顺着我的手指滴落到雪白的床单上。
红的煞人。
痛彻心扉。
儿子瞥了一眼我的手，继续和他父亲一起数落我。
「妈，爸爸是知名教授，需要林阿姨那样优秀的人陪他出入重要场合。」
「你现在离婚，林阿姨会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