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
前几天登进学信网，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同屏。我恍惚了一下，她们中间隔着一段短短的白色边框，我已然花了四年去跨越。
我仍清楚地记得四年前的冬天。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大课间，一群少年少女排着队，在铺了深红色地胶的体育馆长廊里叽叽喳喳。女孩们偷偷拿出带了颜色的唇膏，就着小镜子仔仔细细地涂，再梳一梳凌乱的头发，然后做出端庄的仪态，期待地问旁人：“我看起来怎么样？”
拍摄的背景是一块简陋的白布，没有打光，以至于后来成片中的大家皆脸色蜡黄、面容憔悴。我们轮流坐在小板凳上，抬头露出微笑，“咔嚓”——昏暗的环境里，定格了一幕幕发光的青春。
那张照片出现在我的高考准考证上，出现在四六级的签到表上，出现在大学校园卡上。它见证了我每一场考试的奋笔疾书、竭尽全力，陪伴我在异乡走过几载春夏秋冬。高三被试卷习题堆叠到拥挤不堪的日子，终究是一天天空旷了下来。
前些天接到了毕业生图像采集的通知，我一步步迈上体育馆的台阶，身侧的女孩们依然在镜子里端详姣好的面庞。不同的是，这次面前有了两盏耀眼的灯。拍摄同样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起身走到室外。正值深秋，风一吹便有黄叶飘落下来。骑车穿行在离家一千多公里的校园里，我想，四年前那个素面朝天，眼眸饱含清澈与希望的女孩，遇到现在的这个女孩，将怀有怎样的心情呢？她走过了灿烂与泥泞，走过了迟疑与坚定，走过了无数个选择而后到达这里，是不是终于要停下脚步了呢？也许她会放心地挥挥手说，“这一段路，我先陪你走到这里了。”
“咔嚓”的快门声，像是青春整点敲响的钟声，提醒旅途到达下一站点。指针忙忙碌碌地前行，看似兜兜转转却永不重来。快门按下之瞬，你我皆拥有独一无二的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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