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在今年的北京奇石展会上，一方硕大的碧玉金蟾被五湖四海的藏家围着水泄不通。
宝主网名杰夫，真名徐广杰，正在满头冒汗的给一个个藏家介绍它的来龙去脉。
其中，来自韩国的藏家朴总更是开出了300万的天价，想要当场成交，促成中韩奇石交流的一段佳话。
杰夫委婉的拒绝了对方投来的橄榄枝，这300万的价格说少，也不少了，他心底还是有些许的意动。
但他还是单纯的觉得，这方奇石里的瑰宝，最好还是留在国内。
中国有太多太多的历史文物流落西方，他不希望这么好的一块碧玉原石金蟾，被韩国被日本等外籍的石友购买，然后宣称是他们自己国家的发现。
那不就成为了历史的罪人！
“如此具象的金蟾奇石，放在世界级的展会上，也是屈指可数的极品，不能成交，我深表遗憾，只要您答应，随时可以和我打电话！”
杰夫微笑点点头，看着这块硕大的碧玉原石，只因造型像极了一只蹲趴地上的金蟾，故题名《中华第一蟾》。
北京奇石协会的会长更是不啻赞誉，夸这块石头，至少价值千万。
说到这块石头，杰夫心里隐藏了一个故事，那是在20年前。
那一天晚上，杰夫是在朋友的应酬上，突然接到的电话。
“什么？你说玛河上游一个牧民发现了一只重达几十斤的烂蛤蟆？”
“没错，牧民刚好去寻找失踪的小羊，顺着羊蹄足迹，在一块类似悬崖的草皮下发现的。当时，牧民都吓退了三步，比羊还大的一只就那么静悄悄的趴在那里，一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人。”
“活着？没咬人？”
“大哥，开啥玩笑，那是一块造型像青蛙的碧玉！是碧玉原石！”
杰夫接到电话后，久久不能平静，他脑海里不停的盘旋的三个词语：大几十斤、碧玉原石、造型像蛤蟆。
他感觉自己呆不住了，找借口告别聚会中的朋友，拉着一个石友，连夜驱车赶往目的地。
两人交替换着开，越野车的发动机几乎都要着火了，一夜驱车整整600里，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到了朋友电话里的目的地。
可糟糕的是，到了之后，杰夫也茫然了，他要去找谁？朋友告知的只是一条信息，具体在那个位置，他也要打听。
与昨晚的朋友在电话里一番交流，答应杰夫一起去寻找那个牧民。
半小时后，瘦瘦高高的王克力脸上架着一副眼镜。
“王克力，昨晚你说着可是实情？”
“广杰哥，那是板上钉钉的，东西我都看见过，当时出价太猛了，我拿不下，我就回去了。回去后，我突然想起哥也喜欢造型具象的碧玉原石，才给您打了电话。”
杰夫眼眸里，满是对那块硕大石头的热切，一副势必要找到的样子。
“广杰哥，坐我的车去，我来之前就打听好了牧民住在哪。”
三人好一番折腾，一路上更是四处打听，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找到了那个老牧民。
“没了？”
杰夫的满腔热情，瞬间这句“没了”泼了一身的冷水，这到底搞什么啊！要不是他修养在，人都要被整崩溃了。
“怎么会？昨天不是……”
“昨晚十点，就被连夜赶来的牧民买走了。”
王克力也插嘴道：“那价格可得不少啊，我记得下午最高出到了12万，你当时咬着18万不松口。”
“没错，18万是昨天下午的价格，昨晚又涨价了，毕竟这么大的碧玉原石，属实太难得了。”
连夜驱车600里，到了现在，都快折腾一天时间了，人都来了，不管能不能买到，如果连石头的面都见不到，就太憋屈了。
出价太高是自己买不起，来都来了，至少也见见这块碧玉原石的庐山真面目。
杰夫从车上拿下2箱牛奶和一条烟，赠与这位牧民，几番套话之下，终于打听出买走这块碧玉原石的老板电话，以及住址。
三人继续满腔热情的寻找，那时候的导航有个鬼用，全靠一张嘴问着勤，东拐西弯之后，终于在一次次的失落中找到了那个牧民。
这个牧民家里的羊，是真多，密密麻麻的至少五六百只。
第一次见面，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这块石头，真如王克力在电话中诉说的那样，好大一只烂蛤蟆。
只是这蛤蟆通体绿色，布满白色纹路，若放在户外草地堆里，不加仔细辨别，乍一看，还真像一只野生的蛤蟆成精。
“老板，你要就58万！”
“58万是开玩笑的吗？我看不到58万，诚心诚意的开个价，不要搞笑。”
“那你说多少？”
杰夫三人在寻找这位牧民的路上，就价格问题就谈论过，他从上一任牧民手里拿来的价格不会超20万。
他们也知道，这位牧民主要还是想赚钱，只要有钱赚了，就会出手，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杰夫身边的王克力想诈这位牧民一下，故意捏造了一个价格：“18万，昨天你应该说15万买的，我给你3万的利润，怎么样？”
牧民听后很生气：“18万？我15万买着？谁乱说的？18万是不可能的，最低最低48万。”
48万这个价格在当时来说，确实高了，还有点高着离谱。
第一次面谈无疾而终，杰夫失落而回。
回家后的杰夫，总会在偶尔想起那块石头，平时也会和那位牧民闲聊中扯到那块石头。
就这样，一晃半年过去了。
牧民家最近也很烦恼，儿子上大学继续用钱，自从手里的余钱变成一块硬邦邦的石头后，他一直自信的一位能够卖个好价格。
糟糕的是，他开价58万很多人圈内笑话，说他想发财想疯了。
即使有几个诚心想要的，最多也才出到20万。
20万，他本钱就花了20万啊！这个苦，谁知道啊。
牧民抽着眼，这时门外的汽车喇叭声，突然突兀的响了起来。
“杰夫哥，你咋有空过来玩啊？”
杰夫没事就会顺道来看看那块大金蟾，虽说价格他不认可，但这块石头的质地颜色造型，他是举双手百分百满意的。
“老同学生病了，我过来探望，忙完事，顺道过来看看您！”
“杰夫哥，你是又想盘我家的大金蟾了。”
“盘不动啊，从58万到48万，从48万到38万，又到28万，我能看见的价格也就22万，你呢，就咬着28万不松口。”
“价格吗，可以慢慢谈啊！”
“都大半年了，我已经没有第一眼、第二眼、第三眼见到时的冲动了，既然无法拥有，那就多看两次，我也就满足了。”
杰夫心里明白，这块石头确实不差，但奇石这玩意不是刚需品，不是一下子就能随随便便就能卖掉的。
当然，放在牧民手里更加不能，圈层不一样，价值是会打折扣的。
“杰夫哥，我知道您是真心喜欢这块石头，今天我也给您再让一步，25万怎么样？”
“你让步了，我也不介意给您再加一手，在22万的基础上，我给您加1万。”
“一口价，就24万，怎么样？”
“这半年来，我也知道很多藏友很喜欢，但我知道最多的也就出到15万，我给23万已经足够诚意了。”杰夫直接摊牌了。
“24万是万能接受的最低价格了，不然下次来，杰夫哥可能就再也看不见了。”
“再加5000！”
“我最多最多给你少2000，23万8，这是我的极限了。”
追了半年的石头，最后还是成交了，将近24万的价格买一块石头，杰夫觉得还是值得的。
杰夫看着人头攒动的石展会场，思绪一下子回到了2024年的北京奇石大展的现场。
就在刚刚，他果断拒绝了韩国藏家的购买请求，但他还是希望“中华第一蟾”能够留在中国。
价格都可以谈，慢慢谈，缘分如果到了，价格就是一个数字。
一块石头在等一个真正的主人，和价格无关。
杰夫握紧拳头，似乎在喃喃自语，只要能留在中国，诚意到了，价格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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