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31岁,3个月前通过相亲认识了一个姑娘,都说对的人会以对的方式登场,我深以为然。
相亲当天,她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且柔弱,结果刚一坐下,我就被她的开场白镇住了,并且坚信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她当时是这样讲的:“我这人脾气直,既然是熟人介绍,就没必要绕弯子。我谈恋爱就一个要求,确定关系前要把彼此的兴趣、家庭、经济情况和婚后的打算一并讲清楚,包括什么时候结婚和何时备孕。别谈了大半天,又说父母不同意,又讲三观不合的,我没时间让你了解半年再交往,浪费彼此的时间。”
她拿起杯子,轻啜一口茶水后接着说:“谈爱恋就要以结婚为导向,投缘了,咱们就好好谈,如果我没看好你,或者你不喜欢我,那谁也别追谁,因为我肯定不会对我不看好的人下手,而你追我也没戏,因为情话对我没用,钱更砸不动我。”
看我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她似乎很满意:“如果在交往的过程中觉得不合心意,我们随时好聚好散互不纠缠,在我这没有什么前任和备胎的概念,我只对眼前人负责,希望你也一样。”
句句说到心坎上,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果然,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不但我们相处得默契,就连双方父母都很是认可,一个劲从旁助攻,就这样,我们把婚期定在了半个月后,也就是说,我马上就要成为有家室的人了。
当我为婚事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偶遇了高中同桌苏薇,正好到了饭点,就邀请她到附近的餐厅一起吃顿午饭,顺便当面邀请她参加我的婚礼,省得再下请柬了。
苏薇当即答应下来,紧接着便眉头紧锁,似乎有话要说却拿不定主意。我劝她放下顾虑,老同学之间没啥话是不能说的。
苏薇抿了抿嘴,问我:“你心里真的放下可馨了?”
我长出一口气,进入了沉默模式。
可馨,这个名字埋在我心里15年了,她和苏薇一样,是我的高中同学,人长得水灵,且能歌善舞,很有艺术气质,同窗3年,一度让我不能自拔。
起初,我不敢追求可馨,一来因为那个时候学校不准恋爱,在这方面管得很严,一旦被发现,轻则勒令家长教育,重则直接劝退,我纯属有贼心没贼胆,生怕父母对自己失望。
二来,我家条件一般,觉得配不上人家,与她众多的追求者相比,压根不值一提。
我出生在县城,父亲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到外省打工了,母亲既要照顾我,还要伺候长期卧床的奶奶,平时靠做钟点工补贴家用。
奶奶看病要用钱,供我读书也要用钱,因此父亲挣来的钱只够维持家用,要不是母亲精打细算,没准我早就辍学了。
从小,母亲就经常对我说,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要想有出息,还得自己长本事。
因此我只能把对可馨的感情藏在心底,假如自己真的可以靠读书逆袭,说不定未来我们还有在一起的机会。
上大学后,母亲来看我,还时不时哽咽着说,她和父亲心里有愧,没本事给我好的生活条件,让我在同龄人面前抬不起头,所以我要把握有限的学习机会,千万别走他们的老路,不然可能连媳妇都讨不上。
我确实在家庭条件这块有些自卑,但我从没怪过父母或其他人,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相信只要脚踏实地,总有扬眉吐气的那天。
我跟母亲保证,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后来奶奶的情况越来越不妙,父亲便从外地赶回来,在县城的一处工地找了份差事。
放假的时候,我去过他工作的地方,看着父亲顶着骄阳挥汗如雨,我心里一阵发酸,生活很真实,不需要什么豪言壮语,努力下去才是对自己和家人负责,何况我心里一直装着可馨。
毕业后,我在城里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从一名普通业务员做到公司的顶梁柱,薪资从入职时的2200块,到现在翻了6倍多。
2年前,几个同学在群里张罗聚会,当时我正忙手头的工作,只是粗略扫了几眼,并没参与到他们的讨论,到了晚上,苏薇私聊我,问我方不方便参加,得知可馨会到场,我欣然接受。
当天见到可馨时,我沉寂已久的心再次躁动起来。
那顿饭吃着没滋没味,但酒却越喝越起劲,得知可馨还单着,在一众同学的起哄下,借着酒劲我向可馨表明心迹,把多年来的喜欢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我说得动情,却没见可馨有多领情,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句:“看你表现。”
虽然没当场答应,但从字面上来看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我以为有戏,就果断发起攻势,工作以外的时间,都用来接近她,甚至向来节俭的我不惜为她“一掷千金”。
为了追求可馨,我煞费苦心,平时好吃好喝供着,隔三差五还要献上礼物,虽然我一直不忘父母的叮嘱,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生活,但对于可馨,我乐此不疲。
一晃两年过去了,在她身上投入了多少我已经记不清了,对于我的示好,可馨来者不拒,然而尴尬的是,我连男朋友的名分都没混上。
眼看年纪越来越大,父母开始着急我的人生大事,多次催我把对象带回家看看。
如今身边的同龄人大多都结婚有了孩子,甚至有的在计划要二胎,而可馨迟迟不确定关系,我既羡慕又感到焦急。
每次提到正式交往的时候,可馨总是心不在焉,说她想再潇洒几年,一旦成为男女朋友,就面临谈婚论嫁,她说过:“结了婚,既要生儿育女,又面对柴米油盐,很影响女人心情的,我可不想那么早进入围城。”
对于可馨数次的模棱两可,我选择了妥协和尊重,然而苏薇看不下去了,恨铁不成钢地骂了我一顿:“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2年没结果,只能说明你在人家可馨的眼里只是个备胎。”
我不愿相信,但在苏薇提供的线索下,我才知道除了自己,可馨还有其他追求者,稍微平衡一点的是,她对这些人的态度和我大差不差,都是既不答应又不拒绝,但好处还是照单全收。
从高中到现在,我喜欢了她15年,期间和别的姑娘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这份专一和深情到头来竟成了笑话,想到这,心里瞬间布满了凉意。
我究竟算什么,是长期饭票,还是无聊时的情感搭子?
我几近崩溃却又不想放弃,于是再次试探可馨的心意,可得到的答案还和两年前一样:“你急什么,好好表现。”
我彻底失望了,也等不起了,如果这么一直不清不楚下去,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了,于是决定听从父母的安排,回老家相亲。
后来在舅舅的介绍下,认识了现在的未婚妻,才有了开始的那一幕。
未婚妻家在邻市,收入和我基本持平,但相貌和家庭条件比我好多了,整体来看,是我高攀了,我们很互补,既是照顾的一方,同时也被对方照顾,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相反,之前为了讨好可馨,又疲惫又卑微,至此我算明白了一件事:爱情是情绪上的冲动,而婚姻除此之外,更多的是责任。
心里那道坎跨过去了,我便在亲友的见证下和未婚妻求婚,她答应后两家开始商量婚事,谈妥了婚期,我们计划奋斗两年再要孩子,若有机会,可以考虑创业。
我笑着告诉苏薇:“早就该放下了,而且我也明白,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15年了,我真活该。”
隔了两天,我刚陪未婚妻看完婚纱,突然接到可馨的电话,以为她得知我结婚说几句祝福的话,没想到在电话那头她对我发起了灵魂三问:“你说结婚就结婚,你问我了吗,你们才处几天就谈婚论嫁,有没有点矜持,追了我2年放手,你不觉得亏?”
看我没吱声,可馨放缓了语气:“亲爱的,我想明白了,还是你对我好,我愿意当你女朋友,咱们和好吧,要不给我一晚时间,咱们当面谈。”
未婚妻在一旁问我谁来的电话,我怎么不说话,我淡淡地解释道:“我同学,知道我结婚搁这道喜呢。”
听我这样讲,可馨恼了,带着哭腔朝我吼道:“我都愿意给你机会了,你怎么还不知好歹,之前我是在考验你,你为啥不坚持一下……”
我懒得听她胡搅蛮缠,直接打断她:“可馨,既然你没时间到场,我就不强求了,心意到了就行,再见。”
说罢,我不顾在另一头崩溃的可馨,直接挂断电话,并和未婚妻如实解释了与可馨的过往,未婚妻坦言:“你都放下了,我还在乎啥,我还是那句话,我只对眼前人负责,希望你也一样。”
我和未婚妻相视一笑,我笑是告别过去重新开始,她笑是理解我的心情,为我高兴,今后两人还有更多的愿望要实现,哪有心思再揪着过去的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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