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赟：卡瓦格博的召唤

初识卡瓦格博是在许多年前的旅游杂志上。

滇藏沿线的卡瓦格博峰是梅里雪山的主峰，海拔6740米，从绝对值来说，这个高度算不得出类拔萃，然而因为它拥有独特的文化地位和深厚的历史底蕴，让许多人对它心生向往，不少人甚至把见到卡瓦格博的日照金山奇景作为自己毕生的追求。

初识卡瓦格博是在许多年前的旅游杂志上，经典的梅里太子十三峰在阳光的映射下闪耀金光、熠熠生辉，威严而沉静，壮丽而典雅，虽说梅里雪山全景照片大同小异，但如果能够亲眼所见，也必定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人生体验，远非画册相片可比。就这样，我在十一年前第一次踏上了追寻卡瓦格博的旅程。

从迪庆香格里拉机场下飞机，包了一辆出租车，直达梅里雪山脚下的飞来寺。沿途景观多变，时而是冷峻的雪山，时而是干热的河谷，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如同一部现场版的风光大片。距离目的地几十公里的地方就能看到卡瓦格博，只可惜云雾缭绕，初见时没能目睹它的真容，司机告诉我们，这一点都不稀奇，他遇到过的一位游客，来了八次都没见到卡瓦格博。

飞来寺所有酒店的房间都是正对着梅里雪山的，无论从哪个位置都能看到卡瓦格博，区别就在于不同时间去的游客拥有不同的运气。刚抵达飞来寺的游客是最兴奋的，他们个个摩拳擦掌，期待着第二天一早能得见日照金山，准备用手里的长枪短炮大干一场。夜晚山风呼啸，高原天气变化多端，阴晴雨雪一日四季，谁都不知道第二天一早会看到怎样的景象。

天还没亮就被闹钟叫醒，四周已是星星点点，灯光从不同酒店的房间里透射出来，人们裹着大衣瑟瑟发抖地等着自然的馈赠。只可惜，日照金山来临的时候，乌云压顶，透过厚厚云层的开口，可以看到了明永冰川上的金黄色阳光，雪山如同娇羞的女子躲在面纱之后，不愿多露出半分的面容。就在太阳完全照射在雪山身上之后，金色的光影退去，白皑皑的雪山露出了真容。这一次，虽说没有见到日照金山，却也算是有了足够的幸运，见识了太子十三峰的全貌。

可是，总觉得不太甘心。七年之后，我再一次踏上了追寻卡瓦格博的旅程，我把在飞来寺停留的时间增加到两天，以期提高看见日照金山的可能性。一样的路线、一样的酒店、一样的位置，如同去见一位老朋友那样熟悉，目的只有一个，亲眼见见被太阳播撒金光的卡瓦格博。

这六年里，也许是卡瓦格博一直在召唤我，也许是卡瓦格博听到了我的期盼，日照金山的景象，在云彩前呼后拥之下，在它们应该同时出现的时候，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飞来寺每个观山人的面前，欢呼声此起彼伏。对大家来说，把这一刻定义为“足慰平生”，似乎毫不为过。

卡瓦格博除了它的美貌，当然还有它的严厉，它们同时成了世人敬仰它的理由。1991年，中日联合登山队开展卡瓦格博登顶活动，结果遭遇雪崩，无一生还，这次山难举世震惊，此后卡瓦格博的一切登山活动都被禁止。人类接近卡瓦格博的方式从征服变成了敬畏，无论是飞来寺的远观，还是明永冰川的近赏，抑或是颇费时日和精力的转山，都成了人们爱戴卡瓦格博的不同方式。

最近，又有朋友去了卡瓦格博，在他的朋友圈里看到了完美的日照金山，也让我再次想念起了那清冷的山风、变幻的天象、稀薄的空气和无限壮丽的高原光影。

文字编辑：钱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