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经济学的初心？经国济民均富，关键是可持续的和平发展

文｜关品方

中国经济学近年在内地兴起，已经有不少甚有创意的独特见解，笔者已经有几篇文章介绍过，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和意见，得到经济学教授和金融界前辈的不少反馈。

所谓万变不离其宗，经济学离不开两大原则：有竞争便有市场；有供求便有价格。关键是要有自由市场可以反映供求互动。市场不开放则欠缺竞争，价格不自由则供求失衡。市场开放，价格自由，百骏竞走，群雄逐利，达者为先。市场不开放，价格不自由，就会沦为百业争权，群雄逐地，大者为先。所以要有制度、系统和规矩。无规矩难以成方圆。市场要开放，制度要改革，要不断适应科技发展和创新带来的变化，因此改革开放永远在路上。

以上是微观经济学的本义。在资本主义初期，尤其是手工业和工作坊阶段，相当适用；概念相对简单易明，细思之，不难懂得个中奥妙。但是，过去几百年来，随着工业革命的快速进展，现时已经需要有细观经济学、宏观经济学，区域经济学和环球经济学，出现很多不同的崭新因素，不可以再简单地以市场自由和无形之手来解释一切。政府公权力发达，国际间的互动往来，标准化和规范化有严格要求，合作共赢十分关键。

因为全球化这个趋势已经不可逆转。所谓逆全球化，封关锁国，制裁对抗，小院高墙，是一种荒唐的想法，就好像逆水行扁舟，如逆潮流而动，最终一定失败。

何谓经济学的初心？笔者认为，是经国、济民、均富；关键是可持续的和平发展，契合人类对和谐美好幸福生活的追求，共建人类和自然物类的命运共同体。

市场可否按政治理念划分？这问题有待商榷。因为涉及所有制，在私有制和公有制之间，应该还有混合制，即公私混合并存的经济制度，既有私有制，又有公有制，更有公私合营的伙伴制度（PPP）。何谓香港行政特区的“一国两制”？就是两种经济制度互相参考，互相对照，择优舍劣，浑成一体；而不是曾经一度以为资本主义制度优于社会主义制度，所以要排斥抗拒。资源分配如果不按成本效益，还应按照其他什么因素，才能够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地尽其利？有待实证。财富分配又如何达到上述三尽的目的？这才是香港特区目前面对的挑战，要走前人未走过的道路；真正做到土地制度改革，教育制度改革和分配制度改革，解套长期积累下来的深层次矛盾。知易行难，笔者没有简单的处方。

资本主义市场经济，表面是弱肉强食，当然值得诟病；然而西方古典经济学的精华，在于公开公平公正的市场有千万人参与，所谓“愿赌服输”，开放市场竞争，能够自我纠正。但要有和市场竞争相适应的制度、系统和规矩。例如中国的电动车、智能手机、5G/6G、光伏板、高铁、超导体、第6代飞行器等上来了，美西方国家不可以用中国产能过剩、低价倾销等为借口，自打嘴巴，忘记了世界贸易组织（WTO）自由竞争、市场开放、价值互换的初心。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表面是各尽各能，各取所需，共富分裕；但无竞争不成市场，无供求不见价格。市场不可以沦为通过政治权力和资本手段来分配资源和财富的工具，不可以换汤不换药，藉市场之名破坏市场。香港特区政府如果要进行经济制度的改革，并不表示要改变为集权于特区政府的计划经济。这方面极具挑战性，要有突破性思维研究怎样进行改革，才不负“一国两制”赋予香港特区的历史契机。

笔者留意到刘教授（本地经济学者）最近推介内地经济学者蔡昉：《读懂未来中国经济：从“十四五”到2035》一书，是近年关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发展阐释得较为透彻的著作，指出目前中国经济学发展的方向。蔡昉是现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国家高端智库首席专家，曾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主要研究领域包括中国经济改革和发展、人口经济学、劳动经济学、经济增长、收入分配、扶贫均富等方面。

笔者最近将该书快读一遍，认为对香港特区政府而言，下面的有关论述值得参考。在创新经济政策和社会政策方面，发展导向要以"为人民服务（而不是为资本服务）为中心，稳中求进，促进就业的宏观调控，创新科研的具体投入，建立均富的福利安排。为了培育和扩大中等收入群体，靠的是再分配政策，做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幼有所育，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弱有所扶。

引申而言，建立基本公共服务基础性制度体系，应该是香港特区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基础。为达到此目的，要健全有利于更充分、更高质量就业的促进机制；构建服务于全体市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完善覆盖全民的社会保障体系；强化提高全民健康水平的制度保障。

现时的关键是要统合和统筹起来，形成一个有机体系；首先需要将现存问题的核心搞清楚。蔡昉提出的上述观点，值得香港特区政府有关部门认真参考，或许会是对发展中的中国经济学添砖加瓦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