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的一个让我无法忘记的经历。
以前在其他的文里提到过。
这次求医的经过真的让我非常感慨。
我有偏头疼的毛病,疼了很多年了。每次发作,轻的话,睡一觉醒了就好。
重的话,可能会连绵好几天。
那次就是头疼连绵了好几天,于是去了医院。
去了一家综合医院,挂的神经内科。(因为这家医院离家近)这里做一个简单的说明,神经内科不是治神经病的,事实上神经病这个说法不准确,应该是精神病。
神经内科,怎么说呢,你可以简单粗暴的理解为脑内科。而相对的神经外科,也就相当于脑外科。
不准确,大体是这个意思。
好,接续说经过。
挂神经内科的号,是一个主任,老太太,慈眉善目的。
问病情问病史,然后对我说,你要是能耐受,就回去好好休息,也就好了。如果疼的厉害你受不了,我就开点药给你。
我选择开药,于是回家吃药。
不疼了。
但是那段时间大概工作很忙,精神压力也大,过了一些天,又疼了,于是再去了那家医院。
这次刚好那位老太太主任不坐诊,我挂了另外一个副主任的号,姓刘。
这位刘副主任接诊,简单问了几句病情病史,然后直接和我说,去做个CT检查一下。
老实说我其实不太想做。
但是这位刘主任说了几句比较吓人的话,你们懂的,到医院看病,大家面对医生都会不自觉的气短、
于是做了。
做完了CT,拿来给刘主任看片。
他看完后,和我说,这个部位的组织看起来不太好,然后跟我说,他觉得需要进一步检查。
然后建议我,做个增强CT。我被吓住了。追问,这位刘主任和我说,他觉得有可能是一个肿瘤….
具体的细节不说了,和我说了一些医学上的东西,我当时也不懂。
我怂了。
开单子,缴费,预约增强CT。
增强CT是不可能当天做的,于是等了两天。
我是带着无比忐忑的心情重新来到医院,而且我父母身体不好,我不想吓到老人,于是我隐瞒了这件事情,我是自己去的。在等待做增强CT的那两天,我在家强颜欢笑。
我只告诉了我当时的女友,也就是我现在的太太。
你们可以想象那两天,我是如何煎熬的滋味吧?等两天,重新去医院,做了增强CT后,等到出了片子,再去找医生。
找了那位刘副主任看片,他拿到片子看完后,和我依然是那个说法,他觉得很可能是他说的那个肿瘤。
我问,可以确诊了么?
他告诉我,还需要再做进一步的检查。他还和我说,身为医生他不能和我说百分之百的话。但是他的判断,现在看来很有可能…..
然后我问他,那么这个肿瘤,怎么治。
他告诉我,这个部位不好做手术的,只能药物控制等等..
然后,他对我说:再做一个核磁!
我当初虽然是不懂医学,但也还是生出了疑惑。
第一,做了CT,又做了增强CT,有必要再做核磁第二,他没给我开什么其他检查,比如验血之类的。
当然了,这个疑点只是一闪而过。
毕竟我不懂医,人家是副主任,病人面对医生,天然就是会气短和下意识的服从。
于是,我让他开了单子,走出了诊室,准备去缴费。
这个时候,出了一个插曲。
也真的就是意外,也是我灵机一动。
我忽然看见,之前我挂过号的那位老太太主任,天也在,在走廊的另外一个诊室,因为门开着,我看到她了。
我当时其实没多想。我也其实没怀疑那个刘副主任。我只是作为一个病人,很朴素的想法:
我如果真的得了肿瘤,那么找这个主任治,是不是比一个副主任更靠谱呢?
我当时还年轻,啥都不懂,只是觉得,主任,大概应该比副主任医术更厉害吧?
所以,我壮着胆子,没有去缴费那个已经开了核磁的单子。
我却跑去了医院挂号台,又挂了一个那位老太太主任的号。
然后我拿着我的片子,悄悄去了她的诊室,找了她。
老太太居然还记得我之前找她看过头疼。
看我拿着挂号单进来,就笑问我,又头疼了?她之所以记得我,因为我之前找她看偏头疼的时候,她询问我的病情病史,问过我是做什么职业的。
我告诉过她我是个作家,她和我说少熬夜,生活规律,能减少偏头疼发作的频率。
所以,大概因为我的职业,让她记住了我。
然后,我拿出那个片子给她看。
她看我拿出片子,就愣住了,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找刘主任看的病,刘主任让我拍的片子。
然后她皱着眉头帮我看了片子。
其实这个举动就已经很不寻常了。因为,片子是刘主任让我拍的,而且刘主任也当天就在门诊。
按照一般的情况,老太太至少也会问我一句:刘主任让你拍的片子,你怎么不找他看片?但是老太太当时啥都没问,就给我看了。看完后,和我说:没什么大问题。
我当时的情绪其实是一种非常焦急的心情的,我一听她这么说,我就告诉她:刘主任我说我这个是XX肿瘤。
老太太当时就皱眉了,很严肃的对我说,说:你等一下,别急,我再看看!!
看完后,她问我:刘主任是那么说的?
我说:是的,他说还不能确诊,让我再做一个核磁....
这里,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这个我事后回想起来,记得非常清楚,她当时真的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她和我说:也许刘主任对病情,和我有不同看法吧。
接着,老太太想了一下,对我说了一个建议:如果关注
你实在不放心,我建议你去XX脑科医院,拿着你的片子,去那边挂个号,找那边的医生给你看一下片。
我当时就有点疑惑的,我很傻呼呼的说:为什么要去脑科医院?我这个病很严重么?
老太太笑眯眯的告诉我:因为我们是综合医院,脑科医院在这方面更专业一点。
我问:到那边不会又让我重新拍片子做检查吧?
老太太说:不用,你就把这个片子给那边医生看一下就好了。
我又问:刘主任给我开了核磁的单子,我要在这里做核磁么?
老太太说:不用,真需要做核磁,脑科医院那边再给你开,在那边做也一样的。
我一想,也对啊!于是,我其实是带着焦急,疑惑,以及茫然的心态,离开了。
没交核磁的钱。
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真的犯傻了。
老太太其实就差把"你没问题"这句话喷我脸了。
我知道我的表现看起来很傻。
但是,你们或许不懂,那是我自己的命啊。被一个大医院的副主任告诉我,我很可能是脑子里有一个肿瘤。
我肯定是非常担心,非常焦虑的。
所以,失去了平时的理智和智商。于是,我其实是带着焦急,疑惑,以及茫然的心态,离开了。
没交核磁的钱。
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真的犯傻了。
老太太其实就差把"你没问题"这句话喷我脸了。
我知道我的表现看起来很傻。
但是,你们或许不懂,那是我自己的命啊。被一个大医院的副主任告诉我,我很可能是脑子里有一个肿瘤。
我肯定是非常担心,非常焦虑的。
所以,失去了平时的理智和智商。于是,我其实是带着焦急,疑惑,以及茫然的心态,离开了。
没交核磁的钱。
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真的犯傻了。
老太太其实就差把"你没问题"这句话喷我脸了。
我知道我的表现看起来很傻。
但是,你们或许不懂,那是我自己的命啊。被一个大医院的副主任告诉我,我很可能是脑子里有一个肿瘤。
我肯定是非常担心,非常焦虑的。
所以,失去了平时的理智和智商。去脑科医院之前,我自己又给自己找了麻烦,我找了关系,托了人。
老太太和我说的是,直接去挂个号找个医生看下片就好。
我不放心去随便挂个号。
因为这个事情已经成为我当时最大的心病了,毕竟,正常人,谁被医院的主任告诉你,你得脑瘤了,你能不怕么?
我想的是,既然都去脑科医院了,那就一步到位,找脑科医院最厉害的专家!
我托人挂到了这个脑科医院最顶级的专家号。
副院长,学术带头人。
然后,真的就闹了一个笑话。
那天我带着我在之前那个综合医院拍的CT,和增强CT的片子,去了脑科医院。然后见了副院长。
副院长看了我的片子后,问我:谁让你拍这个片子的?(现在想来,潜台词是,没啥毛病,你拍CT 甚至增强CT干嘛?)
我说:是XX医院的医生。
副院长当时冷笑了一声﹣﹣我记得非常清楚。然后又问我:谁让你拿这个片子来我们这儿的?(没毛病的片子,拿来给我看干嘛?)
我说:XX医院的XX主任(那位老太太)。
副院长笑了:X主任(老太太的名字)还是有分寸的。
医生圈子不大,尤其是这种大医院的主任级的专家,其实很可能都互相认识的。
然后,那位副院长和我说:小伙子回去吧,该干嘛干嘛,你没事。关注
我愣住了。
我说:之前XX医院的那个刘……说我是XX肿瘤,这个……
副院长其实还挺有脾气的:我说你没事,你信我还是信他?(因为是熟人介绍帮忙挂的号,所以他才和我说的这么直接吧。)
然后,他还和我开了一句玩笑:我们医院也愿意赚你钱啊,但不能你没病,我非说你有病吧?
那天我走出脑科医院,整个人都是雀跃的!
后来,我和朋友说这件事情,那个做医药行业的朋友,给我解读了这件事情的过程。
那个刘副主任,要么就是庸医。
要么,就是纯粹的赚钱。因为,拍CT和增强CT的价格都很贵,而核磁,就更不便宜了。那位老太太,其实已经和我暗示了,但是,我没懂。
而且老太太,其实不好和我说的太明:毕竟她也在那家医院里,如果直接告诉我没事,我当场如果愤怒,找刘副主任对峙的话,那么就给她自己惹麻烦了。
但老太太还是有良心的,她不忍心看我被那个刘副主任这么坑。
这里说一下。
那位老太太其实不是那家综合医院的医生,她其实是其他医院退休的,被这个综合医院返聘来坐镇的。平时只是固定每周去那家综合医院坐门诊。
很多自身医生团队不够强的医院,都会这么做,把一些其他地方退休的老主任老医生聘请回来坐诊,壮大门面。
老太太是退休返聘的,不是那家综合医院的自己的医生,说穿了,就是退休了换个地方来发挥余热所以看到这种事情,路见不平,拉了我一把。
但是她也不可能挑的太明,否则就是给她自己找麻烦,和我非亲非故的,能为我做到这个份上,已经非常非常的善良了!
而那个刘副主任,他也就是想赚点钱。
毕竟我没有脑瘤,他只能尽量让我多做检查,赚我的检查费。
毕竟,我没病,他不可能真的给我按照脑瘤治疗。
所以,按照我的那个医药行业的朋友推测,如果不是老太太拉了我一把,这个刘副主任的把戏,大概就会在我再花一笔钱,做完核磁之后,再告诉我,排除肿瘤可能了。
但我已经被他骗的,做了一次CT,也做了一次增强。拍CT医生有没有提成这个问题,我这里回答一下:我去的那家综合医院,是私立医院,所以,你们懂的。
以及,我为什么没有去找那个刘副主任讨个公道。
老实说,我想过。
但是我的朋友建议我不要。
因为,没证据。
医学的事情,人家最多说一句,对病情的诊断看法不同,需要进一步确认,就可以脱责。这种事情没法实锤。牵扯到最后只会是一个糊涂账。还会牵扯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是,如果我去闹,还可能给位帮我的老太太带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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