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8. 为库尔塞莱特献上死亡：1916年9月，英国远征军为步坦协同攻势制定的战前计划

本文是“燃烧的岛群”第1348篇原创文章，作者：Kagohl 3。

作者简介：Kagohl 3，新疆人，署名源自1917年空袭伦敦的德军轰炸机部队，热衷科普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德国武器，希望能给看官们带点不一样的历史。

全文共9130字，配图21幅，阅读需要19分钟，2025年1月10日首发。

本文收录于作者“Kagohl 3”专辑，欢迎持续关注。

接上期（）

1916年8月初，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道格拉斯·黑格将军乐观的认为，东线战场的布鲁西洛夫攻势将持续消耗德国和奥匈帝国的后备力量，而德国已经放弃了凡尔登战役，因此他向伦敦战争委员会建议，尽可能长时间的对驻法国的德国军队施加压力。黑格希望坦克生产延迟的问题能够得到解决，并希望在 9 月份准备好足够的坦克。尽管可用的坦克数量不多，训练坦克乘员的时间也有限，但黑格还是计划在9月15日的大规模进攻中使用它们，一举打碎德国在索姆河地区的战线。到9月6日，英国陆军机枪部队重装分队所属的64辆坦克已经全部到位，算是了却了黑格最大的心愿。

图1:作为能够抵御小口径武器和炮弹破片直射的装甲车辆，Mark.I坦克成了英军试图扭转战局的法宝

英国历史作者克里斯蒂·坎贝尔 (Christy Campbell) 在研究中批评了黑格将军匆忙将Mark.I坦克投入索姆河攻势的行为，称这是“一个寻找最后机会的人的鲁莽行为”。但如果我们把视角转移到德军身上后，就会发现黑格此举属实是压力太大所致。1916年8月底开始，德国陆军就一直在向索姆河地区增加兵力，英国远征军估计德军在8月底一共有8个步兵师能作为增援力量。事实上，截止8月28日，德军已经有6个师抵达了索姆河战区，其中2个师作为预备队，另外4个师则是在保密状态下悄悄调来的。

1916年8月29日，法金汉中将因为严重的战略失败被威廉二世解除了陆军统帅部总参谋长的职务，由在东线表现抢眼的保罗.冯.兴登堡元帅接任，而当时还是中将的埃里希.鲁登道夫则担任第一军需总监。这对将星上任后马上停止了已经失去战略意义的凡尔登攻势，将大批部队调往形势严峻的索姆河地区。这一举措在9月份极大弥补了索姆河德军在兵力方面的劣势，其炮兵密度由原先的“每370米拥有一个炮兵连”飙升到了“每180米拥有一个炮兵连”，而且每个步兵师都拥有1个野战飞行分遣队用于火炮校射。第2集团军还在战区后方16-24公里处组建了新的“救援师”（Ablösungsdivisionen），随时取代死伤严重的前线步兵师。德国第2巴伐利亚军也于8月底到达索姆河战区，其麾下的第3巴伐利亚师守卫从马丁普伊奇一直到高地森林里防线（作者注释：马丁普伊奇/Martinpuich，法国加来省的公社，位于勒萨尔以南，弗勒尔以西，高地森林西北部；高地森林/High Wood，这座覆盖在30米高度山脊上的森林位于从Bazentin-le-Grand到Bazentin-le-Petit的德军第二线阵地，能够以极好的视野俯瞰周围的地面，但德军炮兵也可以从森林北部轰炸这里），而第4巴伐利亚师守卫从高地森林到德尔维尔森林（Delville Wood）的防线。至于向东的防线由第3巴伐利亚军麾下的第5巴伐利亚师守卫。

图2:位于马丁普伊奇的德军阵地

图3:高地森林航拍照片

此外，德军还有第50预备师作为第3巴伐利亚师的预备队，而第6巴伐利亚师在第4、5巴伐利亚师后方集结。战壕系统有前中后三条，第一线位于福雷防线（Foureaux Riegel，英军称之为岔道战壕/Switch Trench）穿过无人区约460米，沿着巴赞坦山脊的南面。山脊另一侧约910米处是弗勒尔村前的弗勒尔防线（

Flers Riegel，

Gallwitz Riegel，英军称作格德堑壕

当陆军机枪部队重装分队C连于8月13日抵达后，英国第4集团军（The Fourth Army ）就开始为计划中的9月攻势做准备工作。其麾下的第3、15军出动工兵和劳工修复被德军炮兵破坏的道路和工事，并将在后方集结的新步兵师转移到前线参与掩体建造工作；新的电话线和无线电台得以搭建，而炮兵阵地和指挥所数量也有增加。骡马和卡车队伍也在不断向前线运输物资，使得新的弹药和食物补给站建起，供水量同样水涨船高。第4集团军在总工程师雷金纳德·巴克兰少将（Reginald Buckland）的指挥下借助位于阿尔伯特和弗里库尔（Albert and Fricourt，前者是法国索姆省一座13.8平方公里的公社，后者是索姆省佩罗讷区的小镇）的新建铁路站将参与马路和铁轨维修建造任务的工程部队转移到前沿地区进行作业，使得在9月10日就有一条宽轨铁路推进到了马里库尔（Maricourt，也是佩罗讷区的小镇），而另一条窄轨铁路线几乎延伸至蒙托邦（Montauban，法国的塔恩-加龙省的省会，7月1日被英军从德军手里拿下）。英军的后勤保障工作算是有了定型。

图4:1916年9月依靠交通路线部属到马里库尔的英军攻城炮

图5:1916年夏季英军对蒙托邦实施的毒气战

英军在火炮方面一样是做足了功课。第4集团军直属炮兵得到了5门60磅野战炮、1门6英寸榴弹炮、两门9.2英寸榴弹炮和最近抵达法国的师属野战炮兵的增援。集团军总司令亨利.罗林森希望在攻击前尽可能多的把炮兵向前移动，以避免在攻击开始后移动，并且为首先向前移动的炮兵配备了便携式桥梁。该集团军麾下第14军有244门18磅炮、64门4.5 英寸榴弹炮以及4个重型攻城炮群，该炮群持有1门15英寸榴弹炮、2门12英寸榴弹炮、20门9.2英寸榴弹炮、8门8英寸榴弹炮、40门6英寸榴弹炮、2门9.2 英寸火炮、28门60磅炮和4门4.7英寸火炮。第15军有248门18磅炮、72门4.5英寸榴弹炮和5个重型攻城炮群。第3军有228门18磅炮、64门4.5英寸榴弹炮和5个重型攻城炮群。第4集团军总部和其麾下3个军的炮兵力量相当于每9米宽度阵地有1门野战炮或榴弹炮，每27米宽度阵地有1门重型攻城炮。在预备集团军中，加拿大军团拥有3个重型炮兵集群，而组成防御侧翼的加拿大第3师则拥有6个野战炮兵旅，其中两个为军团预备队，以备不时之需。

图6、7、8:英军炮兵和步兵纷纷向前线挺进

英国的进攻旨在突破5.6 公里战线上的德军主力防线，首先是按计划进行有限目标攻击，一般朝东北方向。这些目标非常宏大，黑格要求做好准备，以趁德军防线崩溃后骑兵抓住机会进攻，从而利用步兵撕开的缺口。而第4集团军总司令亨利.罗林森将军（Henry Rawlinson）主张谨慎行事，有条不紊地攻击德军防御阵地，并将德军福雷防线及其在马丁普伊奇前方的连接防线设定为第一个目标（绿线）。第14军的右翼将占领康布尔斯西北高地的前坡，这需要从金奇村附近的“四边形”阵地（Quadrilateral）向德尔维尔森林前进910米，其余战线前进550米。

图9:“四边形”阵地航照

第二个目标 (棕线) 是德军的第三线阵地，它掩护了将由第15军负责攻占的弗勒尔，以及将由第3军进攻的从弗勒尔到马丁普伊奇的附属防线，这需要再推进460到730米。而第三个目标 (蓝线) 位于820到1100米之外，是德军的第三线阵地和后方防线，掩护了将由第14军和第15军一起占领的莫瓦尔（Morval，法国加来海峡省一个只有2.38平方公里的村子，靠近巴波姆公路）和莱斯伯夫斯（Lesboeufs，位于古佐库尔和莫瓦尔之间的村庄，其西面是德军的加尔维茨阵地），这条战线向西延伸，这样第3军的推进距离将达到320米，从而包围马丁普维奇并逼近勒萨尔（Le Sars，加来海峡省5.11平方公里的村庄）附近的德军炮兵阵地。第四个目标（红线）设在蓝线前方1300至1700米处，超越莫尔瓦勒和莱斯伯夫斯，由第14军占领，而盖德库尔则由第15军占领，这两个军将从那里形成防御侧翼，该侧翼从古佐库尔延伸到弗勒尔后面的第三个阵地，面朝西北。如果第4集团军的攻击陷入困境，主要行动会转移到预备集团军以夺取蒂耶普瓦尔并占据冬季阵地（winter positions）。遗憾的是，作者没查到“冬季阵地”究竟代表什么。

图10:在莱斯伯夫斯看书的德军炮兵

1916年9月12日，英国预备集团军（Reserve Army，该部队是英国陆军一只由步兵和骑兵合成的野战机动集团军，1916年6月扩编后改为此名）的计划出台。该计划指出，加拿大军团的右翼将与加拿大第3军一起进攻，占领从弗勒尔到勒萨尔和皮斯的德军防线的有利位置。加拿大第2师将从右翼向奥维莱尔-库尔塞莱特小道进攻，前进910米，到达库尔塞莱特边缘，左翼前进270米，由加拿大第3师提供侧翼掩护。加拿大步兵在初步炮击后直接向目标前进，即绿线的延续。左翼的第2军将利用机会占领蒂耶普瓦尔以南的地区，在那里将释放烟雾弹，第49师将借助烟幕实施佯攻。在安克雷以北，第5军将放出烟雾弹并袭击两处要地。

英军全体参战部队的进攻日期定为Z日，即1916年9月15日，出击时间定为当天H时，也就是英国夏令时 (BST) 清晨6:20（也称Zero hour/零时）。中午之前应抵达红线，以便利用八小时的日照时间进行攻击。两个骑兵师将迅速通过莫瓦尔和古佐库尔之间（Gueudecourt，位于法国上法兰西大区诺尔省南部的一座市镇，其前方就是德军的加尔维茨防线），在全军部队从Sailly-Saillisel到Bapaume建立侧翼防御后，第4集团军的其余部队可以向北进攻并摧毁德国防御。骑兵部队的目标是 Rocquigny 和 Bapaume之间的高地以及从Le Sars到 Warlencourt和Thilloy的德国炮兵阵地。骑兵将尽快得到第14军和第15军的支援，同时骑兵要攻击可用于运送增援部队、师部和军团总部指挥官的德军铁路线。在所有兵种的进攻中，炮兵将优先向前移动以支援步兵的进攻。到达红线后，骑兵将优先快速向前移动，直到骑兵师通过后，运送食物和弹药的轻型马车将优先移动。骑兵的移动需要严格控制，以免出现堵塞，而且一旦进攻爆发，马路和铁轨的重建就要开始，每个师都会被分配相应的路线修建任务。

朱利安·拜恩中将的加拿大军团（Canadian Corps，隶属于加拿大远征军，下辖加拿大第1、2、3、4师）负责占领库尔塞莱特，抵御德军反攻，以此作为第4集团军左翼的锚点。理查德·特纳少将的加拿大第2师（2nd Canadian Division）奉命占领库尔塞莱特前的防御工事：糖战壕（Sugar Trench）、糖果战壕（Candy Trench ）和被称为糖厂（Sugar Factory）的甜菜精炼厂（这个工厂已经被德军加固）。这些防御工事包括一系列相互连接的掩体、机枪哨所和铁丝网，由德国第45预备师把守。它们距离加拿大军队前线400到800 米。加拿大第5步兵旅 (CIB) 作为预备队，如果德军防线在初次进攻中被第4和第6步兵旅突破，则将占领800到1200米外的库尔塞莱特。路易斯·利普塞特少将的加拿大第3师将进攻法贝克格拉本战壕（Fabeck Graben），以保护第2师的左翼。

图11:英军侦察机拍摄的库尔塞莱特

图12:糖厂

作为本次行动中最被寄予厚望的堑壕突击力量，英国远征军决定将重装分队C、D两连坦克的主力全部拨给负责主攻的第4集团军。英国远征军参谋部起初为Mark.I坦克拟制的作战计划是让其在一个月明之夜发起夜袭。参谋们认为，一方面坦克可以借着月光突破敌人的战线，另一方面夜色的掩护又可以让坦克免受敌军炮火的攻击，更重要的是可以让敌人看不清坦克的模样而继续保持这种新式武器的神秘性。计划规定，在完成了夜间的“成功突击”后，所有坦克都将在黎明到来之前撤出战斗。参谋部还在计划中指出，“于黑暗中突然遭受‘不明物体’痛击的德军将会就此丧失士气”。

然而，黑格将军只看了一眼这份计划就用笔在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并且批示道，“夜间行动暴露出的是自己的胆怯，这绝不可行”，“坦克的行动必须在拂晓时分展开”。于是按照总司令的指示，参谋部随即拿出了新方案，坦克的出击日期即Z日（9月15日），行动时间即H时确定为清晨6:20，与步兵节奏一致。

C连麾下3个小队共17辆坦克配属第4集团军第14军作战，负责攻击“四边形”阵地和附近的金奇村；D连麾下3个小队共17辆坦克配属第15军作战，负责拿下弗勒尔和马丁普伊奇；D连第4个小队共8辆坦克配属第3军作战，负责突破高地森林；至于C连第4个小队共7辆坦克则充当第4集团军的预备队。另外，重装分队总部10辆坦克充当远征军司令部的总预备队，不过这10辆坦克在运输途中出了些意外，全部发生了故障，它们的车况被技术人员认定为“不堪使用”。所以本次参战坦克的总数为49辆，并不算很多，但起码也是值得依靠的装甲机动部队。

图13:Mark.I坦克是英军寄予厚望的王牌

考虑到加拿大第2师针对库尔塞莱特的攻击同样重要，所以作为第4集团军预备队的C连7辆坦克全部配属给该师作为支援力量。这7辆坦克中有1辆充当备用力量，而另外6辆被编成两个3车分队，负责支援实施主攻的第4、6步兵旅，对糖厂发动联合攻击。

位于第4集团军第14军右翼的第56师将在康布尔斯峡谷的西北坡组成一个防御侧翼。第 6 师被金奇村附近的“四边形”阵地阻拦在Leuze树林以北 0.8公里处，而这个树林位于第一个目标的前方。第 56 师需要越过Bouleaux树林，包抄四边形的南端，并缓解第6师和近卫师的进攻压力，这两个部队需要越过前方的山脊，向东北方向的莫瓦尔和莱斯伯夫斯前进。第14军所属17辆坦克中的3辆将攻击“四边形”阵地，在H时之前，3辆坦克将从近卫师正面发起进攻。

C连和D连主力的攻击目标是莫瓦尔、莱斯伯夫斯、古佐库尔、和弗勒尔（Flers）四处村落，坦克一般以3辆一队的小组编队展开行动，雄性坦克在前摧毁敌军火力点并突破铁丝网，雌性坦克在后扫射德军集群步兵，携带手榴弹、轻机枪和迫击炮的跟进步兵组成小股纵队扫荡战壕，一举形成突破口，骑兵等后续部队就将利用突破口大举继进，从而彻底粉碎德军防线。炮兵在9月15日清晨6:20进攻开始后就转而使用徐进弹幕战术为攻击部队清出相对安全的道路，弹幕以每分钟45米的速度让炮弹逐步从无人区前移到德军阵地，并与坦克编队保持90米间隔以避免误击，同时火炮会依靠军马和车辆不断向前移动从而为步坦编队提供及时的火力支援。皇家陆军航空队的飞机也不会闲着，它们将起飞为炮兵提供校射并实时刺探德军动向，还要携带炸弹轰炸德军的前沿阵地、炮兵阵地、补给站和交通枢纽。可以看出，英军在本次行动中已经开始实践在后来大放异彩的步兵、坦克兵、炮兵、航空兵四大兵种的协同战术。

9月7日到10日，C连和D连可用的49辆Mark.I坦克抓紧时间向第4集团军的战区集中，它们先是由火车运至阿拉斯（Arras）以北的梅里科特（Mericourt）卸载，然后依靠自身动力前往。第4集团军在9月11日首度下发《坦克部署指导意见》，就史上首次坦克作战的细节做出了进一步规定。该意见指出，所有参战坦克将在此后的三个夜间从集结地向前线的攻击出发线进发，其间还将不断出动飞机以求掩盖坦克引擎的噪声。从Z日往回推，坦克定于X/Y日（9月13-14日）的夜里进抵距攻击出发线1.5千米的位置，在Y/Z日（9月14-15日）的夜里进抵攻击出发线。

一切正常的话，进攻将在Z日H时（9月15日清晨6:20）展开，预计坦克将比步兵早5～10分钟到达第一批攻击目标，而炮火准备将在坦克到达前的几分钟里完成对目标地区的覆盖。攻下第一批目标后，坦克就地充当火力点以抵御敌军可能的反击，同时后方炮火将准备指向第二批攻击目标，等到新一轮炮击完成，坦克和步兵依次开进，协同进攻第二批目标。

接到指导意见后，C连24辆坦克于9月13日下午17:00离开营地，依靠自身履带向第4集团军总部及其麾下第14军驻地前进。由于还是下午，道路上都是步兵编队，而当这些步兵看到C连的钢铁巨兽后表现的十分激动，纷纷停下来主动为坦克让路，并在坦克行驶过来后发出欢呼声。所以曾经有人说过：“坦克的心理战作用不仅体现在对敌人造成震慑，也体现在为友军带来士气”。

图14、15、16、17、18:途径黑猩猩谷（Chimpanzee Valley）向出发线行军的C19号坦克，周围的英军官兵都在好奇的看着这个新战友

步兵们的反应也鼓舞了C连坦克乘员们的劲头，一名C连的坦克炮手在这天的日记里自豪地写道：“看起来，我们所到之处总能振奋起大家的情绪。”不过接下来，这个连队的情绪就变得低落了起来，天下起了大雨，道路也开始变小变窄。C连在这个漆黑雨夜里于一片密林的边缘上寻路前行，一路上磕磕绊绊地撞毁了不少树木、卡车和运着辎重的马车。在足足8小时里，这批坦克总共只行进了2.4千米的距离。

D连的集结地较前线稍近一些，因此该部的出发时间是9月13日晚上21:00。当该连的坦克上路时，飞机巡视以掩盖坦克发动机噪声的安排就完全显得多余了，因为前线的英军炮兵早在9月12日就展开了前期的炮火准备，Mark.I坦克的引擎声被完全淹没在了隆隆的炮声中。

D连的坦克每2辆编成一组依次出发，从该部所在的格林丹普（Green Dump）营地到X/Y日的预定位置也就5千米不到的距离，但是连长给部属们留出的开进时间足足有9小时。事实证明他这样做一点也不过分，因为糟糕的路况导致D连的坦克每小时大概只能行进800到900米远，当然，这一成绩比起C连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图19:向弗勒尔-库尔塞莱特地带行进的C18号坦克

图20:在前线待命的C22号坦克

9月14日下午，尽管在途中不可避免地因为机械故障等原因而抛下了若干辆坦克，C连和D连的大部分力量还是如期集结起来，准备在接下来的这个晚上完成向攻击出发线的最后履带式行军。到了17：00，各位车长奉命集合，由连长口头传达作战命令，这时他们才第一次得知明天清晨具体的作战安排。不过车长们并没有感到过多的兴奋，他们和所有坦克乘员都已经被连日来紧张的协同训练和辛苦的行军搞得睡眠严重不足而人晕乎乎的，更别说持续不断的炮击声加剧了他们的头昏耳鸣。而根据此时两个连的装备数量也可以说明早期坦克机械性能的不可靠：全部49辆坦克中有32辆抵达出发地，也就是说有足足17辆都因为机械故障在路上抛锚了。

图21:D连军官在向下属传达作战指令

-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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