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久前刚结束的金球奖上,美国中生代导演肖恩·贝克自编自导的《阿诺拉》颗粒无收,这也让影片的颁奖季命运显得更加不妙。
不过,这并不影响《阿诺拉》成为这个颁奖季和2024年最重要的电影之一。它也是去年戛纳电影节将金棕榈大奖的得主。
肖恩·贝克属于戛纳嫡系。2017年,他第一次来到戛纳,作品《佛罗里达乐园》入围导演双周单元,立即引起巨大关注。2021年,他的《红色火箭》直接升级到了主竞赛单元。
《佛罗里达乐园》
他善于以糖果外衣包裹美国底层生活的无力与无奈,乐观中蕴含悲哀,同时在苦涩中寻找希望,这一独特的左翼视角和美学风格,也延续到了《阿诺拉》中。
《阿诺拉》讲述了一个当代灰姑娘故事。主角阿诺拉(她更喜欢别人称呼自己为“阿妮”)是一名生活在纽约布鲁克林的性工作者,会说俄语的她在夜店里认识了来自俄罗斯的富家子弟伊万,并在他的带领下享受到了过去无法想象的奢侈生活。
《阿诺拉》
两人迅速坠入爱河,并在拉斯维加斯结为夫妻。对于阿诺拉而言,和伊万的婚姻就是将她从底层泥潭中拉出的幸运彩票。
《阿诺拉》
但这终究只是短暂的幸福,当两人结婚的消息传到俄罗斯,伊万的父母立即登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惧怕父母的伊万得知消息后丢下新婚妻子仓皇而逃,属于阿诺拉的灰姑娘幻梦在一夜鸡飞狗跳的寻人骚动后,最终迎来了破灭的结局。
《阿诺拉》
与肖恩·贝克之前的作品《佛罗里达乐园》一样,《阿诺拉》是一个有着梦幻外壳的童话故事。虽然这个童话有着悲凉的内核,但导演为其注入了相当多的喜剧元素,让整个观影过程都充满了愉悦与笑声。
喜剧效果尤其集中在后半段,伊万消失之后,阿诺拉与三个俄罗斯人组成了短暂的寻人小分队,一路争吵着穿梭在寒冷的纽约的大街小巷。
在很多美国电影中都被塑造成残暴阴险形象的俄罗斯人,在《阿诺拉》中变成了一群可爱好笑的傻大个,看似势利蛮横,内里却可称得上是善良单纯。
《阿诺拉》
肖恩·贝克这种对刻板印象的颠覆,不仅体现在对俄罗斯人的刻画上,更体现在对性工作者的描写上。肖恩·贝克在获奖致辞中表示,要将这个金棕榈“献给所有在过去、现在、未来努力工作的性工作者”。
《阿诺拉》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对性工作最真实直观的展现,延续了肖恩·贝克从《待绽蔷薇》到《橘色》再到《红色火箭》对这一主题的关注。
他努力避免《阿诺拉》滑向对女性身体的冒犯与剥削,并且重申了他一直以来对这种边缘职业的理解:性工作应该得到社会的承认,而性工作者也并非扭曲的存在,她们不是屈辱地出卖身体,而只是通过身体在谋生。
《橘色》
正如《综艺》对《阿诺拉》的评价——“一部关于两种文化(俄罗斯和美国)、两种语言(俄语和英语)和两种货币(金钱和性)的狂野电影。”肖恩·贝克在所有这些方面都采取了非常平等的姿态。
对他而言,俄罗斯人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和美国人一样有着自己的文化与原则,甚至具有幽默可爱的一面;性工作也并非悲哀下流的职业,和所有以劳动换取金钱的工作并无不同,性工作者当然也有着和常人没有差异的喜怒哀乐。
这种绝对平等的左翼态度,在如今身份政治和女性崛起的社会氛围中,稍有不慎就会遭来抨击,但肖恩·贝克的难得之处在于微妙而精确地把握住了平衡。
《阿诺拉》
《阿诺拉》以童话破灭收场,但这并不意味着主人公幸福的终结。
如此结尾依然是一贯的肖恩·贝克风格,并不是居高临下的怜悯,也不是粉饰太平的美化,而是残忍中带着希望与温柔,而这正是无数普通人生活的常态。
《阿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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