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年间漳州东岳庙前,油郎吴春将担子托给石狮照看,却遭贼人算计。这桩奇案在知州徐胡手中,竟演变成一折跌宕起伏的智斗大戏。
庙会当日,吴春望着人潮涌动的关帝庙,目光落在咧嘴石狮上:"劳烦狮兄看顾油担,我去去便回。"青石兽首在晨光中泛着微芒,仿佛应下这份托付。谁料半柱香后,空荡荡的石阶前只剩油渍点点,惊得少年郎揪住石狮直呼"还我生计"。
徐胡轿辇恰经此处,闻声驻轿。听罢原委,这位素以机变著称的知县竟命衙役将石狮抬回县衙。铁链缚狮的场面惊动全城,百姓如潮水般涌向衙门,铜钱入水声接连不断——凡观审者须投两文入验水桶。
三声堂鼓响彻云霄,公堂化作戏台。徐胡踱步至石狮前,忽以掌击案:"畜牲胆敢通贼!"堂下哄笑骤起,却见官袍翻飞间,县尊贴近石狮倾听,继而厉声宣判:"赃款尽数补偿苦主,妖狮下狱候斩!"
暗流却在铜钱浮油处涌动。十五枚沾油钱币牵扯出赌徒吴纹,这个与油行毫无瓜葛的闲汉,偏生衣襟泛着菜油香。当衙役在彩云楼擒住醉语"石狮背锅"的狂徒时,整座城方知徐胡布下的天罗地网:水桶验油、虚审石狮皆为引蛇出洞。
原来庙会当天,输红眼的吴纹见油担无人看守,贪念顿起。他哪料到徐胡早看破玄机,故意以荒诞审狮转移视线,实则暗查钱币油渍。当赌棍在公堂瘫软认罪,石狮早已黯然归位,狮首裂嘴似笑人间荒唐。
这场虚实相生的智斗,在漳州城茶楼酒肆传唱百年。青石兽首至今犹存,裂纹中仿佛镌刻着徐知州那句妙语:"审石狮者,实审人心贪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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