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死后,留下两个未解之谜:怎么死的;与贾珍究竟什么关系?
关于死因,书中讳莫如深。脂砚斋甲戌批:“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的是安富尊荣坐享人不能想得到处。其事虽未行,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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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砚斋提出“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说法,与秦可卿判词图画“又画着高楼大厦,有一美人悬梁自缢”一致,证明秦可卿是在天香楼上吊而死。原因是因为“淫丧”。
那么,如何解释“淫丧”二字?恐怕不能简单理解为秦可卿像《水浒传》中潘金莲那样不守妇道,犯了淫行导致死亡。原因也有几个。
其一,脂砚斋提出秦可卿死后,尚且托梦王熙凤两件未雨绸缪的兴家破立后事,令人可敬可佩。他说“其事虽未行,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就是说那两件事虽然王熙凤没办,但秦可卿的作为仍旧让人感动,让曹雪芹删除了淫丧天香楼的相关情节,避免秦可卿的死亡真相太难堪。
表面看“赦之”二字,似乎是指秦可卿犯错,但实际也不是。“赦之”还可用作保护受害人隐私之意。秦可卿作为书中人物,曹雪芹对她有“任何处置”的权力,删除她的死因,属于绝对上位者对下位者施恩的说法,就叫“赦之”。
所以,脂砚斋的说法是指他被秦可卿上吊死后,还能记挂贾家未来发展的举动感动了,才说服曹雪芹删除相关内容,保护秦可卿的名誉。这与贾母认为秦可卿是行事“极妥当的人”一致。秦可卿妥当,才可能令人钦佩。
可是,这样的秦可卿,为什么会“淫丧天香楼”而死?“淫丧”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要从她与公公贾珍的关系说起。
第七回,焦大因不满意大半夜被派去送秦钟,借酒大闹。贾蓉和王熙凤先后吩咐将他捆绑,又要将他远远的打发了,导致焦大愤怒,含沙射影痛骂二人:“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焦大此骂并不是揭露事实,而是完全为泄一己私愤。他骂“爬灰”是骂贾蓉,你媳妇和你爹有问题,你还敢管我?他骂“养小叔子”是骂王熙凤,和贾宝玉同进同出不守妇道。
这两件事,焦大完全无凭无据,就是无赖之徒的恶意咒骂,在市井和农村屡见不鲜。只是为了泄愤,而无需事实。这种奴才造谣主子的事不能禁绝,脂砚斋才会在蒙侧批留有:放笔痛骂,富贵之家,每罹此祸。
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后,贾珍如丧考妣,公然表现出与秦可卿的暧昧之情。但这件事更是可疑。要知道贾珍绝不是情种,他在秦可卿死后的表现,不但丢自己的脸,丢贾蓉的脸,丢贾家的脸,更是给死去的秦可卿泼脏水,让她成为与公公通奸的女人,既不符合人性避丑的正常反应,也暴露贾珍可以引导舆论的险恶用心,证明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确有问题。
其实,“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重点在“淫”上?到底是她行了“淫”?还是她因“淫”而死,才重要。
我的观点是秦可卿是因“淫”而死,皆因曹雪芹明显在利用“贾宝玉神游太虚境”,影射贾珍爬灰的真相。
贾宝玉费尽心机睡进秦可卿房中,并在梦中做了春梦,就是叔公公对侄儿媳妇的“爬灰”,而秦可卿现实中懵然无知,就影射贾珍对秦可卿图谋不轨,秦可卿直到受害前并不知情。
而且,贾宝玉梦中,警幻仙子也只提到了两种“淫”,即意淫和皮肤滥淫。
贾宝玉对秦可卿的“意淫”,就是“漫言不肖皆荣出”;贾珍对秦可卿的“皮肤滥淫”,就是“造衅开端实在宁”。而三人的聚首,就叫“情既相逢必主淫”,而比“淫”是贾宝玉、贾珍对秦可卿产生的淫念和淫行。
至于“造衅开端实在宁”,是说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真相,源于“造衅”二字,意思是故意挑起冲突事端,出于苏轼的《代张方平谏用兵书》。用之于男女,简单说就叫男方强暴女方致死。
所以,“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真相也就解开了,当然确实有“淫”,但不是她无耻与贾珍通奸,而是贾珍侵犯致死,这就叫淫丧,是因淫而丧。不是秦可卿淫,而是她被贾珍行淫。
秦可卿因为被贾珍强暴致死,死因太过难堪,她却能在此情况下还记挂着贾家的未来,托梦王熙凤两件事,其德行可敬,才最终被删除了五六页内容,本意是想保全她的名节,熟料弄巧成拙,反而被后人众口铄金,将贾珍无耻爬灰,演绎成了秦可卿与之通奸。
事实上,贾珍对儿媳妇不端就叫爬灰。但爬灰可以是男方单方面的行为,不像通奸需要双方苟且。而且书中从没有通奸之说,即便焦大“一语成谶”也只是爬灰而已。
事实胜于雄辩,造谣可以休矣。秦可卿也需要一个迟来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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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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