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在净月潭,爸爸在净月监狱,我们很近......”
一男囚在牢中望向窗外,仿佛看到儿子在净月潭水面上御风而行,来在净月潭边玩耍的身影,心中既悲痛又安慰。
儿子在临终前,曾说想离爸爸近点。为了满足孩子的愿望,家人将他的骨灰撒在了净月潭,而男囚服刑的监狱正是净月监狱。
“愿你现在再没有病痛,只有爱与温暖。”窗边的男囚已经泪流满面。
这名在监狱服刑的男子名叫于海波,今年38岁,因犯罪被判4年有期徒刑。
于海波是长春一家汽车厂的合同员工,经朋友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子。于海波家里条件一般,结婚时连婚房都没有,夫妻俩努力工作,加上于海波父母支持一点,终于在县里买下了一套房子。
2014年,他的儿子于佳悦出生,为他们家带来别样的幸福与快乐。那时,妻子在家全职带儿子,他一人上班养活全家。虽然生活条件一般,但一家人也很幸福。
谁料,命运无常,儿子3岁时,一切的幸福都成了泡影。
2017年7月,年仅三岁的于佳跃脸色突然开始发黄、身形也逐日消瘦,以前喜欢蹦蹦跳跳的他再也无法随心运动。
起初于海波夫妇认为这是于佳跃厌食所致,直到于佳跃开始反复高热他们才察觉到不对劲。
随后他们立即带于佳跃去到医院检查,最终的检查结果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B型。
为了救回儿子的生命,他们倾尽所有积蓄,并向亲友借款,带着儿子前往天津血液病医院治疗。然而,不到一周时间,几万元的积蓄已然花尽。无奈之下,于海波让妻子留在天津照顾儿子,自己则回到长春继续工作。
然而作为汽车工厂的合同工,于海波每月工资只有2000多元,为了能够持续支付儿子的治疗费用,于海波在工作之余,还在大排档兼职、在饭店后厨做切配工。他甚至卖掉了婚房和家中所有值钱的物品,借遍了所有亲友。然而,所有的努力仍旧不足以应付高昂的医疗费用。每当他感到疲惫时,心里总会想着在医院里治疗的儿子,那份为孩子拼尽全力的动力让他无所畏惧。
夫妻俩硬是扛了3年,终于,小佳跃可以出院了,但需要长期服用药物。尤其是“达沙替尼”这种治疗白血病的药物,每板七粒,价格高达400多元。
就在此时,一个“朋友”给于海波出了主意:“偷变压器来钱快,一个就能卖好几千...”
于海波听后,马上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说:“这是犯罪,我不能做;我得给孩子留下一个好形象。”
可高昂的药费,让于海波陷入了绝望。看着病恹恹的儿子,他做出了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接下来的三个月,他和同伙偷了二十多个变压器,分到三万多块钱。
可还没等他把钱捂热,警车就停在了医院门口,被判处有期徒刑4年。于海波没有上诉,只是在被带走时,死死盯着妻子怀里的儿子,那个眼神让在场的法警都别过了头。
更加不幸的是,在于海波入狱后不久,小佳跃白血病复发,并且这次病情比上次还要危急,就连医院都决定放弃了,给家属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小佳跃半昏迷时,嘴里喃喃:“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想见爸爸。”
妻子很怕儿子见不到于海波最后一面,于是在2023年3月去长春净月监狱探视时不肯离去,苦苦哀求监狱工作人员让于海波见孩子一面,提出了让于海波外出见儿子最后一面的申请。
让服刑人员外出探视亲人,这在监狱里并没有先例,可是在听完于海波一家的故事后,典狱长却心软了。
随后,典狱长立马跟着于海波妻子去医院看望了小佳跃,了解事情的真实性,回来后,典狱长立马向上级写了申请报告。
很快,于海波和儿子的故事在监狱里传开来,上到狱警下到囚犯,大家都自愿前来捐款,10万元的善款让小佳跃又在重症监护室多住了几天。
小小的他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微弱地呼喊着:“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想等我爸,我还没看见我爸呢。”而于海波在高墙内也日夜牵挂着孩子,尽管监狱及时为他安排了专业的心理疏导,但见不到孩子,他的心始终不能安稳。
秉承温情执法的原则,吉林省监狱管理局很快回复了长春净月监狱的请求,特批于海波外出探视儿子。
2023年6月,在严密押解下,于海波获得了三个小时的临时出监。于海波手脚戴着戒具在数名监狱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前往长春市儿童医院看望日思夜想的儿子于佳跃。
一进病房,于海波就紧紧握住小佳悦的手,强忍着泪水,轻声说:“儿子,爸爸来了,你感觉怎么样?”
于佳跃见到父亲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吃饱了吗?”
于海波哽咽道:“吃饱了,吃的鸡蛋汤和包子。”
他知道儿子一直担心他在里面吃不好,之前还给他写信,里面夹了500块,叫他买东西吃别饿着。
小佳跃又问:“里面有没有挨打,有人欺负你吗?”
于海波赶紧摇头,含泪笑道:“没有,里面人很好,还捐钱给你治病。”
小佳跃这才放心,刚才强撑着说话的力气一下子泄掉了,这会只能虚弱吐出几个字:“爸爸,饭,到。”
妻子赶紧补充:“他知道你要来,一早就要我给你叫了外卖,定了你爱吃的排骨玉米焖豆角,补补营养。”
于海波抱住儿子哭着说:“爸爸对不起你。”
小佳跃努力伸手搂住他,说:“好好改造。”
于海波心疼地抚摸着孩子的头发,回忆起过去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他说:“儿子,你记得吗?爸爸以前经常带你去游乐场玩,等你病好了,爸爸还带你去。”
在探视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小佳跃终于忍不住了,一向坚强的他哭出了声,对爸爸说:“我舍不得你。”
于佳跃很舍不得父亲走,可看着随行的狱警,不想麻烦狱警的他懂事地说:“让叔叔把爸爸带走吧!”这句话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红了眼眶。
可探亲的时间有限,还没等到特地让母亲点的排骨玉米焖豆角送来,于海波就不得不离去。
2024年12月17日,9岁的于佳跃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一面,是父子今生的最后一面。儿子的骨灰被撒在了净月潭,给了于海波一些心灵上的慰藉,仿佛儿子依然在他身边。
小佳跃走的那天,于海波在监狱的操场上站了一整夜。
他说好像听见儿子在叫他,就像以前放学时那样:“爸爸!我在这儿呢!”
如今,于海波已经刑满释放,但失去儿子的痛苦依然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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