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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承诺一生坚守!独臂退伍老兵蔡恩坤与一座陵园的40年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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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谢晓丽 崔宇晴 通讯员 宫琳

“马司令,清明节快到了,孩子们又来看你了,还带来了鲜花……”进入四月,位于莘县张鲁回族镇的马本斋烈士陵园内,前来参观的人群络绎不绝。75岁的退伍老兵,马本斋烈士陵园的守护人蔡恩坤把鲜花放到了马本斋烈士的雕像前。从35岁开始看护陵园,一守就是40年,从青丝到白发,蔡恩坤用半生诠释了对英雄的坚守与承诺。


“把老首长交给你了”,接过托付一生坚守

4月1日,马本斋烈士陵园内,几十名红领巾少年列队而立,在肃穆的纪念碑前献上跨越时空的敬礼。

“同学们,幸福生活来得不容易,希望你们把红色基因传承下去,把马本斋烈士的故事,把回民支队的故事讲下去……”一位头发斑白的独臂老人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向同学们讲述着发生在这块土地上的故事。

独臂老人名叫蔡恩坤,是一名退伍老兵,也是马本斋烈士陵园的守陵人。马本斋烈士陵园位于莘县张鲁回族镇,1944年2月7日,马本斋逝世后,遗体安葬在这里。1985年,经山东省人民政府批准,在原安葬地始建马本斋烈士陵园及展馆。2017年因展馆设施陈旧,在原址重新翻建。2020年6月对展馆进行改造并布展,改造后的展馆面积约528平方米。


1985年11月1日,蔡恩坤清楚地记得40年前的这个日子,那一天陵园落成,35岁的他正式成为马本斋烈士陵园的守陵人。蔡恩坤是莘县张鲁回族镇韩庄村人。“我是听着马本斋烈士的故事长大的,受其影响,我1969年参军入伍,后在部队因公致残,1972年退伍回到老家在村委会工作。”蔡恩坤说,1985年,他偶然听说政府想修马本斋烈士陵园,需要有人看护。他是为国牺牲的人,不能没人管!“我找到领导,跟领导说让我去吧。领导说你这么年轻,确定好要去吗?”蔡恩坤说:“马司令的遗嘱是葬于莘县张鲁,他对这里感情深厚,把这里当作第二故乡,咱该守着他。我曾经也是一名军人,守护英雄、宣传英雄,这活我愿意干!”这一干,就是四十年。

刚开始的时候,陵园周边都是荒地,每天重复着一样的工作,对于正值青年的蔡恩坤来说有点枯燥。直到有一天,他见到了曾任马本斋司令警卫连连长的高翔。他当时来了之后趴在墓碑上就痛哭,拉不起来。后来通过交谈蔡恩坤才知道,他是马司令的警卫连长。“他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不撒开,说把老首长交给你了,拜托了,一定要守护好老首长,当时我们两个都哭了。”

后来,1989年前后,原回民支队的几位老战士也从新疆来了,他们也是哭得不起来,走的时候嘱咐说:“我们把老领导交给你了”。“我也给他们承诺,放心吧,只要我健在,我就守在这。”蔡恩坤说,老战士们对马司令的感情深深触动了他,从那以后,他感觉自己的工作寄托着很多人的期望。“我许给人家了,就一定得守好。”

“前两年,老战士们的后人也从新疆过来祭拜马司令,代代传承了下去。”这也让蔡恩坤感觉到自己的守护是很有意义的。“守的时间越长,越有感情,越不愿离开,就跟守护自己的亲人一样。”

守护的不止是陵园,更是一段不能忘却的历史

每天早晨就到陵园来,开门、打扫卫生、擦拭墓碑、修整树木……365天风雨无阻。“就连大年三十、正月初一也不例外。”蔡恩坤说,四十年里,从他家到陵园的路他走了一遍又一遍,陵园里的扫把用坏了一把又一把,墓碑上的每个字他都烂熟于心。“还有这座陵园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很有感情,这里的每棵树都是我看着长起来的,从原先的小树苗到现在的参天大树。”蔡恩坤说,早些年种下的树苗有些没能成活,他又补栽了一些,看着它们枝繁叶茂,自己很欣慰。“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这些树可以陪着马司令。”


四十年的岁月里,前来吊唁马本斋烈士的人不计其数。“刚开始的时候,有来参观的人问这问那,咱啥都不知道,感觉自己很不称职。”蔡恩坤说,从那之后他就逼着自己看书,阅读了很多关于马本斋历史的书籍,并且找村里的老人问一些当年的事。现在陵园内的每张照片,蔡恩坤都能讲出背后的故事。

“现在每逢有来参观或祭扫的,我都给他们讲马司令和回民支队的故事,我就想着把红色基因传承下去,把马司令和回民支队的精神传承下去。”蔡恩坤给孩子们说,今天的幸福生活来得不容易,将来不论走多远,也别忘了到马本斋烈士陵园来过,更不能忘了那些为守护国家而英勇牺牲的英雄。

在蔡恩坤看来,人不能忘却历史,讲下去,历史就会一直延续,记忆也不会褪色。

只要还能动,就会一直守下去

在本该安享晚年的年纪,蔡恩坤却依旧坚守在陵园。曾有人问他,守了一辈子墓值得吗?蔡恩坤的回答是值得!他说,时光再倒流四十年,让他重新选择,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决定!

“听到孩子们说谢谢爷爷的讲解,听到老战士们说有你陪着老首长我们就放心了,听到马本斋烈士的儿子马国超将军说谢谢你,你辛苦了……我就觉得这一切很值得!”蔡恩坤说,他做的就是平平常常的小事,不值得宣扬。


在蔡恩坤老人的门前,“光荣之家”的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抽屉里,静静地摆放着第八届全省道德模范的证书;在房间最醒目的位置悬挂着一幅马国超将军亲笔写下的“为英雄守墓三十载”的字。这些,蔡恩坤都视如珍宝。虽然一辈子只干了这一件事,但这件事却承载着他一生的坚守与荣耀。

对蔡恩坤来讲,守护陵园不只是一份工作,更是变成了一种责任,一种生活习惯。近几年,蔡恩坤的老伴患上了帕金森,但他仍克服困难,坚持每天到陵园干活。“只要还能动,我就会一直守下去。”蔡恩坤说,假如有一天,他干不动了,他嘱咐女儿和女婿接过手中的担子,继续守护好这座陵园。

夕阳西下,蔡恩坤的背影渐渐拉长,与这座陵园融为一体。40年,青丝变白发,不变的是,他对历史的敬畏,对烈士的敬仰,对承诺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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