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大火究竟给人们带来了什么启示。我看到的现象如下:
1.一着大火,最着急的是消防,最关注的是行业,最看热闹的是社会。绝大多数人只关注灾而不关注火,仿佛怎么着的不重要,死了多少人才重要。
2.再大的火,热乎劲不会超过三天。如果有更大的新闻爆出来,连三天都不到。
3.越是大火,官媒发布的信息通常越少,小媒体尤其是自媒体反倒是积极鼓呼,趁机科普,提醒注意。
4.调查结束,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到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几个人再去关注曾经很火的事了。追责的板子打到谁身上谁最痛。
5.调查报告,满足格式的居多。尤其是防范建议,宏观倾向比较明显,给单位给当地提的要求多,对行业对系统的反思少,直截了当能拿来就用的硬措施基本看不到。
我反思的结果如下:
一是认识要端正。火伴随人类整个历史,有火必然有火灾。指望着不发生火灾、不发生大火,那只是美好愿望罢了,古今中外无人能做到。现实思维很重要,我们不能摆脱现实。
二是观念要摆正。消防是全民的消防,消防不是消防部门的消防。如果着火就把消防放在追责首位,结果只能是害事业、害全民、害自己。该追的责一定要追,但每起火灾背后的很多东西都不是由消防及消防中的几个人说了算。系统思维很重要,我们不能忽视系统。
三是视角要放正。火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火灾。每次火灾都是做好下步预防的宝贵借鉴,前提是要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只关注结果和追责是不够的,知道诱因、起因和成因才是做好下步防范的重要前提。
四是提几个建议。具体是:
1.着了大火不要躲,躲也躲不过去。面对现实、抓住机会、赶紧科普。越是全民关注的时候越是开展科普的最佳时机。
2.开大会、发警示可以,但不要着急部署大检查。管用的检查一定是知道“为什么”才能把问题给查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去搞检查,十有八九是雷声大却雨点稀。
3.查原因和查责任分开进行。火灾原因是责任认定的基础,脱离原因谈责任本身就是不负责。
4.火灾调查要遵从火灾调查的规律,生产安全事故的直接原因和间接原因远没有起火诱因、起火原因和灾害成因更科学。原因不全面、不具体、不深入,后续预防注定不给力。
5.调查结束后,要像开大会那样用心用力把发生大火的“三因”告诉所有人。不仅监督管理者知道,被监督的、每个社会分子都应该知道。监督检查者不明白“三因”就去搞检查,管理对象不明白“三因”就去搞预防,搞了也是白搞。
6.要拿出更多的人力来调查火灾。调查火灾就是研究火灾、学习预防。指望着不学习不研究就去搞预防,结果一定会失败。
7.现在看来有必要让从事消防管理的决策者们好好接受一下培训。着了大火也需要应急,但这个应急一定是系统的、全方位、全周期的应急,而不是出一些车、派一些人、把火干灭了了事。安全管理强调的是系统思维,见一座山的时候要看到成山的岩石和泥土。如果决策者的认知不够,铲平大山,压力山大。
总之,消防这东西,人们要承认火灾、拥抱火灾并向火灾学习。光开几个会、发几个文、追责几个人、搞几次面上的检查是远远不够的。
——这就是大火的启示,你认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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