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钟兆云 王盛泽
故乡情深
1951年8月,中央人民政府南方老根据地访问团在团长谢觉哉的带 领下,从江西瑞金进入福建,来到长汀县城。
“毛主席没有忘记老区。毛主席派访问团来慰问我们了!”
长汀人民很早就听说了这一消息,天天都在盼望着。今天真的来 了,人们奔走相告,欢欣鼓舞。
这一天,家住长汀县城、在繁华路段开着一间小店的傅雷新,接到 县政府的通知,要他到老区访问团的驻地去。傅雷新不知道找他有什么事,但能见到中央来的领导同志,心里非常高兴。当他来到访问团驻地 时,一位同志握住他的手,热情地说:“你就是傅雷新同志吧?你好,傅连暲部长托我们给你带来一封信和东西,请你收下。”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傅雷新接过一盒洋参、两块布、20万元钱(旧人民币)和一封信时,心情分外激动。
他迫不及待地展开来信,只见信中写满了洋溢着兄弟之情的话语, 对傅雷新的为人深表赞佩,最后是祝愿他健康长寿,全家幸福,迎接更 美好的日子,云云。
傅连暲与傅雷新都是“新”字辈,是堂兄弟的关系。但傅连暲这样不 远千里地托人带东西,并不仅仅出于如此关系,还有更深层的理由。
傅连暲决心随红军长征后,他年届79岁高龄的老母亲,深明大义, 被送回长汀暂住在汀城桥下坝的女儿家中。老人毕竟年事已高,又受极 大变故的惊吓,很快便病倒了。“死也要死在自家。”老人有自己传统的 想法,于是抱病回到老家。当时傅连暲远在长征途中,儿媳刘赐福也被 迫拖儿带女地在外面东躲西藏,有家难回。
在这种情况下,傅连暲的堂兄傅雷新担负起了照顾和救治老人的 责任,侍奉汤药,端茶送饭。但老人还是没能挺过来,她是在连声唤着傅 连暲乳名“太阳生”的名字中咽气的。逝世后,傅雷新为她办理一切丧葬 之事,殓殡如礼,并让儿子为她披麻戴孝。
傅连暲极富孝心,特别是对于伟大的母亲,他更是时时不能忘怀。 母亲不仅哺育他长大,更给了他极大的影响,是母亲唤起了他对穷苦人 的同情心,是母亲激发了他的时代正义感,是母亲对他日后投身革命起 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母亲给予他全力的支持,给予他深深的理解,还一 度跟着他投身革命,到了红都瑞金。
傅连暲一直挂念着母亲的安危。当他在延安听说母亲去世的消息 后,悲痛万分,难以自抑。但当时他也不知详情,直到解放后,他才从亲 人的信中知道了母亲去世时的情况,从而对堂兄服侍母亲的事情心存感激,于是才有了送点东西以表心意的行动。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 相报,傅连暲也牢记母亲要“知恩图报”的教诲。
对于结发妻子刘赐福,傅连暲也没有相忘。建国后他写信给她,说 明自己再婚是历史环境造成的,要求她听从组织的安排,安心工作。此 外他在生活上给予关照,从经济上接济她们。陈真仁知道在当时的恶劣 环境下, 一个女人要拉扯带大那几个孩子是多么的不容易,就从这一点 来说,就应该好好地待她,所以对傅连暲的不忘旧情,她不仅思想上通 而且在行动上也积极支持。
作为刘赐福来说,她也能够理解当时的情况,也就理解了傅连暲作 出的选择,承认了历史所造成的分离,自己默默地承受着这份痛苦,丝 毫不怨恨傅连暲,反而挑起了生活的重担,含辛茹苦地抚育着他们的孩 子,坚持做好工作。
建国后,她在原来的福音医院工作,这是傅连暲把福 音医院迁到瑞金后,张伦牧师等于1947年2月复办的,仍叫福音医院。后 由人民政府接管,刘赐福当之无愧地担任了第一任院长。1952年经傅连 暲提议和筹划,医院改名为“福建省汀州医院”。
傅连暲没有忘记自己的家乡,他时刻关心着家乡的发展。为了提高 小县城的医疗水平,他曾亲自帮助联系,选送汀州医院的几位医生到上 海、南京等地的大医院进修。他还亲自写信给当时担任福建省省长的江 一真,请他特别关心支持汀州医院的发展。在他的关怀下,当时汀州医 院成为龙岩地区乃至福建省比较先进的一所县级医院。
他还关心着故乡医生的成长。1952年福建省卫生厅要发放“医师业 务证书”,按规定要持有这张医师业务证书的才能承认医师身份,才准 予开诊所营业。当时有位李家度医师,曾经在傅连暲担任老师的亚盛顿 医馆学习过,但是没有相应的证书。于是他求助于傅连暲。在傅连暲的 关照下,刘赐福以汀州医院的名义,给他出具了证明,使李家度领到了 省里发放的“医师业务证书”。后来,根据李家度的申请,傅连暲介绍李 家度加入了中华医学会厦门分会,得以多次赴厦门参加学会的活动,交流医学经验。
对公事,傅连暲是不遗余力地支持、帮助,但对于自己的亲属,傅连 暲却是严格要求的。解放后,傅连暲还有三个同胞姐妹在长汀,家里生 活都较困难。他四姐的一位儿子,就是曾跟随傅连暲学医,后来被傅连 暲推荐介绍参加红军的黄成(即黄深信),后来在长征前夕牺牲,这时只 剩下她一人在乡下孤苦零丁地生活。
有人鼓动她们通过傅连暲向有关部门反映一下,以改善生活和居 住条件。但她们说:连暲讲过,只要日子过得去,就不要给政府添麻烦, 尽量自己解决。
傅连暲自己从有限的薪金中接济她们。即使在三年困难时期,傅连 暲得知家乡的一些情况后,也写信给她们,要求她们听党的话,在当地 政府的带领下,生产自救,渡过暂时的难关。
傅连暲对儿女的教育也非常严格。他在与子女的通信和交谈中,经 常勉励他们要继承和发扬党的优良传统,保持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立 志学好本领,为人民多做事情,多作贡献。由于他自己的言传身教,教导 有方,子女们都很有出息。
长子傅维光,自从傅连暲参加长征后就失去联系,苏区沦陷后,到 处东躲西藏,流落到南昌。陈赓率部解放南昌后,费尽周折才在这个城 市找到了傅维光。陈赓把傅维光接到部队,怀着兴奋的心情说:“是你爸 爸救过我的命,难忘啊。”并且给他买了车票,让维光赶快到北京与爸爸 团聚。
傅维光到北京,好不容易找到爸爸的办公室,傅连暲手头正在忙 着事情,他虽然激动,但还是等事情处理完后,才拉住儿子,左看右看, 问寒问暖,听儿子诉说别后之情。
一次,傅维光到北京出差,正值寒流突 来,傅连暲把在延安时期穿过的旧灰布棉裤拿出来,给他穿回上海。
次子维康,通过自己的刻苦攻读,考入上海第一医学院医疗系,后 来成为上海中医学院教授,继承了傅连暲的事业,著述甚丰,所著《中国 医药史漫话》和《中国针灸史话》等,受到国内外学术界的肯定和好评,并被译成多国文字出版。
女儿维芳在北京郊区的一所部队医院的药厂中工作,曾任厂长兼 总药剂师。
三子傅维暲,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基础医学研究所科 技处处长。
1966年元月,长汀县委、县政府致函傅连暲,告知其祖坟地在农田 水利建设规划范围,建议迁葬。傅连暲接信后,明确表示应以地方建设 为重,服从当地政府决定。他当即叫在上海工作的次子傅维康回汀处 理 。
维康遵照父亲的嘱托,将爷爷奶奶的骨骸合穴迁葬于河坑中边山 坡的沙岗上,又将另外六个亲属的坟墓合迁于同一地点。这样既节约了 用地,又便于管理,受到家乡人民的赞赏, 一时在汀城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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