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退休以后，为了排解孤独寂寞，我开始参加小区的太极班。
岁月渐长，总忍不住回想过往岁月，曾经走过的路，遇见的人。
偶尔，我也会回忆起那段纯真又留有遗憾的少年初恋。
万万没想到，阔别四十多年后，我们竟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01
我叫马志明，今年64岁了。
初中毕业后，我就没再继续读书，跟着同村的老乡去了省城开货车。
凭着踏实肯干，我从跟车小工慢慢成了一名长途物流司机，跑遍了大江南北。
为了养家糊口，我几乎整天生活在路上，风餐露宿是常事。后来有了自己的货车，又帮物流公司管车队，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去年终于办理了退休手续，每月能领五千多的退休金，生活还算过得去。可突然闲下来的日子让我不太适应，整天在家看电视，连天气预报都能背出来了，却依然觉得时光流逝异常缓慢。
还是我那明事理的老伴儿给我出了个主意。
"老马，你整天窝在沙发上，跟霉了的咸菜似的。"赵春兰一边整理衣柜一边说，"我叫你跟我去跳广场舞，你直说腿疼；让你陪我去学园艺，你又嫌太闹腾。你不是老说胳膊腿不灵活嘛，咱们小区公园那边有个太极班，专门教咱们这些老年人强身健体，你去试试？"
说实在的，我起初也没太当回事。
我总以为这种活动都是那些老干部、知识分子才去参加的，我们这些大老粗去了怕是跟不上节奏，反倒丢人。
可那天早上起得早，吃完早饭实在无聊，我就顺着小区的林荫道遛弯，恰好路过中心公园。那里的广场上，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正跟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师缓缓打着太极拳，动作舒展大方，颇有韵味。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在一旁看了起来。
让我惊讶的是，这些老人并不都是我想象中的"高知分子"，有不少看起来就是普通人。他们动作虽然不是很标准，但个个神情专注，呼吸绵长，看起来十分惬意。
"大哥，要不要一起来？不收费，大家自娱自乐。"一位穿着蓝色运动服的老人招呼我。
我有些拘谨地上前，却发现这位邀请我的老人竟是以前货运站的老站长。他退休前是我们这片区的大人物，没想到现在也在这里打太极。
就这样，我加入了每天早晚各一次的太极课。慢慢地，我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老伙伴，大家一起学习，互相纠正动作，偶尔聊聊家常。每天沉浸在太极拳的"云手"、"揽雀尾"中，我感觉自己不仅身体更加柔软了，心态也年轻了许多。
那天清晨，我像往常一样穿着宽松的练功服去公园。初夏的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我提前二十分钟到达，想向李师傅请教一下"单鞭"的要领。
广场上已经来了几位学员，其中一位穿着淡绿色太极服的女士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背对着入口，正在做热身，银灰色的短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背影看起来十分优雅。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的姿态莫名熟悉。
正当我疑惑时，她似有所感，转过身来望向入口。
我们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时光倒流了四十余载。
02
"马志明？真的是你吗？"她惊讶地站在原地，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我怔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眼前这张脸虽已饱经岁月洗礼，但那双水灵的大眼睛和略带婉约的气质，却让我立刻想起了那个曾在乡间小路上与我并肩同行的姑娘。
"徐...徐小芳？"我试探着问道，声音有些发颤。
她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这么多年了，你还认得出我，真让我意外。"
是她，真的是她！四十七年前，我朝思暮想的那个姑娘，我的初恋，徐小芳。
我们是同村人，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徐小芳家境比我家好些，她爸是村里的会计，她妈在乡镇卫生院工作。而我家则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爸妈常年在地里刨食。虽然家庭条件有差距，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
初三的时候，我鼓起勇气向她表白，她羞涩地答应了。那段时光虽短暂却美好，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偶尔还会偷偷交换小纸条。
初中毕业前，我们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约定：等我们都有了工作，就回村结婚。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初中毕业后，我因家里条件差只能辍学打工。而徐小芳家里供她去了县城上中专，学习会计。就这样，我们的生活轨迹开始分叉。
更糟的是，徐小芳的父母得知我们的关系后，坚决反对。
"一个开货车的，能给我女儿什么样的未来？"这是徐父对我唯一的评价。
压力之下，我动摇了。我确实给不了徐小芳更好的生活，也不想拖累她。于是我开始疏远她，不再回信，甚至躲避与她见面。
但徐小芳一向倔强。中专第一年放假时，她特意来到我打工的货运站找我，眼睛通红却又倔强地看着我。
"志明，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知道我真心喜欢你。我们可以慢慢来，等我学完会计工作了，没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她的声音坚定，手却紧张地揪着衣角。
面对她的执着，我内心如刀绞般痛苦，却依然坚持了我认为对她最好的决定。
"小芳，我们不合适。你应该找个更好的人，我这样的粗人配不上你。"我尽量让语气冷淡，不敢直视她受伤的眼神。
"就这样？你就这么放弃我们的感情？"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我，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摆弄手中的绳子，不敢看她的反应。
"好吧，但愿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她最后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背影显得那么孤单。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追上去的冲动。但理智压过了感情，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之后不久，我听说徐家全家搬到了城里。于是，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那段记忆虽然时常浮现在梦中，但现实生活中，再也没有她的影子。
后来，我认识了现在的妻子赵春兰，在父母的催促下结婚，组建了家庭。春兰是个踏实勤劳的女人，我们携手走过了四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养育了一儿一女，生活虽然平凡但也算幸福。
可此刻，望着眼前已不再年轻却依然保持着几分清秀的徐小芳，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令我心潮起伏。
03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一直住在这个城市吗？"徐小芳轻声问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探寻。
"对，我一直在这里开货车，跑长途运输，去年才退休。"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呢？听说你们全家搬到城里后，就再没回过村子。"
"是啊，我爸妈不想让我再回去了。"她苦笑一下，"我中专毕业后在一家国营企业做会计，一直到去年退休。前几个月觉得身体不太好，就来学太极，没想到会遇见你。"
我们的交谈被师傅的到来打断，只好各自站好位置开始练习。但整堂课我都心不在焉，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瞟向她的方向。
课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她告诉我，她结婚很早，丈夫是同单位的科长，生了一个儿子。但婚姻并不如意，十年前已经离婚，儿子在外地工作，很少回来，所以现在一个人生活。
"你呢？听说你娶了隔壁村的春兰？"临分别前，她突然问道。
"你知道？"我有些惊讶。
"村里人说的，我爸妈偶尔回村看老房子，会带回一些消息。"她平静地说，却让我感到一丝复杂的情绪。
"是啊，我们有一儿一女，都已成家立业。"我有些不自在地回答。
"挺好的。"她笑了笑，发给我一条信息，"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和住址，有空聊聊？毕竟是几十年的老乡了。"
"好啊。"我心中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感觉。
回家的路上，我的脑海里全是徐小芳的身影，她优雅的太极动作，温柔的说话声，还有那双依然明亮的眼睛，让我不禁想象着如果当年我们没有分开，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到家后，春兰正在准备午饭，厨房里飘出可口的香气。
"今天练得怎么样？"她随口问道，手上忙着切菜。
"挺好的，又学了几个新动作。"我心不在焉地回答，脑子里还想着徐小芳给我的地址。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心神不宁，时不时翻出手机看看，又担心被春兰发现。一周后的一个下午，趁春兰去参加老年合唱团排练，我终于拨通了徐小芳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她温柔的声音："喂，是志明吗？"
"嗯，是我。"我的心跳加速，"你...有没有时间见面聊聊？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挺想了解一下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当然有时间。"她爽快地回答，"今晚如何？我可以做些家乡菜，尝尝我的手艺。"
"今晚？"我犹豫了一下。春兰今晚要去参加合唱团的汇报演出，要很晚才回来，时间应该来得及。"好，没问题。你把地址告诉我。"
挂断电话后，我既紧张又有些愧疚。但内心深处，我告诉自己，这只是老乡之间的寻常聚会，并无特别意义。
我换上一件干净的衬衫，喷了点很少用的古龙水，然后打车前往徐小芳的住处。
她住在一个普通的老式小区，周围环境看着很温馨。
上楼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是当初我俩成了，现在生活该是什么样呢？
这么多年没见，再见面感觉当初的感情好像还在。
今天，会不会……
我内心带着一丝期望，敲了敲屋门。
很快，我听到里面的人走出来，屋门开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后，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