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少讲“正确”而无用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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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一直追求用凝练的文字表达观点、传递情感。欧阳修的《醉翁亭记》,开头第一句“环滁皆山也”,短短五个字,便是由一开始的数十字凝练而来。而以文笔犀利著称的鲁迅,他的笔墨减省、遒劲、一针见血,深受读者喜爱。我们相信,不管时代怎么变,鲜活、真诚、凝练的文字永远不会过时,也是读者所不会拒绝的。
事实上,创新话语文风历来是我们党所倡导的。毛泽东同志撰写《反对党八股》,其中鲜明反对的第一条罪状就是“空话连篇,言之无物”。在浙江工作期间,习近平同志在“之江新语”专栏发表文章指出,“最要反对的是空话连篇、言之无物的八股文,那种‘穿靴戴帽’、空泛议论、堆砌材料、空话连篇、套话成串、‘大而全’、‘小而全’等弊病,都要防止和克服”。
然而现实中,有一些文章生硬、冗长、空洞,“正确”而无用的废话比较多,写的人费劲、读的人费解。那么,这样的话语文风是怎么形成的?我们又该如何避免?
一
“正确”而无用的废话,是指那些本身并不错,但放在文章中却没有实际用处的话。特别是有的人习惯“一抄了之”,把句子简单地拼凑在一起,通篇都在讲大道理,却没有一句自己的话。这样一来,既无助于论证观点,也无助于解疑释惑。
真理往往从实践中凝练而来,鞭辟入里、一句顶十句。为此,引经据典是需要的,该讲的话不仅要讲,而且要把它讲深、讲实、讲活,让读者准确理解和掌握。但不能不顾场合、对象,机械地套用,文不对题、词不达意、不加阐释,这样容易给人感觉“空对空”,千文一面、千篇一律。
比如,有的文章循环论证,用已有结论去论述结论,用观点本身去论述观点,就是不分析现实问题进而提出自己的观点,长篇大论乍一看很高深,却绕得读者云里雾里,更是难解其意。
有的文章避重就轻,习惯不断重复空洞无物的套话,特别是对大家关切的问题不说,却专挑无关紧要的讲,读者获取不了关键信息,让人觉得味同嚼蜡;有的文章追求面面俱到,缺乏详略取舍,让人感觉是“八股文”“流水账”;而有的则陷入套路化、格式化的陈词滥调,习惯“用一个模板包打天下”。
文风即作风,日常生活中的废话有时是无意而为之,但在党员干部队伍和媒体人员中一定要着力避免,否则不仅会带偏文风,更有可能导致作风漂浮,滋生形式主义、官僚主义。
二
近日,中办、国办印发了《整治形式主义为基层减负若干规定》,首次以党内法规形式制定出台为基层减负的制度规范。此前,中办就曾印发《关于解决形式主义突出问题为基层减负的通知》,强调要“发扬‘短实新’文风,坚决压缩篇幅,防止穿靴戴帽、冗长空洞”“少开会、开短会,开管用的会”,等等,很有现实针对性。
应看到,近些年来,自上而下各级领导干部、从中央媒体单位到各级媒体从业人员,坚持带头创新话语、改进文风,取得积极成效。特别是主动适应互联时代特点,善用网言网语,通过接地气、年轻态的表达,增强文章的感染力传播力。但客观上,改文风非朝夕之功,一些地方依然不同程度存在文风方面的问题。
这当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的存在认识误区,他们受到周围环境影响,对主流话语有误解,认为写文章就是要追求“高大上”;有的说“正确”而无用的废话是出于习惯性的自我保护,认为这样总不会错,就怕被别人“挑刺”;有的知识、情况掌握比较有限,一个意思反复讲,冗长拖沓,语言乏味,等等。
思想应当是鲜活的,语言也应当是鲜活的,语言匮乏的背后往往是思想的贫瘠。有的人不注重学习思考,甘于当思想的“懒汉”,所以对工作没有自己的见解,讲出来的话总是干巴巴、轻飘飘的。此时,讲“正确”而无用的废话,是为掩盖自身学识的不足。然而,语言是思想的“外衣”,思想若是没有“干货”,是难以靠语言来掩饰的。
纵观我国历史上的文学大师、文学巨匠,大多都是言之有物、不说废话的典范。韩愈倡导“当其取于心而注于手也,惟陈言之务去”,也就是说,当把心之所想写出来时,要把那些陈词滥调去掉。鲁迅在《答北斗杂志社问》中说:“写完后至少看两遍,竭力将可有可无的字、句、段删去,毫不可惜。”朱光潜说:“文学的条件本很简单,首先是有话值得说,其次是把话说得恰到好处。”
可见,少讲“正确”而无用的废话,理应是一种社会风尚。尽管做到不易,但应成为每个人的自觉追求。
三
从三千多年前的殷墟甲骨文开始,汉字的结构始终没有变,是世界上唯一沿用至今的古老自源文字。拥有如此深厚的文化底蕴,我们的话语文风就应是独树一帜、独具魅力的,而不是生硬、刻板、无趣的存在,否则还会影响到年轻一代内心里的文化认同。这里,笔者想到了三句话。
可讲可不讲的话就别讲。废话讲多了文章就长,再加上空洞无物,很容易让人失去耐心,甚至令人讨厌。有限的时间里讲什么、怎么讲、如何取舍,不是一件小事,它体现的是一种功底和水平。
有一种认知误区必须扭转过来,不是说文章越长越有深度,短了就是浅薄,就没有水平,实际上绝非如此。传千秋文脉的儒家经典大多也才几万字,像《论语》不到一万六千字,分成20篇,换作今天的文章,全部读完大概也就一个小时。《长恨歌》《滕王阁序》《洛神赋》《送东阳马生序》等名篇,均不到一千字,千百年之后却依然熠熠生辉、振聋发聩。
要内容漂亮不要形式漂亮。文章是为了说清道理、阐释观点,这是基本前提。宋代周敦颐《通书·文辞》有言:“文所以载道也。轮辕饰而人弗庸,徒饰也,况虚车乎?”意思是说,文章是用来承载道理的,如果没有道理,就像车没有载物一样,装饰再好也只是虚设。这就是成语“文以载道”的由来。很多历经岁月淘洗依然流传至今的经典,都承载了深刻的思想观点。
当然,必要的形式有时也是需要的,我们不能一概而论。但切忌舍本逐末,在刻意追求形式中丢掉了思想。这就好比是,好的穿搭能显气质,我们不否认穿搭的重要性,但气质永远是内核,是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多读书,多思考,让自己的思想丰盈起来,才不至于陷入重形式、轻内容的怪圈。
讲有用的话,讲自己的话。要么直指问题,要么解人之困,要么有感而发,这是衡量话语文风优劣的“价值判断”。要有的放矢而不是无病呻吟,这样才能让人听得进去、看得下去。
如果说讲有用的话是对读者的尊重,讲自己的话则是一种态度。一些人之所以奉行“拿来主义”“本本主义”,抄一大堆别人的话,关键是因为没有自己的态度。那些照搬照抄、移花接木的话语,容易让人感觉只是喊喊口号,既不是对上真贯彻,也不是对下真负责。
也要看到,要让每一句话都发人深省也不现实,但尽量多讲有用的话,让话语文风更加深入人心,相信这是基层和群众非常期待的,我们必须持之以恒地付出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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