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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第三部分
事情往坏发展。高齐鲁爷俩发现,给高齐鲁发高明东喝醉酒照片的,是胡力文。
胡力文之所以接近高明东,就是为了找到高齐鲁,阻止他继续调查。
胡力文承认,他家着火,并非意外,而是一场谋杀。
另一边,假烟生意继续推进,内部测试烟流入市场,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早上六点过,高明东揉着脑袋打开车门,跳下车,踩到东西,稀里哗啦响,差点摔一跤,定眼看,车门两边,扔满了啤酒罐。天还没亮,东面天空死沉沉的,无星,无云,市里也难见灯光,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人醒了过来。走到路边,还能闻见刺鼻的汽油味,火到底没燃起来,塑料棚变形缩小到仅剩一个点,但它依旧停留在那儿。
高明东脱下裤子,撒了泡尿,转头看车里,胡力文还仰头睡着,苦笑一声。昨天也是突发奇想,到前面超市买了一堆火腿肠花生米,提了两沓啤酒,对饮,喝到大半夜。这会儿,脑子又懵又痛,记忆尚未复苏,聊得啥多半都忘了,只记得胡力文说了一句,“东哥,我佩服你。”
好像又不是这一句,或者落下了一两句话,那句话,跟范志龙无关。想想,昨天说范志龙的时候,忽然想起胡力文之前说过的一句话,“重要的不是过程,是动机”,要赶上一般人,第一时间要问的,肯定是“怎么杀的范志龙”,但到胡力文这里,就成了“为什么要杀范志龙”。也就像他说的,胡力文确实应该做个警察。
还能为啥,有恩怨呗,钱跟前途,世上所有的矛盾,都出自这两者之间,时间,则是推进矛盾的催化剂。杀范志龙这个想法,或者决定,早在很长时间前就有了,剩余的时间,都是策划,近乎圆满的策划,乃至到最后落实的那一晚,一切的发生都井然有序,甚至,带给他一种“不该这么完美”的落差感。
那天晚上,同样在这个塑料棚,他问了胡力文一个问题,人明知一件事是犯罪,还有必要干吗?胡力文说,只要你觉得自己没错,那就去干。当时他正想往嘴里送啤酒,听到这话,忽然停了,望着体积扩大两倍的货箱,眼中闪起了光。
他坐在胡力文后车座时,用手机开了一把游戏,工会人员都在线,正在攻城略地,他在世界窗口发消息给范志龙:“晚上整点?开上车,明天你得送我去医院。”
他在城南的一处路口下车,打车,去往与范志龙的约定地点,坐到车上时,他给胡力文发条微信:“我到了。”又发,“周一我去参加我儿子的家长会。”
第一家饭店叫“富丽华大酒店”,店如其名,奢侈,上流,摄像头无缝衔接,但其中,仍有隐秘存在。他预订了一楼最靠里的单间,那是监控唯一的死角,单间对面,有着一扇暗门,推门进入,是酒店为接待顾客而建造的非法色情场所。其上,可声色犬马,其下,可自由出入。
范志龙喝了一杯白酒加几瓶啤酒,来了性趣,没等高明东指引,自个就推门上去了。选上包间,选定技师,高明东拿着手牌去给范志龙下单,趁这机会,打开范志龙的柜子,把钥匙偷了出来。等范志龙在房间内享受服务,高明东从后门离开,绕了一大圈,拦了辆出租车,往范志龙家里赶。到了家,也挺迅速,翻档案翻证据,不过五六分钟,完事,从兜里掏出两瓶安眠药,拧开一瓶的瓶口,摆在桌子上。
印象中,问这个问题的是胡力文:“安眠药咋来的?”
那就有年头了,得有十几年,高齐鲁进监狱后,他妈成宿成宿睡不着,天天都得吃,高明东就偷,一次一粒,再捡吃完的瓶子装进去,一粒一粒攒,十几年,攒了十几瓶。
出了小区,高明东又打车,回塑料棚,开上货车,往市区赶。南城土街,中心医院西行两公里,荒废的城中街,距离“水果超市”两百米处的一个巷子口,高明东卸下牌照,把车停在了那儿。
来回花了三四十分钟,到了酒店,范志龙已经完活,在休息厅里看电影。架的确是在喝鸡汤前打起来的,范志龙办完事儿,身上一泄力气,开始变着法找碴,也是威胁,要钱,说今天高明东跟他找小姐,小心他把这事儿告诉赵军芳。好不容易拉着从酒店大门出去,开车,走到曲庙河,范志龙又闹,不想喝鸡汤,困了,想回家。眼看前功尽弃,高明东心一横,照脸打了范志龙一巴掌。于是俩人开打,从桥上打到桥下,打完,高明东从后腰拔出刀,正想就地解决,范志龙出乎意料地说饿了,喝碗鸡汤去吧。
其实,高明东心里还挺害怕,那个成语,“欲盖弥彰”,的确是范志龙说的,当时高明东不明白这话啥意思,后来上网搜,始终觉得有蹊跷,觉得范志龙当时就看出来了。
第二家饭店,叫“老五鸡汤馆”,24小时营业,说来也巧,第二天胡力文承认自己是卧底,选的也是这家馆子。鸡汤是自己端,高明东趁人不注意,往范志龙那碗里撒了些安眠药粉,计量还真忘了,当初磨的时候,记得是十几粒儿,没倒干净,二分之一够呛了。
范志龙是真饿了,添了两碗汤,吃了五六张油饼,吃完,抹抹嘴,精神挺旺盛,问高明东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当时高明东还在心里嘀咕,之前干什么事儿,都是范志龙决定,找小姐、喝酒、买彩票、回家,就没听过高明东的话,当下却顺从,指哪儿打哪儿。
去土街的路上,也是范志龙开车,没到地方就不行了,头往下沉,眼睛眯缝,说不明白话,临睡着前,最后一句话是:“给我选44号。”
到这就是最关键的一步了。高明东把范志龙往副驾驶推,开到巷子口,停车,打开货箱门,放下斜坡板,再把范志龙的车开进去。停住,把特质的车辆扭锁固定好,推推车辆,不见晃动,完活。这个过程也挺快的,前后不过十分钟,范志龙以及他的小型轿车就被装在了货箱里。之后,再把范志龙移到主驾,拿出准备好的针,往范志龙的大腿内侧刺了一下,没反应,差不多到效果了。
关上门,走到街上,没往“水果超市”走,不想给熟人添麻烦。往东走了几百米,有家单独的洗浴中心,规模不小,有体系,以前跟范志龙也常来,认识服务员,到店登记时,塞给服务员一百块钱,让他把自己的到店时间往前写二十分钟。这种情况服务员遇到得多,多半是一群人结伴来服务,都想互相比比时长。进入五分钟不到,完活了,不是阳痿胜似阳痿,忒丢人。进了单间,趁技师还没来,高明东掏出备用手机,打了个报警电话,没说嫖娼,说哪个房间的客人把小姐杀了,显得事儿大。撂下手机,正想舒口气,又猛地坐起来,完了!完了完了!忘了!范志龙的手机忘拿出来了!
这时再想回去,时间上也对不上了,想想,给老樊打了个电话,说嫖娼被逮了,车停土街了,钥匙大姐有,让他帮忙开走,换个牌照,藏个地方。
后来被押进派出所,高明东认识人,又是未遂,交了罚款,本能当场就走的,但还是在看守所睡了一夜,稀释一下悬疑。记得说到这时,他停了一下,琢磨了半天,胡力文问他,咋了,他摇头,说没事儿。
从土街去派出所的路上,路过那条巷子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女人披着大衣从里面出来,盯着警车寻思,穿衣和外形像44号。后来他去“水果超市”找44号的时候,口袋里揣着一瓶安眠药粉末,和一把刀。那天晚上,他打过44号一巴掌之后又折返回去时,右手已经攥住了刀柄。
“我叫啥?”他问。
“你不认识我,从来也没见过我。”他说。
第二天一早,也是星期一一早,高明东在一家废品厂接过车,换上准备好的西装西裤,直接开到了慧光一中的后门。也是早有考察,有住校的学生,为往外跑,在后门凿出一个洞,高明东钻过两次,挺隐蔽,出入畅通,避开所有监控,严谨性还是得学习学生。
林曼曼是生活老师,主接待,挺大气一女孩,说话有分寸,笑起来跟电视上的气象广播员似的。找到班,高明东到学校超市买了两箱饮料,挨个家长发,让烟,硬聊,争取让每个家长对自己都有印象。临到开会时,高明东找到林曼曼,说也想上台讲一讲,在班主任面前混个脸熟,林曼曼答应,高明东就坡上驴,抓住理由,说先找个地方背背腹稿。再从后门出去,打开门,好像老天都帮着他,范志龙没醒,掏出手机,赶紧调成静音,没人打过电话。
站立一会儿,时间不等人,从车里掏出管子,接上排气管,塞进车玻璃,往上升,卡住一条缝。点火,窗户都按严实,关门,锁门,用胶带封住副驾驶及后车门。金灿灿的阳光掠过教学楼,照射货箱,影子抻到头顶,高明东打了个寒战,感觉到冷。
十分钟后,他在高三十一班发言,以工人精神延伸到改革精神,再由改革精神诠释到学习精神,一如十七年前的齿轮设计方案,获得满堂喝彩。
当天晚上,高明东驱车至城南郊外,打开货箱,臭味扑面,浓烟四溢,他卸下扭锁,放下斜坡板,将范志龙以及车辆从中推出。范志龙仍在睡着,左脚外翻,一只手臂搭在方向盘,头朝右轻微歪斜。他的身体,在昏睡中失去了应有权利,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死去。
高明东拉开车门,将清理好的手机扔到副驾驶,关门的一刹,自己的手机响了,胡力文说:“东哥,还喝吗?”
不知不觉,脚下突然出现一道影子,往后,与身体重叠。朝前方望,东面天上微光乍现,晨曦升起,万道红霞于云层之上冒出,太阳浮现其中,红得鲜艳,并不刺眼。
转过头,胡力文靠在副驾驶上,抽着烟,两眼惺忪地看着他,不知道醒了多久。高明东朝胡力文走去时,忽然觉得四周变得特别宽,像世界都成了一个平面。走到跟前,想起昨天晚上,胡力文说的那句话,原句应该是:“东哥,能做到这一步,我佩服你。”
其实高明东也犹豫过,之前想,这一次不做,还能靠假烟过活,但现在随着警察的力度越来越紧,交管设备大更新,其他路都给堵死了。就像他说的,不是非做不可,是眼下只有这条路了。
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想起件事儿,给高齐鲁发条短信:“胡力文我说通了。”
等了会,高齐鲁没回,不放心,打去电话,秒接,高齐鲁吼:“知道了。”接着当即挂断电话。
高明东没反应过来,看着手机犯愣,跟高齐鲁坦白这事儿的时候,也没见有这么大脾气。高齐鲁应该早就有察觉,当时说到货箱,高齐鲁就叹气,摆手,没让高明东继续说,估计是早就往这方面想了。说清楚后,高齐鲁没急,一直叹气,最后说就这一次了,成或不成,到时候都得听他指挥。这时才明白过来,高齐鲁刚才发脾气,有可能不是为他,是为胡力文。
不想了,事儿上见吧,打火,往家开,到家楼下,没急着下车,点根烟,抽一口,马上呕出来。头晕,反胃,昨天确实喝大了,还没缓过来。揉着脑袋进门,俩小孩都上学去了,赵军芳躺在被窝,睡回笼觉。进厨房,锅里还留着早饭,几个菜包,俩鸡蛋,拿下蒸笼,底下用热水泡着一碗胡辣汤。喝一口,极酸,顿时精神,像灵魂出了窍又回来一样精神。
昨天晚上,跟胡力文喝酒的时候赵军芳打过电话,问啥时候回来,估计当时记下了,今天特地给准备的。高明东端着碗走到门口,边往嘴里扒拉边问:“吃了吗?”
赵军芳说:“吃了,都给你留的。”
高明东想了一会儿,说:“就这几天了吧?”
赵军芳说:“下下个星期,医生让我下个星期就住院,我没同意。”
高明东说:“那咋不去呢?”
赵军芳说:“有啥去的?生前面这俩都没去,都一样,回头我喊我妹来帮衬点就行。”
高明东捧着碗乐:“你这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自己就能生。”
赵军芳瞪高明东一眼,转过头,没一会儿又转回来说:“我听妈说,你那生意不干了?”
高明东说:“查得严,不干了。”
赵军芳问:“听说还往外搬呢?搬去哪儿?”
“啧。”轮到高明东瞪眼,“你别瞎问,你知道有啥用,管好家得了,女人就多嘴,不知道不行,知道了又到处乱说。”
赵军芳翻起身,不说话,神情严肃,盯着高明东。
高明东笑着说:“行行行,我说错话了,你现在知道也没用,回头等定准了,再给你说。”
赵军芳嘟囔一声,又躺下,把头转了过去,没再理高明东。
从屋里出来,看见客厅沙发上放着几套衣服,每套衣服上面放着张纸条,看字迹,像高树深写的,纵向一排,小到袜子,大到棉服,一张纸条一套衣服。个别还有标注:“洗毛衣用手洗,袜子用香皂。”
高明东看得来气,正想挑开,又想自己弄乱了,到头来还得赵军芳收拾,这下火又转到赵军芳身上,但不敢发出来,嘴边嘟囔:“都是他妈的给惯的!”
前几天闹过之后,赵军芳给他提了俩要求,一是别把外面的事儿带家里来;二是别插手赵军芳管孩子的方式。现在想来,后悔,真不该同意,不管咋样,赵军芳如今挺着个大肚子,离不开他。原本话说开了,应该他掌握大权的,一瞬之间,没摸索到好机会,变成被压制了。想着,高明东掏出手机,给高树深发去微信:“你再跟你妈提条件,我他妈揍憨你。”
下午没啥事儿,躺在沙发上睡了一骨碌,醒来的时候赵军芳在厨房忙活,剥四五颗大白菜,取叶,焯水到半熟,切丝,再塞泡菜坛子里,满满当当,一层白菜一层盐。见高明东醒了,递过来一个塑料袋,高明东接了些水,打结,压在白菜上面,抱起掂量,有个十五六斤。
赵军芳说:“你没事儿一会儿送妈家去,她家好放。”
高明东说:“这么多,吃得了吗?看着又得是个儿子。”
赵军芳锤着后腰说:“说不准,树深树茂都折腾,这孩子没啥动静,不皮实。”
高明东笑:“闺女也行,力文那闺女,贼精,看着都喜人。”
赵军芳瞪了高明东一眼:“你都行,又不是你生。”
高明东说:“我就说这事儿呢,你对树深差不多行了,多大人了,还给他洗衣服。”
赵军芳说:“人学习紧张,三天小考,五天大考,再考几天就高考了,我不洗你洗啊?”
高明东倚着门槛嘟囔:“紧张到抽烟,还他妈抽假烟。”
赵军芳把坛子压紧,站起来说:“当爹的卖,当儿子的抽,多合适。”
高明东站直身子,涌了火:“你别啥事都往我这儿拐。”
赵军芳说:“你也别管我咋管孩子。”
眼见场面要变,来了电话,高明东边嘟囔边退到客厅,接听,“您好”,全身绷紧,普通话,对面说:“请问您是高齐鲁的家属吗?”
高明东说:“对,对,咋了?”
对面说:“我们是市东医院的,高齐鲁现……”
高明东赶忙打断:“哪个病房?!”
挂了电话,赵军芳站在厨房门口瞪大眼看着高明东,高明东说:“赶紧穿衣服,出事儿了。”
火急火燎赶到医院,循着电话指示到服务台,问准病房,一个男人忽然伸手将高明东拦住,高明东顾不上停留,一把挣开,边跨边跑。到病房,松了口气,高齐鲁上身赤裸,两臂缠着绷带,头上打着补丁,但精神头还挺旺盛,跟旁边一老头有说有笑地聊天。高明东两步跨到病床前,上下扫了一眼,连声吼:“你咋回事?!”
高齐鲁看清来人,也不笑了,低眉顺眼,嗫喏着说:“有啥事?没事。”
高明东一肚子焦急变成了愤怒,又喊:“到底咋回事?!”
后面的赵军芳拽了他一把,挤到前面,担心地说:“爸,出啥事儿了?”
高齐鲁低着头说:“真没啥事儿,我收拾东西呢,从床上摔下来了,撞到镜子了。”
“放屁!”高齐鲁往前挤,指着高明东喊,“你是不是又惦记着你那事儿呢?!啊!?”
这一喊,全病房人都静了下来,齐齐往高齐鲁身上打量,高明东怒视一眼,又连忙转过头,但仍旧静,每个人都侧着脸,竖着耳朵。
赵军芳瞪了高明东一眼,往外推,高明东叹口气,退出病房,走到楼梯间抽烟。烟刚送嘴上,一个火机凑了过来,定睛看,是刚刚拦着他的那个男人,高明东看了两秒,引着,拍了两下手。男人也点了一根,抽了口说:“高明东?”
高明东点头说:“对。”
男人说:“没大事儿,皮外伤,老爷子身体硬。”
高明东抽了两口,扔下烟,想走,男人又说:“两手臂是刀伤,头上钝器伤,力量都不重。”
高明东看了男人一眼说:“我问我爸了,床上掉下来,砸镜子上了。”
男人说:“你信吗?”
高明东说:“我不信,但我也没证据。”又笑一声,“交警还管这事儿呢?上次拦车,这次开始拦人了?”
男人点着头乐,想了想说:“最近没见你开车呢?”
高明东说:“行情不好,不像你们,这年头,老百姓干啥都难呀。”
“白扯。”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华烟,“干啥都得要成绩,你们不还得有绩效呢吗?”抽出两根,让给高明东,“抽我这个。”
高明东夹出一支,啧啧有声:“看看,还说呢,咱老百姓一辈子也不舍得抽这烟啊。”
“操,还说呢。”男人看着烟盒,惋惜地说,“瞅见没,这天安门上面的洞,形状应该是不规则的,这却方方正正的。好不容易攒点私房钱,买盒好烟过过烟瘾,哪知道是假的。”
高明东拿出火机给男人点上,端详着烟笑:“这点还挺好,不坑穷人。”
男人抽两口说:“白志荣,这名字熟悉不?”
高明东昂头想了想,说:“还真没听过。”又说,“兄弟,咋称呼你呢?”
男人说:“对,现在改名了,叫胡力文。”
高明东说:“那我认识,关系挺好,昨天还喝呢。”
男人说:“知道他跟你爸有关系不?”
高明东吐口烟,看了眼烟头才说:“知道,不过是先跟我有关系,再跟我爸有关系。”
男人点头,眯眼看着高明东笑,停了一会儿说:“97年,两个家庭失火,五人遇难,你爸成了嫌疑人。其中一个,就是胡力文的家庭。”
高明东眯缝着眼,想了想说:“这我知道,胡力文跟我说过,夜里失火不是?家里就剩他自己,够惨的。”
男人说:“不是,现场生还的,除了胡力文,还有另一个人。”
高明东烟夹在嘴边,犯愣:“谁?”
“看来你跟你爸都不知道。”男人碾灭烟头,扔到垃圾桶,往下走。
下了半截台阶,又转过头:“问问胡力文,胡力文知道。”男人看着高明东说,“我叫何贤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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